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困殺一線

首領出關了。

知道這個消息,甭管組織上頭的各個家族鬥得怎麼如火如荼,這會兒都匆匆趕來首領閉關的山洞中。

然而他們來了,卻詫異地沒發現首領的影蹤,山洞裏隻有一名女子躺在那裏,正是他們派人從東擎國擄來的席慕蓉。這時候有大膽的家主上前,探她的鼻息,忽然發現她還活著,呼吸平穩,不像是成為鼎爐的樣子。

這些在大陸暗地裏生存數百年,一心追隨首領得到他們想要的,因為他們覺得首領的確有這個能力,也從未叫他們失望過。作為投桃報李,首領沒有要求就罷,有了他們肝腦塗地也要辦來討首領歡心。

本以為能作為爐鼎的女子還好好活著,這算什麼意思?偏偏首領在長生不老之後脾氣愈發古怪了,沒人敢揣測他留她一個人在這裏是什麼用意,可派人通知他們來迎接的的確是首領。

他們到處尋找也沒看見字條或是代表首領心意的標記,無奈之下隻好將席慕蓉帶回去,好生照料。

因為明麵上席慕蓉是作為首領之女被帶回來的,隻有這些在組織舉足輕重的家主才知道她的身份,於是席慕蓉就以首領之女的身份在組織這麼留下來了。

為防萬一,組織內部核心成員費盡心思,用洗腦的方式將席慕蓉的過去變成一片空白。

而另一邊,不知道席慕蓉遭遇了什麼的幽夜,正抓緊時間調集人馬,趕去南方幫淩天爵一臂之力。

他趕去的時候,局勢已經隱隱有一麵倒的傾向了,好在他援救及時。當到達地方的時候,有人說淩天爵邀請他進宮一敘,幽夜暗暗覺著詫異,因為淩天爵身先士卒這時候早已禦駕親征。

他不是在前線嗎,人怎麼又回宮了?他最近也沒聽到什麼異樣的風聲,一切正常。

不疑有他,幽夜被人帶著再度來到南淩國皇宮,淩天爵的寢宮。

因為五年前安小沐失蹤,全國實行變法,淩天爵在國內的權威達到頂峰,整個朝野還有皇宮都已經盡在淩天爵的控製中了,是以幽夜才表現的那麼輕鬆。這裏是他好兄弟的地盤,他們不分彼此,哪還擔心在淩天爵這裏會遇刺。可萬萬想不到的卻是,越沒法想象的,越是那般突然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天爵,你怎麼了。”

幽夜是進去之後發現不對勁的。如泥沼一樣的壓力劈頭蓋臉打得他有點蒙,不過淩天爵全力外放的壓力頂多讓他覺得不適罷了,腦子甩甩就一點影響沒有了。隻是他極為驚訝,什麼時候淩天爵打招呼方式變成這樣了。

這要換成兩個陌生人相見,一見麵就下馬威,用壓力逼迫人低頭,這是對進來的人的挑釁和不尊重。

盡管裏頭的淩天爵,幽夜心裏沒怎麼想,麵上勾起的嘴角慢慢抿起來,眼神也凝滯了下。

他進去之後就迎麵一道刀鋒襲來,他趕緊後撤一步,看清那被風吹得漂浮不定的帷帳後,露出的是瘋狂的淩天爵的臉,他大驚。“天爵!你這是怎麼了。”

淩天爵沒回答他的話,一味隻知道如此攻擊,幽夜躲著他的招數,這反而讓淩天爵愈發焦躁難耐。

他幹脆嘶吼一聲放棄長劍這種困難的兵器,上手去和幽夜廝打,就像是街頭潑婦廝打一般,看得幽夜又可笑又可氣。“天爵你在搞什麼,別玩了,這種打招呼方式我不喜歡。別告訴我你也得嗜血病了,可這怎麼可能呢,我已經派人毀掉所有的秘藥,沒引子你怎麼能得嗜血病。”

幽夜說了幾句淩天爵動作還沒停,他的眉頭皺起登時覺得自己是對牛彈琴了。

不明白淩天爵這麼瘋癲的症狀是怎麼了,心念輾轉,幽夜忽然想是不是淩天爵在前線被組織暗算了。

他不敢大意,趁淩天爵撲上來後門大開的功夫,一手刀劈暈了他。不想昏了的淩天爵還不安分,幽夜去搬動他身體,他撲騰幾下抓得幽夜臉都差點掛彩,說話沒了好聲氣。

幽夜氣衝衝找淩天爵的近侍了解情況,然而得到的彙報令他一頭霧水。

“您不知道,前些日子皇上一如既往和將士們共進退,誰知下過一場雨後,三軍將士還有皇上都變成這樣了。那些亂軍趁此機會大肆侵略,要不是京畿儲備軍馬還剩幾萬,我們恐怕等不到您來了。不過這次危機沒過去,皇上和三軍將士變成這樣著實奇怪,我們不願相信是什麼怪雨所致,偏偏他們一直這麼說。禦醫診斷過了,紛紛說是癔症,但是癔症一起犯也不至於皇上都被傳染……您快點想想辦法吧。”

一場怪雨?癔症一起發?這都什麼跟什麼。

幽夜顧不得怪罪這些服侍淩天爵的人,先去了被隔離起來的軍營,剛一進來他就覺得一股燥氣撲麵而來。不是真有什麼氣息,而是將士們躁動不安,加上作戰還沒卸去的悍勇氣勢,讓他直接就斷定了這些人本身沒什麼問題。若說投毒,哪怕地方陣營高手雲集,偌大軍營所有飲用水源都不可能被他們關照的麵麵俱到,這其中定然有什麼問題。

他又找人帶路去了三軍將士和淩天爵呆過的前線,這裏現在已經成為組織的地盤了,

幽夜沒驚擾任何人,過來的時候兔起鵑落不帶一點痕跡,可硬是什麼原因都查不出來。

奇了怪了,投毒還是用蠱術一定會有留存的蛛絲馬跡,怎麼會一點跡象看不出來?

無功而返的幽夜回到皇宮,皇宮裏的人把他當成主心骨這才沒亂。三軍將士浩浩蕩蕩十幾萬人,加上淩天爵這個皇帝,要是他們無可救藥那麼南淩國直接不攻自破了,人心惶惶,都把希望放在幽夜身上。

“準備筆墨,我寫封信。”現在的情況已經超出想象了,原本以為找到下毒引子之類的東西問題就能迎刃而解,可現在看來他還是太嫩,這種問題得問問蕭宸瑨。

放完飛鴿,幽夜又跑去組織的前線營地去查看。

回來的時候,卞良一臉驚魂未定,站在他麵前。

“你怎麼來了,不是說要在島上一直呆著為組織守靈?”要換從前見到好久不見的朋友,幽夜一定好好和他打個招呼,調侃一番,隻是他現在實在沒這個心情,說話也有點衝。

卞良瞅了他一眼,被這臭臭的表情驚到,隨後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話快說,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是查到組織什麼事了?”

“不可能,組織在島上的窩點他們自己都搗毀了,我能查到什麼啊,一個神棍,當我是祖先大能?”

幽夜愈發不耐煩起來,但是他從沒有對自己朋友發脾氣的習慣,看到桌上有茶就倒了一杯給自己喝,消消火氣。

“茶葉屬木,木生火,茶水屬水降火,水克火,生生克克,矛盾之象。”卞良此時看著幽夜的動作,喃喃道。

幽夜終於忍不住,努力壓著自己的燥氣。“有什麼直說吧。”

“你有沒有發現你的脾氣有點不受控製了。”卞良脫口而出。“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也許你就是中了招了。不止你,現在南淩國上上下下的百姓,都已經中招了。一路上,我不知拆散了多少無緣無故揪打在一起的人,他們打架的原因就是因為一點零星口角而已,遠遠達不到大動幹戈的程度,可他們就是打起來了。”

幽夜搖搖頭,“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卞良走過去,忽然從自己身上的口袋裏翻出一顆在陰暗中發出熒熒晶亮光澤的小石頭,放在幽夜天靈處,一碰即離。而幽夜隻覺得從天靈蓋處彙集一股無法形容的清涼之氣,直灌中樞,似乎短短一瞬間就將心中燥鬱悶塞的火氣給清除了。

等他再睜開眼,人已經清明許多,他不禁看著卞良手裏的小石頭。“這真是個寶貝。”

練武之人首先意誌堅定靈台清明,現在居然說破功就破功了,這讓幽夜怎能不震驚。震驚過後,他就明白,讓自己都中招,再按卞良說的,整個南淩國上下都中招,這又是多麼可怕的陣仗。

“你剛剛說的什麼木生火水克火,說清楚。”

“生生克克,矛盾,不就是一個困字?困與殺,往往隻是一線之隔,而按照你們這樣躁動情況,用不了多久全國上下就是一片混亂了,南淩國逃得過一個亡字嗎?滅亡與死亡,就是一個意思。你再想想世間有什麼辦法能將困和殺融為一起,變成可怕的利器……”

後麵的話幽夜不必再聽就已經明白了,困殺的意圖如此明顯,和他經曆過的陣法道理如出一轍。

陣法陣法,先困入陣中,身在局中不知是局,介時等到時機成熟一舉上殺招,當局者迷誰能阻擋。

“一定是組織的人,他們用陣法將我們變成這樣。甚至是天爵,他不知不覺被陣法弄成如此!可是破陣欲要先破陣眼,現在組織布下的陣法肯定無比宏大,弄不好已經將整個國家囊括其中,如何能破?”

以往的是小陣,一己之力足矣,現在呢?這麼大的陣法已經超乎人力範疇,顛覆整個國家的危機已經迫在眉睫,容不得他猶疑。當務之急,要集合自己還有沂南之力,最好再找到一些陣法大師一起來破解陣法。

“玄學上我能略盡綿力。”卞良在一邊說,“南淩國也算是卞家的根,我哪能讓這棵大樹說倒就倒。”

有卞良相助,勝算就更大了,可是哪裏還差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