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要不要把他的眼給剜出來

第201章 要不要把他的眼給剜出來

她閉上了眼,什麼都沒說,隻抬起手來,輕輕圈住他的腰身。

男子身上有幹淨好聞的茉莉花香,不是一貫高高在上的龍涎香,令人安心,令人歡喜。

見她不說話,他難得緊張,攬住她的手,不自禁顫了幾下。

“鈺兒,你恨孤麼?”

她閉上眼,依舊不說話。

一切都太美好,她不想打破著難得的美夢。

很久沒有這樣身心放鬆過了,以往也想過,如果自己女兒身的秘密,被容薊知道了會怎樣?會懊惱,會生氣,會失望?她猜不出來,任何可能性都覺得不真實,隻有現在,當一切成真後,當現實擺在眼前,她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是信任著他的。

不似最初對淑妃的半信半疑,也不似在閻烈洲麵前無意暴露身份時的惶然,此刻的她,是前所未有的安寧平靜。

好似卸下了所有的重擔,於狂風暴雨後,終於行駛到了安寧的港灣。

然而,她輕鬆了,某人卻緊張得不得了,聲音都帶上了緊張的澀然;“那一日,太和殿前,我……”他幾乎要用盡所有的勇氣,才能把話說完:“我對你出手,差點殺了你,你恨我嗎?”

唉,男人啊……

原來,他竟一直惦記著那件事嗎?

世人常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她雖不認為自己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卻是個實打實的禍害。

禍害了眼前這個殺伐果決,堅韌不屈的男子。

因為靠得近,她可以清晰感知到他逐漸加快的心跳,強勁而富有生命力。

輕輕笑了一聲,她微微抬了抬身子,“不恨。”

他似乎僵住了,好久後,才又開口:“鈺兒,你可是在騙我?”

“騙你做什麼?”想起那天的場景,千鈞一發之際,看似凶險,但她卻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痛苦和不忍。

那日,若說誰才是最煎熬的,非他莫屬了。

她輕輕撫著他的脊背,僵硬的軀體表明了他此刻的緊張,“我知道你的本事,在那樣的距離下,如果真要殺我,十個閻烈洲也攔不住。”

“可我還是對你下手了。”這是橫在他心裏的一根刺,永遠也拔除不了。

“我也不算無辜,你嚇嚇我也是應該的。”

“我那時可不是在嚇你。”

“因為我沒那麼容易被嚇到。”

“鈺兒……”

她環住他的脖頸:“好了,現在該我問你,你恨我嗎?”

“當然不……”

“別那麼快回答我。”她半眯著眼睛,剛從昏迷中醒來,還是有些疲乏:“既然要開誠布公,就把一切都說明白,我不想繼續彼此欺騙。”

他遲疑了片刻,聲線中帶了些微的凝重:“要說恨,也是恨過的,恨你將我的一片真心肆意踐踏,恨你明明可以努力卻偏偏徒留我一人痛苦掙紮,恨你不論什麼時候都能清醒冷靜,恨你讓我變得不像我,恨你攪亂了一池春水,卻裝作一副無辜之態,恨你隻負責點火卻不負責滅火……”

等等等!

最後這句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她敏感地察覺到了某人的肌膚,開始散發起驚人的灼熱。

她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衫,還是半敞著的,左邊心口處包紮著繃帶,右邊卻是實打實的真空。

慌忙將他推開,卻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又是一陣錐心刺骨的痛意襲來,她連連吸氣,清秀的臉容都扭曲了。

“鈺兒,沒事吧?”他麵色陡變,刀削斧鑿的俊容上寫滿了驚慌:“我叫紫絳過來。”

“別。”她拉住他,“我沒事。”

“別耍小孩脾氣,你傷的不輕,差點就醒不過來了,你知道嗎?”他望了眼她緊抓自己衣袖的手,話語堅決,動作卻輕柔的不能再輕柔:“我讓紫絳過來重新給你上藥。”

她知道,隻要自己不鬆手,他是不會動粗的。

突然覺得這樣的他,真的讓人好窩心,反正都受傷了,偶爾耍耍脾氣,也沒關係吧。

“我沒那麼容易死,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珍惜性命了。”她說的是實話,死過一回的人,才能懂得生命的真正意義。

他無奈,隻得重新坐回去。

“說吧,為什麼要女扮男裝?”

就知道他會問這個問題,她歪著腦袋,認真想了想:“如果我說,是因為做男人比做女人有意思,你信麼?”

他定定看著她,薄唇親啟:“信。”

“哈,不是吧?難道我說什麼你都信?”她眨眨眼。

“你若存心騙我,我也沒有必要再去追問,你若不想騙我,那我就更沒必要去追問了。”

“……”

好吧,這次算他贏了。

換了個姿勢,好讓自己靠的更舒服些:“世家大族那些爭/寵/的手段,你應該很清楚,不用我來給你解釋。我,就是後宅婦人勾心鬥角的犧牲品。”她輕輕吐氣,傷口沒有愈合,連喘氣都不敢用力:“十幾年來,我都是以蘇家嫡子的身份示人,有些謊話說多了,連自己都會信的。”

他表示讚同:“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我不想嫁人。”她突然說了一句。

他眉梢高挑:“嗯?”

“是,我不想嫁人,不想被當做貨物一樣,隨便丟給一個不喜歡,甚至素昧謀麵的男人。如果我一直都是蘇家三少,那麼,就不會有人逼我嫁人了,這樣我的日子,會相對好過一些。”這是她的心裏話,這一次,她選擇毫無保留的與他攤牌。

他點點頭,麵對她認真的眼神,他知道她沒有在騙自己。

不過,沒人逼她嫁人,但會有人逼她娶妻,想到淑妃壽宴上的那場鬧劇,他不由得有些頭疼。

“所以,你就瞞著我,瞞著所有人?”他有些微的懊惱:“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你是女兒身?”

“我大姐,你,還有……”

“閻烈洲?”他接口。

她嘿嘿一笑,想也沒想就道,“誰知道他會在我洗澡時突然闖進來……”

“洗澡?”他瞳眸一眯,危險的氣息開始彌漫:“鈺兒,我很生氣,你說,要不要把閻烈洲的眼睛給剜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