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風聲突然變得淒冷刺骨,陰風倒卷,從兩人背心處直灌後頸。
任元浩微微一怔,臉上頓時露出一副欣喜若狂的表情。
“小鬼,你先別急著笑,這‘千雪絨花草’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給你的,既不是凡物,那麼相應的兌換籌碼也自然要提高不少,況且,你們傷害我的寶貝的那筆賬可還沒算。”
沙神醫桀桀冷笑,眸子裏精光爆射。
“喂,要是你耍我們怎麼辦?”柳鈺終於開口道。
“耍你?你們現在還有選擇嗎?要知道,情花毒一旦發作起來,愛欲癡纏,熾身如焰,根本就跟一頭禽獸沒什麼區別,愛欲如果得不到發泄,情花毒便會像岩漿一樣流入四肢百骸,最終從體內燃燒,直到把五髒六腑燒個幹幹淨淨,一點不剩,成為一具空空如也的皮囊,嘖嘖嘖,當真是世上一等一的毒物。”
沙神醫的嗓音如同老舊二胡刮蹭在冰冷的弦上,幹燥無情。
而就在這時,任元浩突然伸出手來,不怒反笑。
“要割多少,悉聽尊便。”
“兄弟,別聽他鬼扯,連草藥的沒看到,再說了,萬一要從你身上割下一二十斤肉,你哪裏還有活命的可能?”
柳鈺挺身上前,驀地拔出黑刀,鏘然龍吟之聲回蕩不絕!
“哦?難不成你想用強?我告訴你,或許我打不過你,不過,即便你打敗了我,隻要我不交出草藥,你就是把這裏翻個底兒朝天,也別想找到!”
沙神醫話音剛落,便聽到茅草屋內傳來一陣羸弱的呼救聲。
“沙、沙神醫,麻煩你還是先、先救救我這個還沒斷氣的好吧?”
“聒噪,我正在談一筆大生意你沒瞧見?況且,老子配的麻醉藥還沒到時效,你死了,老子豈不是很沒麵子?”
沙神醫的眸光變得異常詭譎,似乎要將站在麵前的男人看個通透。
“大哥,這事你別管,我死不了。”
任元浩拂手一揮,往前跨出一步,又說道:“動手吧,沙神醫。”
“哈哈哈哈,小鬼,我想從你身上割二十斤肉,你應該不會反對的吧?”
沙神醫重新執起剔骨刀,翠碧刀鋒吐吞著森寒無比的光澤。
“二十斤肉?你特麼不如說是要一條命好了!”柳鈺從身後拉了拉任元浩,又道:“兄弟,咱們走,弟妹她反正遲早是你的人,又不是隻剩這一條路,這瘋子還真把自己當盤兒菜了。”
“是是是,你們還有得選,而且說起來,這情花毒催生愛欲之烈,正好可以體驗一把欲仙欲死的交合,恐怕你求藥是假,貪戀人家的身子是真!”
沙神醫話音未落,卻見任元浩一把抓住那把剔骨刀便往自己腹部上刺!
不僅是柳鈺沒反應過來,就連沙神醫的眸光也變得奇異至極!
“兄弟!你~”
“好小子,你可當真不怕我這刀上的毒!”
此時,沙神醫的眸子裏泛著奇怪的光,不知為何,任元浩總覺得這光裏隱藏著一股害怕,一股後悔,於是以低沉的嗓音說道:
“沙神醫,你是個醫生,即使我身中劇毒,你也不會見死不救,而且,既然你要割我的肉,如果讓我死在了這裏,你的名聲隻怕是~”
話還沒說完,任元浩頓覺舌麻木至極!
“兄弟!”柳鈺挺身一步,黑刀驀地指向沙神醫,“你這庸醫,還不趕快救我的兄弟!”
“別拿刀指著我,這輩子,隻有我能拿刀指著別人!”沙神醫一把將剔骨刀鋒銳的刀尖從任元浩腹部拔出,喃喃低語:“這個小鬼是我見過的,最不惜命賭徒。”
話音剛落,林子裏突然狂風大作,霧氣卷舞猶如巨龍吸水一般往天頂掠去,而這散開的薄霧裏,驀地出現三道細長的人影!
“哈哈哈哈,你不也是個不要命的賭徒嗎?我說得可對,柳師妹?”
這個說話聲在柳鈺聽來,極為危險,甚至連內息也出於防衛似的蠢蠢欲動,他收起黑刀,回轉過身,隻見前方暗光明滅的地方,三個穿著古怪服飾,頭戴牛頭麵具的家夥正緩步朝這邊走來。
而柳鈺很清楚,能夠發出令他內息湧動的人,即便不是異能者,起碼也應該是修真者!
來者不善,這是他的第一感覺。
任元浩捂住傷口,自己體內內息本就無時無刻不在翻湧,反倒是沒有產生任何感知,他在意的是那個男人嘴裏所說的‘柳師妹’,而這個柳師妹,是不是指的正是麵前的沙神醫?
可他的聲音,分明是一個男人!
任元浩思緒如飛,那三個男人已經走到距離他們不到三米的位置,似乎看了看茅屋前的棺材,這才緩緩停下腳步。
“師妹,這一場久別重逢,似乎並沒有讓你很高興嘛,怎麼?不歡迎師兄?”
為首的男人手裏同樣握著一把未出鞘的劍,劍柄頂端是一條龍,龍口裏銜著一枚翠碧色珠子,暗光交疊之下,這枚珠子流轉著淡淡青光。
沙神醫沒有立刻答話,而是移步至任元浩和柳鈺兩人身前,這才緩緩咕隆了一句,“你們兩個來得可真不是時候,快走!”
“走?我兄弟可是中了毒!你讓我們怎麼走!”
“這不是毒,而是麻醉劑,隻會暫時產生局部麻醉效果,你們兩個趕緊幫忙把茅屋裏的那個家夥一並帶走,遲了的話,一個也走不了。”
沙神醫的語調越來越快,仿佛當真在追趕時間似的。
“喂喂喂,柳師妹,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起碼也該讓我們進去坐坐吧?”
三個男人又往前走了數步,氣勢洶洶,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臉,不過,一看這架勢就是來尋晦氣的。
沙神醫正欲伸手推開任元浩和柳鈺,不料任元浩的反應比他預料中還快,竟反倒是閃身擋在他自己麵前!
“三位,如果是來求藥的,麻煩你們分清楚先來後到,當然,如果是來尋晦氣的,那就先得問問我手中的劍,答不答應了!”
任元浩長袖一震,寸雪夭矯電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