慕莘雪心裏明白,慕永昌對自己根本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那晚的陌生男人,一旦與司清源扯上關係,朝堂中,幾方勢力都會將苗頭放在他身上。
皇上生性多疑,也會對他多加防範,對慕永昌來說,百害而無一利,這也是他真正惱火的地方。
柳如美撫摸著他的胸口,試圖平息他的怒氣,不忘火上澆油,“莘雪,我知道你長大了,開始考慮自己的終身事也是情理之中,可你要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怎麼能瞞著我和你父親呢。”
深深看一眼慕莘雪,柳如美歎了口氣,不爭氣的看著她,“這下子,整個京城都知道你和司王的事,這讓你的臉麵放在哪兒?”
慕莘雪忍不住嗤笑,“夫人是覺得司王殿下丟人,還是我與司王扯上關係丟人,若是夫人覺得我上不了台麵,丟了丞相府的臉麵,不如把我趕出去,不再礙眼。”
慕莘雨倒是巴不得把她趕出去,可那樣豈不是便宜了她,萬一她借此機會向王爺告狀,她的形象豈不是全毀了。
一想到她以後要嫁給司王,慕莘雨的臉立刻沉下來,提高音量,“慕莘雪,母親是為你好,你怎麼如此不識抬舉?”
“罷了,如今莘雪有了司王殿下,想必也看不上丞相府了。”柳如美故意扭曲慕莘雪的意思,給她安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若是她不坐實了,豈不是委屈了柳如美,“偌大的丞相府,養得起百十個下人,卻不肯多分一人糧食,丞相府的二小姐,不過一個虛名而已,連一個下等的丫鬟都比不過,這個丞相府究竟有何值得留戀的,不如請父親和夫人告訴我。”
一句話噎的柳如美說不出話來,柳如美臉色難看,像是吃了蒼蠅一般,不自然的笑了笑,撫摸著發髻,移開臉,急促的看了一眼慕永昌。
“父親,沒事女兒就回去休息了。”她打了一個哈欠,無視慕永昌難看的臉色。
果然,搬出了司清源,就算慕家人再不滿,也不敢多說什麼。
發現了司清源的好處,眉眼一挑,微彎桃花眼藏在無數星辰,看來嫁給司清源似乎也多少壞處,最起碼可以頂著他的名號好好教訓慕家人。
夜黑風高夜,隱藏於深處的暗衛注意著丞相府的一舉一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肅風抬手,帶著王府的暗衛重新隱於黑夜。
慕莘雪偷偷從後院翻牆,急匆匆的趕到王府,司清源悠然自得,坐在涼亭裏,伴隨溪水流經卵石的聲音,品著好酒,對比慕莘雪的狼狽,他可謂是瀟灑自在。
“丞相府可有情況?”
“不過是對我冷嘲熱諷,處處刁難,一如既往,不過就是說我用了狐媚手段,把你迷到手。”慕莘雪漫不經心的說出自己的處境,好似並不在意。
司清源放下酒杯,隨意接到,“那倒是本王的錯了。”
“與你無關,他們不過是覺得我攀上高枝不滿而已,過段時間他們或許能消停點。”慕莘雪撐著下巴,盯著假山發呆。
淡淡的月光落入眼底,莫名的替她覆上一層哀愁,司清毅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裏,心頭狠狠一跳。
如果不是他今日的舉動,或許她的日子還能好上些許,司清毅端起酒杯,眼中迅速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今夜他之所以把慕莘雪叫來,實則別有用心,為的就是讓周允天派來的暗衛認定他與丞相府有關係,他的確存了私心,可他絕對不能心軟。
……
丞相府書房,周嘯海坐在太師椅上,撫摸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冷厲的麵容不苟言笑,給予強烈的壓迫,慕永昌跪在麵前,雙手伏地,頭也不敢抬起。
“慕丞相攀上了司王這棵大樹,不想著如何討好司王,怎麼還邀本王相見。”周嘯海一開口,便讓慕永昌渾身冒冷汗,頭低的更狠。
忙道,“臣不敢,臣與司王之間,確確實實沒有關係,臣教女無方,不知小女與司王勾結,殿下放心,臣一定會盡快處理好此事,絕對不會影響殿下的大計。”
“愚蠢,皇上如今已經對你有了防備之心,依照皇上的秉性,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落在皇上眼中。”周嘯海閉上眼,麵色不耐。
“殿下,隻要您相信臣的忠心,臣絕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一切不過是司王的詭計,就是為了把臣置於風口浪尖之地。”慕永昌突然抬頭,壓低了聲音,“不過臣有個好主意,可是解決這次的難題。”
這話不免讓周嘯海來了興趣,揚一揚眉,看他,“哦?你倒是說說,有什麼好主意。”
慕永昌露出陰森的笑容,做了一個抹脖的手勢,“如果慕莘雪意外中毒身亡,一切難題就迎刃而解了,皇上的顧慮也會打消,殿下的大計也能繼續進行,不受影響。”
書房裏重回安靜,片刻後,響起周嘯海的笑聲,“慕永昌啊慕永昌,本王倒是小看你了,以為你為人敬小慎微,沒想到你卻如此心狠手辣,慕莘雪是你的女兒,你都能下此狠手,本王佩服。”
“隻要能助殿下一臂之力,臣萬死不辭!”慕永昌麵色平常,心裏坦蕩,“慕莘雪隻不過是一個庶女而已,臣不需要不聽話的女兒,既然她投奔了司王,那便不再是我慕永昌的女兒,不能為我所用,那就隻有毀掉才能讓人安心。”
周嘯海不忘警告,“你對本王倒還算忠心,希望你能說到做到,別到時候心軟,那時本王可不會放過你。”
見周嘯海對他轉移了疑心,慕永昌鬆了口氣,一顆懸在半空的心總歸放下,額頭不知不覺冒出一層冷汗,後背更是濕透。
即使腿軟腦熱,他也不忘自己的目的,“待到殿下坐上龍椅,登基稱帝,不要忘了與臣的約定,要好好照顧雨兒。”
“你放心,待本王登登基那日,就是慕莘雨入住中宮之時,皇後的位置,一定會是她。”
兩人的談話終於結束,門外一道黑影迅速閃過,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