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要你的坦誠以待
有些意外,看似遊離紅塵之外的人,朝堂之上的事情,他卻無一不知無一不曉,甚至比自己看得還要透徹。
她點點頭:“嗯,我明白,等事情一了,我立馬急流勇退,先躲一陣子,風平浪靜後,應該就沒事了。”
容朝用小刀,仔仔細細將燒雞分成一塊塊:“你心裏清楚就行,我也隻是給你提個醒,我相信你的決斷。”
她吸吸鼻子,廣福齋的燒雞配上春露堂的梅花釀,簡直絕配。
抓起一塊燒雞,咬下一口,頓時滿口留香:“對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回到京城,我想開個一品居,現在已經有眉目了?”
他亦夾起一塊雞肉,吃的比蘇墨鈺優雅多了:“哦?這麼快?”
她端起瓷碗,啜一口酒釀,“嗯,既然決定了,就要加緊實施。”她晃了晃手中的瓷碗,看著澄澈的酒液:“那個……我想請你幫忙,不知你可有興趣。”
“你說吧,到底要我做什麼?”
“哎。”她放下酒碗,嘿嘿一笑:“你先看過再做決定吧,我這個一品居……有些特別。”
“嗯,我能想象得到。”
想象得到?才怪呢!
她用手背抹了抹嘴:“今天你要是有時間,我帶你去看看吧,就在城東。”
他抓住她擦嘴的手,從袖中抽出一方絹帕塞進她掌心:“我整日閑來無事,什麼時候都有時間。”
她郝然一笑,看著手中帕子,潔白如雪,實在舍不得用來擦嘴:“那擇日不如撞日,吃完這隻燒雞就走?”
他挑了塊最好的肉遞給她:“好。”
她不滿:“別老是顧我啊,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笑得柔和:“我是你大哥,照顧你是應該的。”
她憨憨一笑,容朝一定是弟控,以前照顧容薊,現在照顧自己。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塊我一塊,終於將燒雞和梅花釀都填進了肚子。
和容朝在一起,果然感覺很放鬆,雖然兩人相識不久,但給彼此的感覺,就像是老朋友一樣。
一路步行到粉紅街,以為他會驚訝,會詫異,甚至會生氣,誰料並沒有。
他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溫潤模樣,即便走在到處都充斥著曖昧淫靡氣息的風月之地,仍是一派悠閑隨意,清雅高華。
這或許,就是與生俱來的天家氣度吧。
這是誰都學不來,也永遠不會丟棄的風骨。
終於走到盡頭,之前破舊的小樓,經過一番休整,已是光鮮如新,別致瑰麗。
大門最中央處,一品居三個字,鐵畫銀鉤,頗具氣勢。
從外表看去,分明就是一處茶樓。
“進去看看?”他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得讓她有些摸不準。
他頷首:“好。”說著,率先舉步而入。
一品居從內到外,整體風格都是簡潔明快的,蘇墨鈺不太喜歡過於複雜的東西,讓人感覺舒服快樂才是最重要的。
容朝似乎也很享受這裏的環境,一邊欣賞,一邊露出心悅的微笑。
“怎麼樣?”她獻寶一樣跟在他身旁問。
手指撫過樓階上的扶手,他含笑道:“很不錯,隻是……”
她的心猛地提了起來:“隻是什麼?”
“你確定要自己當老鴇?”
她一噎,搓著手訕笑:“說實話,我對經營這種地方沒有經驗,不過,我有請到深諳此道的專家。”
“專家?”
“就是對某類事物特別精通的人。”
“哦?你說的這位姑娘,到底是何妨神聖?”
她又是一噎,“那個……不是姑娘。”
他挑眉,“不是姑娘?”
她嘿嘿一笑,朝樓上喚了聲:“若白,下來一下。”
上麵有男子的聲音傳來:“哎,馬上就來。”
容朝終於露出愕然之色,“剛才說話的是?”
她得意一笑:“他就是我說的專家。”
話音剛落,若白便走了過來:“公子。”
他拉過若白,對容朝介紹:“若白,彈得一手好琴,改日有空讓他給你彈一首,絕對驚豔。”然後又指指容朝:“這是容……我大哥,你以後叫他蘇大哥就行。”
容朝看了她一眼,滿眼含笑。
若白禮貌地向容朝行了一禮:“蘇大公子。”
蘇墨鈺噗嗤一笑:“什麼蘇大公子,蘇小公子的,你叫他蘇大哥,叫我蘇墨鈺。”
容朝擰了擰眉,不知想到什麼,好似有些不太高興。
不過也隻是一瞬,當蘇墨鈺再朝他看去時,又是溫文爾雅的模樣了。
“墨鈺叫我前來,不會隻是為了介紹彼此吧。”容朝道。
“當然不是了。”她仰首看著他,目中一派誠摯:“若白是明麵上的東家,我隻負責出錢就行,但我說了,我不善於打理生意,所以,需要找一個精通生意的合夥人一同來打理這個一品居。”
她說的已經很明白了,其實就是想讓容朝給她當總經理,自己做甩手掌櫃。
這個要求好像有點過分,也不知容朝會不會答應。
她滿懷期待地看著容朝,容朝卻不看她,隻在樓閣內來回打量。
好緊張,怎麼有種他會拒絕的感覺呢?
“你……會幫我嗎?”
“我可以幫你。”喜悅之色還未在臉上綻開,又聽他道:“不過我有個條件。”
條件?她轉轉眼珠:“沒問題,賺了錢,你我五五分,我絕不多占你的便宜。”
“不是這個。”他轉過身,目光熠熠地看向她:“我可以一文錢都不要,但我要你的坦誠以待。”
她幹笑,假意不明:“什麼坦誠以待?”
他輕輕笑了:“我隻有這一個條件,你若答應,我便留下幫你,你若不願,那就隻好另請高明。”
靠!容家的人都是這麼精明嗎?
還有,這麼溫溫潤潤的一個人,竟然也有如此咄咄逼人的時候。
她泄氣一歎,看來是瞞不過去了:“我不想連累你。”
“墨鈺,今日我踏入這裏,你便已經連累到我了,你覺得還有退路嗎?”
“沒有。”
“那不就行了。”他道:“放心吧,從京都這些貴人的嘴裏挖消息,我最是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