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我心悅你

第200章 我心悅你

好似在黑暗中遊離了許久,期間總能聽到一個聲音在低低呼喚:“鈺兒,不要睡,醒過來。”

“鈺兒,不能輸,不能倒下。”

“鈺兒,隻要你醒過來,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鈺兒,我會一直等你。”

……

不停地在黑暗中奔跑,不停地尋找光明。

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那就是自己逃離黑暗的希望之光。

終於,在她幾乎跑不動的時候,遠處,一道微弱的光線開始閃爍。

她艱難地朝著那道光走去,慢慢接近,直到一束刺目的明光照耀而來,酸澀而沉重的眼皮,總算一點點睜開。

從死亡的深淵中,回到了溫暖的人世,她呆呆看著頭頂上的明黃帷帳,腦袋一瞬間,處於恍惚的空白中,什麼都想不起來。

就那麼呆呆地的躺著,過了許久,記憶才開始慢慢回溯。

她記得自己好像是中箭了,原本隻是要推開容薊,沒想到被腳下的死屍絆了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激射而來的利箭。

這事想一次憋屈一次,隻怕今後的人生,都無法抹去這個汙點了。

昏迷之後呢?

之後發生了什麼?

當時她的意識,雖然斷斷續續的,但還是保留了一些模糊的片段。

中箭後,她好像被容薊帶進了宮,然後……

進宮?

心頭一咯噔,好似一柄大錘砸在天靈上,頓時被砸得暈暈乎乎。

抬手在中箭的位置撫了撫,就算不用掀開衣服去看,也知道胸口上的裹胸布被人給拆了。

完蛋!

自己的身份,看來已經是暴露了。

不過,自己現在所待的地方,貌似不像是太醫院,也不是自己的房間。

到底是哪呢?

帶著疑惑和緊張,她艱難地撐著床榻坐起身。

箭矢已被拔掉,傷口也已經包紮好,都已經到這個程度了,她不會再抱有僥幸,認為自己的秘密還能守住。

正垂著腦袋,拚命回想,自己究竟被帶到了哪裏,是誰給自己拔的箭、治的傷時,緊閉的門扉,被人從外緩緩推開。

一身月白長衫的男子,從殿門外邁步而入。

蘇墨鈺看呆了,眼前之人,與之前的夢境別無二致,褪去了高高在上的淩厲,溫潤平和中,帶著一種如沐春風的雅致。

這是容薊?

那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難不成是……

不用再猜測了,這裏果然是東宮。

走到榻前,容薊先是看了她半晌,然後端著藥碗,在榻邊坐下。

蘇墨鈺心跳得厲害,在看到對方的刹那,一些模糊的片段,驟然間變得清晰起來。

她想起是誰給自己拔的箭了,也想起了,在拔箭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誰。

女兒身的秘密不但暴露了,還叫他占了便宜,把自己看了個精光。

又羞又窘,感覺實在沒臉麵對他。

容薊深深凝視她,因為傷重無力的原因,她此刻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一頭青絲披散而下,將巴掌大的小臉,襯得越發清瘦。

她到底是怎麼瞞住自己的?那些親密的日子,兩人甚至同榻而眠,自己竟然一直都沒有懷疑過。

可惡,可恨。

抬手,輕撫她蒼白清瘦的臉頰,這段時日,想來她也不好受,短短半個月,就瘦了這麼多,著實令人心疼。

從男子指尖上傳來的溫度,幾乎烙燙了她的肌膚,她狼狽地別開眼,心跳得越發厲害了。

想說什麼,可嘴巴才一張開,就又重新閉上。

他也不說話,隻定定看著她。

偌大的房間裏,一時安靜的詭異。

陽光自窗口投入,正巧落於床榻,一半明一半暗,如她此刻的心情。

一聲歎息,他將她的臉扳過來,見她還要扭頭,索性不收手了,就這麼捏著她的下巴,一動不動。

好吧,我不轉頭了,這下你可以鬆手了吧?

她黑漆漆的眸子睨視著他,就像一隻可憐兮兮的小麋鹿。

他不動聲色地牽了牽唇角,拿起手中藥碗的湯勺,舀了一勺藥汁,輕輕吹了吹,送到她唇邊。

她想拒絕,可對上那雙堅決固執的眼眸後,隻能妥協地張開嘴,咽下了那口苦澀的藥汁。

他樂此不疲地喂著,她別扭不已地喝著,好不容易,一碗奇苦無比藥汁,終於喝完。

不知從哪摸出一個掌心大小的瓷蠱,他拈起瓷蠱中的一顆蜜餞,送到她唇邊。

心中歎息一聲,仍是別扭地咽了下去。

舌尖泛起的甜蜜,壓下了剛才的苦澀。

美妙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心口一陣暖暖的悸動。

就如人生,先苦後甜,突如其來的幸福,讓人禁不住喜極而泣。

似乎真的把她當小孩般看待,喂完蜜餞,又取出一條潔白絲絹,輕柔仔細地,為她擦拭唇角的藥漬。

從來沒有被人這般珍惜愛憐地對待過,她一時難以適應,屏著呼吸,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將藥碗蜜餞收好,他撣了撣身上的袍子。

雪白的衣衫,烏木的發簪,他眉眼平和,溫潤如玉。

果然是兄弟,沒看出來,這個殺伐果決,心冷如鐵的太子殿下,也有這麼溫和的一麵,竟然與容朝不相上下了。

這個時候的他,更顯得平易近人,不像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倒像是個飽讀詩書的斯文書生。

正想著,見他突然朝前靠近了一些,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他輕柔卻不失堅定的力量,攬入了懷中。

暖融的溫度,忽而從四麵八方而來。

她靠在他結實的肩頭,壓抑許久的酸澀與委屈,竟如火山噴發般,洶湧而來,再難抑製。

“不知是你太聰明,還是我太笨,竟然沒發現,我的鈺兒竟是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畔低低響起。

輕柔的,酥癢的,一直撓到人的心底。

她心弦微顫,又羞又惱。

什麼叫做他的鈺兒?

這人總是這麼自大嗎?

撇撇嘴,打算將他一軍:“你不是說,有秘密要告訴我嗎?”難道,他也是女扮男裝?

這就糟了啊。

帶著微微的笑意,更多的,則是鄭重的虔誠。

他說:“我心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