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相府裏,看似平靜,卻波濤暗湧。
顧西憐跟張姨娘分開之後,直接去了倚梅園。
雲氏從顧西卿那裏知道了顧西憐的事情,也是為她的大膽驚詫,這丫頭看似柔弱,波瀾不驚,沒有想到卻有這般的心思計謀。
這一點,讓雲氏心下便注意到這個丫頭,故意的支開了她們,獨自留下了顧西憐。
“夫人。”
顧西憐本就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庶女罷了,根本就沒有資格入雲氏的法眼。
這下,雲氏找自己,顧西憐也猜出個七七八八了,這也是她不擔心跟顧西涼決裂的原因,因為她有了新的靠山。
“憐兒,快別這麼見外。”
雲氏劍眉冷蹙,上下打量著這個丫頭,相府裏不起眼的三小姐,自己前丫鬟的女兒。
“是,母親。”
顧西憐不經意間的劃過一絲促狹,若不是自己有利可圖,眼前的這個女人,怎麼可能對自己禮遇有加。
自己對於她來說,宛若一隻螞蟻,隻要一下,便可以殞命。
“憐兒。”
雲氏堆笑著,轉身安排著錦瑟把她煮茶的東西拿過來。這一舉動,讓顧西憐更加的得意了。
相府的主母給自己泡茶,這該是多大的殊榮。顧西憐腹誹著,該如何討好雲氏,讓她幫襯著自己。
雲氏呢,則是滿意顧西憐懂得分寸,看的出這丫頭知道進退,當下便認為這次敲山震虎,還是有作用的。
“我叫你來,沒有別的什麼事,隻是想說,這次你做的很好。”
在雲氏的心裏,隻要風頭不是顧西涼,其他的任何一個人,她都可以擺平。
“謝母親誇獎。”
顧西憐欠了欠身子,內心越發的膨脹起來。
顧西涼不理會自己,顧西卿看不起自己,有雲氏這個大人物撐腰,還有誰敢對她頤指氣使。
得意的顧西憐,麵目表情裏都滲透著得意,她認定了自己就是相府的功臣,如果不是她,相府裏絕對會遭遇前所未有的災難。
“哪裏。”
雲氏慢條斯理的擺弄著麵前的茶具,這是她平日裏招待重要的人,才會拿出來的。
這下拿出來,也是有她自己的目的。
“憐兒,你今年多大了?”
雲氏慢條斯理的詢問著。
“回母親,不過一十四歲,臘月的生日。”
顧西憐小心翼翼的回答著。
“哦,不過比瑤兒大那麼幾天,也快到了及笄的年紀了。”
雲氏若有所思的望著麵前的這個丫頭,在這相府裏,顧西涼有的是嫡女的名分,這是她容不下她的原因,而眼前的這個丫頭,卻有著跟自己不二的心思,這相府裏,她自然不能對她怎麼樣,卻該讓她離開自己。
“母親記得呢?”
顧西憐得意一笑,能夠她後院的主人注意自己,也卻是難得的事情。
“當然記得,及笄一到,也是到了找婆家的時候了。”
雲氏漠然的說道。
“回母親,憐兒還小。”
不解的顧西憐驀地覺察到一絲不安,難怪雲氏會私下找自己,看來是想讓她離開相府了。
“欸,不要這麼說,有些事情,本該就是如此。”
雲氏一見機會來了,便借著茶道暗示顧西憐,要知道自己的分寸。
“就像這茶一樣,第一遍不過是除味,第二遍沒什麼了不起的,最關鍵的就是最終的結果。”
雲氏悠悠的說著她的品茗心思,卻讓顧西憐不自覺的緊抓著自己的衣服。
“怎麼了,不舒服嗎?”
雲氏隨手從茶具上拿下了一杯茶,示意顧西憐品嚐。
“沒有,母親我……”
顧西憐突然不喜歡跟這個處處掣肘自己的女人,在一起,心下尋找著機會離開倚梅園,“我想回去看看,就不在這逗留了。”
“憐兒,你緊張什麼。”
這雲氏,本就是一個喜歡麵子活的女人,對顧西憐的提醒自然也是點到即止的。
她明著暗著都是在告訴顧西憐,自己才是這相府裏的女主人,就算自己做的再多,也不過是一個陪襯的人罷了。
“我呢,沒什麼惡意,隻是想告訴你,有些時候吧,年輕人不要那麼衝動,有些事情,越陳越好,你該知道薑還是老的辣。”
雲氏旁敲側擊的提醒著那個固執己見的顧西憐,希望她明白,不要做了一件事,就認為自己是整個相府的恩人。
“是,母親。”
顧西憐失落的點了點頭,此刻才恍然大悟,眼前的這個雲氏叫自己留在這裏,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明白,有些事情本就不該由她左右,她除了認命,別無其他。
“好了,喝吧。”
雲氏不露聲色的望著麵前的顧西憐,眼神裏的注視。讓人惶恐不安。
被雲氏警告的丫頭,怎麼可能膽大的接過雲氏給自己泡的茶水,忙是推遲著,找了個借口,便離開了倚梅園。
“夫人,這丫頭,不會對我們不利吧。”
一旁的錦瑟忐忑的望著麵前的雲氏。
顧西憐不過十四歲,卻能讓林姨娘心甘情願的放棄自己的生命,這丫頭該是有多麼的惡毒。
同是在相府裏長大的孩子,雲氏悉數都是看在眼裏的,知道他們都是什麼秉性。
隻是,她們卻都看錯了顧西憐,認為她不過跟張姨娘一樣,逆來順受。
錦瑟是雲氏身邊外套,自然也不例外,肯定知道他們的心思。
“我諒她也不敢怎麼樣的。”
雲氏堅定的點了點頭。
雲氏這樣做並不擔憂顧良安會對她有什麼意見,不過可以借著顧西憐的名,做自己的惡。
“但願吧。”
錦瑟無可奈何的說了句,便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評價了。
雲氏當然知道錦瑟的顧慮,不然也不會私下找了顧西憐,提醒她,適可而止了。
“好了,錦瑟。”
雲氏瞥了眼那個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錦瑟,“我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就不會輕易讓別人把屬於我的一切奉送出去。”
陰鷙的目光望著窗外,對顧西涼的不悅,讓她決定好好的利用這個該死的丫頭。
入夜的清荷園,顧西涼斜躺在藤椅,望著窗外的明月,月光如白練一般,照在地上,格外的明亮。
綠意示意著秋水將大氅拿過來,準備給顧西涼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