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幽夜飛鴿傳書,蕭宸瑨不敢耽誤,前後腳的功夫就和沂南一起去往南淩國。
他們到達的時候才發現真實情況比信上誇張描述的還要不樂觀,卞良已經使勁渾身解數,不惜破壞自家祖宗曆代相傳禁止外人進入的龍脈,就為了用這股龍運與組織抗爭,勢要為南淩國上下爭得一線生機。
有卞良身上的晶石幫助,蕭宸瑨和沂南也能不受陣法影響。為了幫助幽夜盡快破解陣法,沂南還召集了過去行走大江南北時認識的對陣法感興趣或者有一定造詣的朋友,全齊聚南淩國,為了將這籠罩在南淩國眾生頭上的陰雲散開,他們不眠不休,仍舊還是差了一點。
“不行啊,我對陣法宏觀把握還行,但是對局部這些細密的拆解分析不是特別拿手。”沂南不知第幾次抓著自己的頭發,把頭發都抓成了雞窩,眼下也有深深的黑眼圈,幽夜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
就怕沐梓禾她們多想,幽夜他們寫回去的家書都寫著一切順遂的違心之語,所以外界沒幾人知道現下南淩國已經大禍臨頭了。
沂南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他的那些同好能力也不比他強到哪裏,破陣到一半竟然就這麼卡住了。
利用他們四公子在江湖上的聲望,幽夜還啟用了原來遣散的一部分幽瞑殿的舊部,可是不管動用多少人力物力,在陣法上的造詣就差這一點,眾人是一點辦法沒有了。而按照沂南的說法,這麼大型的陣法一旦破解不成,導致國內百姓陰陽錯亂,從極度燥鬱變成什麼樣誰都不敢打包票。
就在這急死人的關頭,一個幽夜他們都沒想到的人自動浮出了水麵,這個人正是為徒弟報仇,反被沂南和幽夜教訓一頓的陣法大師羅修。盡管不想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沂南還是不得不承認這人陣法造詣高強。
幽夜禮賢下士,主動三顧茅廬去請羅修再度出關,羅修不想自討苦吃,一開始無比抗拒。但是到後來,一聽說這大型陣法如何深奧,他的心就忍不住蠢蠢欲動,到最後被同為陣法師,知道陣法師堅持和渴望的沂南說動,重新出山,他們的恩怨也從此一筆勾銷。
“有羅修在就好了,他對宏觀大局還有微部細節都很在行,我們不用擔心破不了陣法了,現在破陣隻是時間問題。隻要我們把緊口風,安撫好下麵的人,一切都會好的,淩天爵他們也會很快醒。”
得到沂南確切的保證,幽夜懸在半空的心落到實處了。
現在是該算賬的時候了。旁人在努力破解陣法,幽夜也沒閑著。
不過幾萬不乏貴族子弟組織起來的京畿保衛營,因為有幽夜做指揮,作戰硬度是不敢保證,幹擾得敵人煩不勝煩還是可以的。雖然組織中不乏有和十陸比肩的大將,可在令狐家主信誓旦旦的保證下,上頭不同陣營的家主們巴不得他這裏出什麼紕漏,所以哪裏能給他們派援軍。
一群大半輩子都在鑽研陣法的人湊在一起,外圍那些散兵遊勇隻不過是為了裝腔作勢,好為他們打掩護。待到幽夜親身降臨這裏,組織的預謀被揭穿,這些令狐家是陣法大師也顯然暴露在了幽夜眼皮底下。
想繼續用陣法把他們變作困獸,等到時機成熟再進行捕殺?
幽夜被氣樂了,大手一揮就讓保衛營的人傾巢而出,不驚動外圍的人,將裏麵的陣法大師全都殺死。
想必令狐家一下死了那麼多人,心疼都會心疼死。
而幽夜的報複才剛剛開始……
黯鵬看得就是爽快,當年一眾老牌家族中,尤其以令狐家最刁鑽難纏,抓著他的小辮子就不放,得罪人也得罪的最狠,很是喜歡在組織裏倚老賣老,倚仗曆代先輩在組織拚搏效力的資曆,壓得其他家族都抬不起頭。
樹倒眾人推,過去是令狐家族有眾多數不計數的陣法傍身,外人不懂陣法也不敢擅自動他們。現在倒好,幽夜一舉拔除令狐家不少好苗子,那些陣法大師都是一點點悉心培養出來的,再培養出那麼一批起碼得浪費一個家主在任期間的精力,可令狐家主現在都年近古稀,哪有那麼長時間再來一次?
他的子孫個個不爭氣,在陣法上沒有什麼天賦,隻能吃老本,如果再沒精通陣法的死忠擁護,擎等著被人蠶食的連渣都不剩,可謂是一夕之間令狐家主的頭發就全白了。
沒人管令狐家的苦,南淩國國內一眾奇才破解陣法破解的歡實,幽夜就指揮著想混軍功資曆的貴族子弟還有一眾平民青壯,每日除了建立崗哨仔細防衛,到了晚上就到敵方陣營一個勁兒打騷擾戰術。
人都是要休息的,組織裏的高手又如何。像黯鵬這種水平的,一天不幹光殺人也是會有疲累的感覺的。
更何況一個個都是肉體凡胎,小半個月熬下去,每個人白日上崗都魂不守舍。
等陣法解決到一定時期,得到卞良和沂南的彙報,幽夜沒有後顧之憂一舉派兵正麵打到敵人老家門前,打得組織一個措手不及,這個時候想到幽夜是他們必鏟除不可的敵人,想抽出手對付他已經來不及了。
南淩國附近擾亂邊境秩序的亂軍已經全被幽夜解決,南淩國隻差解決這個陣法的問題,便可高枕無憂。
組織一連失去兩次大好局勢,上頭的家主們悔得腸子都青了,一個個將幽夜當成肉中釘眼中刺。
“這個幽夜,屢屢和我們作對,上次令狐家主說一定有辦法讓幽夜和他那些狐朋狗友好看。可現在人呢?令狐家自保不暇,趁早算了吧,等回頭我就跟首領彙報。現在,幽夜就是我們組織前行道路上的攔路虎,不把他除掉,組織發展必然受挫。眼下首領不知道哪去了,要是他老人家知道現在時局發展成這樣,保不定得會火成什麼樣子。你們都別忘了,首領發怒多可怕。”
除了令狐家主,組織上層眾家族齊聚一堂,彼此要商討出個對付幽夜的辦法。
說到首領下落不明,某位家主忽然道:“我們想對付幽夜,怎麼就沒想到現在有個現成的好人手。”
“你的意思是?”
“嗬嗬,你等著看好了,他們都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陣法終於就差臨門一腳就會永久解決,幽夜和沂南他們都很高興,不差這麼點時間,就約個時間好好休息一陣。
“組織現在沒戲可唱了,哈哈。”蕭宸瑨幹了杯酒,他們所有人正圍一張桌子用午膳。
沂南在一邊和他拚酒,紅光滿麵道,“可不是。現在組織竹籃打水一場空,肯定恨我們恨得牙癢。”
“他們再恨又能怎麼樣啊,我們人多勢眾,敢對付我們就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卞良美滋滋嘬一口酒。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忽然發現幽夜還沒說話。大夥麵麵相覷起來,都以為幽夜是為了遲遲沒清醒的淩天爵擔心,都給他敬酒,勸慰他不要太擔心,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組織一定會卷土重來,我們得做點準備。”
幽夜一個人怔怔發呆半晌,對眾人說道,然後站起來,自己先去找保衛營統領說出自己心中的憂慮了。
見幽夜仍是那麼緊張的樣子,眾人善意地相互舉杯笑笑,酒至半酣,卻有宮中的小侍衛跑上來稟報:“幽夜殿下,殿下?”
“什麼話,跟我們說也是一樣的。”蕭宸瑨不耐煩說。
小侍衛就連忙將事情一說,眾人立刻都一激靈,高興地紛紛站起來迎出去。
席慕蓉回來了。
在他們見到席慕蓉的時候,席慕蓉衣裙襤褸,頭發都是亂蓬蓬的,唯有眼神還是堅定的,說話也是中氣十足,讓蕭宸瑨一看放心了。雖然處境不佳,好在她自己知道周寰,也不至於那麼狼狽。
為防歹人惦記,席慕蓉還特地用泥巴抹花了一張臉,這讓眾人看著既是心疼又忍不住佩服她。
“快進來,自從你被組織抓住,你哥哥真是很思念你。等南淩國的事情解決了,你就隨你哥哥去見你嫂嫂吧,沐梓禾才和小沐相認,你這個姑姑不在場怎麼可以。”蕭宸瑨上來就說了一大堆。
席慕蓉眼神微閃,看在眾人眼中就是留下了慶幸的淚水。
“還好我能活著,看見你們都好好的。”
“說什麼傻話呢。得虧沐霖現在不在這兒,不然他看到你這樣,一定氣得怒發衝冠,要為你跟組織討公道。”卞良打趣說,手腳不慢給席慕蓉劃拉了一些美味的飯菜,眾人的心見她回來了也終於安生了。
幽夜知道席慕蓉回來了,急忙出去見她,正趕上席慕蓉在眾人關切的目光下用膳,不由露出微笑。
“慕蓉,歡迎回來。”
見到哥哥站在自己麵前,席慕蓉有些拘促,看得幽夜都有點奇怪了。“在我麵前不必拘泥禮節。”
席慕蓉恐怕是這次被擄的確給心中造成陰影了,什麼都不說,對哥哥隻是傻笑,看得幽夜也隻能發笑。
入夜,幽夜望著天邊皎潔的月亮,很是想念在尤和國的沐梓禾,還有他們那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七兒,你等我,我很快就能回去陪你和孩子了。”
說著說著,不知哪裏飄來了一片烏雲,遮住了皎潔的明月不說,還淋了幽夜一身雨,倉皇跑回宮殿裏和情緒不穩定的淩天爵作伴了。他走的快,沒注意到烏雲過去後,月亮重放光輝,便見得在幽夜斜對麵,廊角處站著一個窈窕的身影,一雙暗藏複雜的眼眸死死盯著幽夜剛才站著的地方。
這時候一道身影閃過,衣袂翩飛,隨即融入黑暗很是神秘。暗處的人定睛一看,想也不想就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