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歌乖乖巧巧地在唐玉斐身前站著,深海藍的眸子一瞬不動地注視著她,漂亮的臉上是任君采擷的溫順,唐玉斐勾他腰帶的指尖微抖,一種......一種犯罪的荒唐感湧上心頭。
於是她加快動作,三下五除二的剝去穆歌的外衣。
“主人,還沒脫完。”見她停手,穆歌有些不解地說道,說著抬手去扯自己的中衣,露出大片白皙晶瑩的肌膚。
“不不不這件不用!”
脫u0027光了就真成犯罪了,唐玉斐有些顫顫巍巍地往裏麵又縮了縮:“這樣就可以了,你躺外麵吧。”
“好。”穆歌聽話的停手,躺進早已被體溫溫暖的被窩中。他鼻尖微動,聞到唐玉斐發上的清香,而以前的唐三小姐,身上隻有怎麼也散不去的血腥味。
這股淺淡的香味讓穆歌很喜歡,他下意識地想要湊近唐玉斐。
然而被唐玉斐急忙喊停:“就這樣就好了。”鮫人的低溫偏低,老實說,他過來的話自己有些冷......
更何況,越過安全距離萬一他要偷襲自己咋辦?
穆歌扭頭看唐玉斐,背對著燭火的眼瞳藍的發黑,表情半是忐忑半是受傷地問道:“主人不喜歡穆歌靠近嗎?”難道她也會嫌棄自己是卑賤的獸嗎?她之前分明毫不介意的觸碰自己......穆歌想到這裏,心裏竟有些難過。
見他誤會,唐玉斐立即搖頭解釋:“不是的,你身上有些冷。”
這時,那幾隻兔絨蹦蹦跳跳地跳上床,故意踩著穆歌跳到唐玉斐身邊,將她露在外的脖子圍了一圈,唐玉斐親昵地用手指挨個揉揉它們的頭頂,唇角揚起微微笑意。
自己靠近她的話會讓她覺得冷,可這些兔絨不會,可以緊挨著她睡覺。
穆歌的眼睛緊盯著唐玉斐揉兔絨的那隻手指,心底煩躁的感覺再次升了起來,原來她每天都會這麼撫u0027摸它們。
看來他的威脅遠不止那隻獨角獸,穆歌微微眯眼,如是想到。
時間分秒流逝,燈盞中的燈芯燃盡,燭光毫無預兆的熄滅了,唐玉斐早就睡熟,呼吸聲輕緩而悠長,兔絨們也閉上了黑溜溜的眼睛。
隻有穆歌還醒著,漆黑的房裏他也能清晰地看到唐玉斐熟睡的臉,他近乎貪婪地凝視著她。
這幾天他偷偷看她的頻率越來越多,她跟原來的唐三小姐完全不一樣,她總是在笑,她是這三年來頭一次對他露出微笑的人。
穆歌忍不住將身體一點點挪向她,他想再靠近她一些,想再次感受她的溫暖。
他悄悄將那些兔絨一個個丟了出去,反正她要以唐三小姐的身份繼續生活下去,他才是她唯一的靈寵,有自己陪著她就好了。穆歌的手觸到唐玉斐溫軟的身體,他激動的指尖都在顫抖,輕輕地將身體蜷縮著依偎在她身邊,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人的體溫真的好溫暖,他從未這麼喜歡過。
靠了一會兒,他發現唐玉斐皺起了眉毛,似乎有些冷,於是他趕緊退開,生怕會驚醒她。
可等她又睡熟了,他又忍不住貼上去,如是反複。
第二天唐玉斐睡醒的時候精神不振,她總覺得自己昨晚忽冷忽熱,睡得很不踏實,或許是因為穆歌在吧?不僅是她,兔絨們也個個神態萎靡,散在枕頭上補覺。
穆歌早已醒了,隻穿著中衣站在床側,目光閃爍小心翼翼地說道:“主人,穆歌不會穿衣服。”
唐玉斐不疑有他,穿好衣服後甚至來不及梳發,打算先替穆歌穿戴整齊。
這次她站在穆歌身前,仔細替他撫平衣服的褶皺,壓襟係帶,嘴裏還不忘教導他。
她全然沒有注意到,穆歌垂眸悄悄盯著她的臉,臉上露出愉悅和滿足。
他能感覺到她的手指壓在他身上時的溫度,係腰帶的時候就像將他抱在懷裏。
三年來他遭受的唯有唐三小姐的非人虐u0027待和其他下人的鄙夷淩u0027辱,頭一次有人這麼珍視耐心地對待他。
主人真溫柔,比所有人都溫柔,他忍不住想到。
幫穆歌穿戴整齊,想著白淼或許還沒有睡醒,唐玉斐替自己梳好頭發正打算去叫他,可門一打開卻見到一張讓她驚嚇無比的臉——來人是唐文。
眼前身形瘦削的男人一襲青衫,容貌倒也端正,可他的嘴唇很薄,給人以刻薄之感,一雙細長眼微挑,看起來就不好相處。
唐玉斐頓住腳步,生生壓下麵上的驚駭,這一大早的驚嚇也太足了。
幸虧對方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神色有些不耐煩地丟下一句:“父親回來了,要我們去內堂。”說罷即轉身,顯然對自己這位妹妹很不待見。
原主本就有些害怕這位性格不好的二哥,唐玉斐也不敢多問,立即跟上他的腳步往內堂走去。
事情這麼著急,定是有什麼大事,她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可能——怕是唐燁已經發現了唐文的動作。
唐文動的手腳多了難免露些馬腳,唐寨雖然時常不在山莊內,可他實在聰明,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就在這時候。
一路穿行,唐玉斐總算走至內堂,遠遠就看到了坐著正喝茶的唐寨和站在身側的唐燁,這對父子倆因為時常出門捕獸,皮膚都黝黑,臉上布滿風吹雨淋的痕跡,而她身側的唐文皮膚白皙,充滿文弱氣息。
她跨過門檻,行至唐寨身前跟著唐文一起行禮:“父親。”
唐寨抿了口茶,目光銳利如鷹,掃過唐文後落在唐玉斐身上,隔了好久才挪開:“既然都到了,我有話直說。”
他擱了茶盞,語氣淡淡:“山莊出了叛徒。”
唐玉斐藏在袖間的手下意識緊了緊,臉上適時地表現出震驚的神色。不僅是她,唐文和唐燁的臉上都是驚愕和不敢置信,唐燁性子直,已經皺起眉忍不住出聲:“父親,山莊的人個個忠心耿耿,怎麼會出叛徒?”
唐寨冷笑一聲,意味不明地說道:“忠心耿耿?人心詭譎,你永遠猜不透養在身邊多年的是個什麼東西。”
“我這幾次外出捕獸死了幾個得力幫手,對方手腳幹淨,不僅心思縝密,更像是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行程。”唐寨說著轉向唐玉斐,語氣驟冷:“玉兒,你覺得會是誰做的?”
唐燁見狀不對,立即出聲辯解:“父親,妹妹性子單純,不懂獵獸一事,你問她幹嗎?”
性子單純?唐玉斐聽到唐燁的話嘴角一抽,她琢磨著原主該有的反應,抬頭說道:“父親,能知道您的行蹤地位肯定不低,您身邊的人都要好好盤問!”
“我聽說,你把養的靈寵都放回去了?”唐寨緩緩說道。
“那些畜生,我早就玩膩了。”唐玉斐故作不在意地撇了撇嘴,滿臉理所當然:“我突然覺得殺了它們有些無趣,讓他們殘手殘腳的回去反而更有意思些,父親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叛徒吧?”
唐玉斐毫不擔心,她知道唐寨並不懷疑自己,畢竟他清楚自己的女兒性格蠢笨,這時候不過是在降低唐文的警惕性。
反正原主就是個喜怒無常的小變態,她隻要表現的夠自私夠無知就行了。
唐寨盯了她一瞬,見自己的小女兒一副隻知玩樂的蠢樣,也不再為難她,而是轉而問唐文:“你覺得呢?”
“若是山莊真的出了叛徒,我願意幫助父親和大哥一起將他找出來。”唐文態度恭敬,語氣謙卑。
然而下一刻,唐寨將一個東西丟擲到唐文腳下,還滴溜溜地打著轉。這是一枚貼身玉佩,原主的記憶中,唐文一直戴在身上。
唐燁眼角一跳,扭頭盯著唐文。
唐文麵不改色地跪了下去,語氣鎮定地說道:“父親,這玉佩是我的,丟了已有一段時日,之前我曾讓下人們找過,小妹也可以作證。”
確有此事,唐玉斐微不可查地皺眉,唐文丟了這枚玉佩後知道大事不好,於是立即發動整個山莊的下人去找,還特地找上了原主的院子。他分明已有一段時間未與原主碰過麵,可他還是要將原主拉下水做個見證。
原因無他,唐文知道唐燁這個無腦妹控一定會幫妹妹。
於是唐玉斐隻好說道:“父親,二哥說的是真的,他當時還來我的院裏找過。”
果然,唐燁鬆了口氣說道:“或許是有人陷害二弟。”
“是嗎?那抓叛徒一事就交給唐文吧,我給你個機會還自己清白。”唐寨語氣不鹹不淡,臉上沒有明顯的情緒,可他顯然對唐文起了疑心。
唐玉斐知道,唐文一定會找替死鬼,不僅如此,因為唐寨對他的懷疑,他肯定會加快動作為自己鏟除威脅。
他最大的威脅,就是唐寨和唐燁。
回去的路上,唐燁因為有事匆匆道別,唐玉斐安分地跟在唐文身後走著,心裏揣測唐文何時會對唐寨下手,甚至連他什麼時候慢下腳步都未曾發現。
唐文似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小妹,聽說你從拍賣會上拍回一隻獨角獸。”
“是。”唐玉斐謹慎回答。
“獨角獸地位不凡,同盟的人怕是會找山莊的麻煩。”唐文掃她一眼。
怎麼,他是打著借花獻佛的想法麼?唐玉斐心中一緊,麵上裝作滿不在乎地說道:“怕什麼,我們落靈山莊根本不懼同盟。”
“也是。”唐文深深地看她一眼,極快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