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好會溜須拍馬的小子!”沙神醫的笑聲依舊冷厲如刀,震得屋外樹木沙沙作響。
“沙神醫,這天下之大,有人滿嘴噴糞,有人惡意中傷,有人憑著一張嘴就能斬上將首級,而這天下間,卻唯有馬屁不臭,這又是什麼原因呢?”
任元浩說完,朗聲大笑,同樣聲震層林,鳥雀驚飛。
茅草屋內正躺在手術台的男人,哦不,抱歉,那不能算是手術台,而更像是屠夫放大十倍的砧板,此時已然聽出門外站立的男人正是不久前壞了他好事的小子,心頭一凜,本欲翻身坐起,想要趁機逃遁,不料沙神醫的混有罌粟的藥劑竟然有著這麼強的麻痹效果,不禁肝膽俱裂。
這時,沙神醫突然將刀子往那男人的腰間一刺,就像是自然而然做出一副放下刀子的動作,血霧飛濺,登時引得那男人哀嚎痛哭,可沙神醫卻恍若不知一般拍了拍手,推開老舊大門,吱呀一聲,揚長而出。
“喂,小鬼,你也別跟我打什麼啞謎,我知道,馬屁這種東西,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然怎麼有臭味相投的詞語?你這馬屁放得香,那是因為老子喜歡聞!”
——臥槽?這特麼神一樣的思路啊喂!
柳鈺就像見到兩隻怪物在神侃一般,一時竟怔在了原地。
“哈哈哈哈,沒想到沙神醫這般風趣,倒是完全和外界的那些家夥說得完全不一樣嘛。”
既然硬來估計是沒什麼希望,任元浩決定將馬屁攻勢進行到底。
“哦?外界那些凡夫俗子無法揣測本神醫的心思,當然會把一些諸如‘陰冷’‘怪癖’‘腹黑’之類的詞語套在我的頭上,我也樂得清靜,妙哉妙哉!”
任元浩借著手機電光和屋內透出來的碧光,終於看到了沙神醫的全貌。
他的身材完全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如同中世紀裏喜歡住在沼澤、樹林深處的老巫師一樣矮小、身上也沒有掛滿野獸獠牙或是怪異圖騰,衣服也沒有那種皺巴巴、泛著油光的補丁,反倒是有著頎長的身材,並穿著一襲華美的紫色風衣,修長的手看上去並不像聲音那般幹燥,而是圓滑豐滿得像是少女的皮膚。
隻不過,他的身上唯一讓人感覺有些陰森的,竟是他那頭上戴著的麵具。
麵具的材質給人一種極度貼合麵部的感覺,甚至光潤得就像是在自己臉上敷上了一層麵膜,麵具之上是唯一類似圖騰的螺旋紋理,看上去就和水中泛起的漩渦一樣。
——艸,我怎麼覺得有一種宇智波帶土的既視感!
任元浩愣了愣神正要說話,卻猛地聽見腐敗的枯葉裏發出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半條原矛頭蝮蛇驀地攀上沙神醫的腳踝,一點一點拖著半截身子往上遊,遊至肩部之時,扁扁的三角腦袋竟是主動去蹭著沙神醫的麵部,顯得極為親昵!
“小家夥,是誰把你害得這麼慘的?”
此話一出,柳鈺和任元浩頓時僵住,背心冷汗涔涔。
而那條隻剩下半截身子卻沒有斃命的蛇,自然而然的睜著幽碧色的蛇瞳,死死盯著兩人,蛇信吐吞間,仿佛一個幽怨的女人,能夠將兩人徹底看個通透。
“是他們兩個?我知道了。”
沙神醫正說話間,茅屋裏的那個男人氣息羸弱的喊著‘沙神醫,救命’之類的話語,沙神醫隻拍了拍蛇頭,又以幹癟冷澀的嗓音說道:“再嚷嚷,我不介意把你變成啞巴,再丟進這些棺材裏泡酒。”
——臥槽?這些棺材裏裝的是酒?聽起來泡酒的道具還不是一般的東西!
任元浩臉色有些發白,腦子裏已經足夠yy出一副類似‘透明玻璃瓶裏裝著各種人類內髒,或是動物用於繁衍後代之物的混合體,靜默的液滴在陽光刺透的瞬間回散發出淡黃色的微光,蓋子掀開的時候足以醉倒天下英豪’的畫麵。
這樣一通喝斥,男人的哀嚎聲頓止。
“說吧,你們兩個混球傷了我的心肝寶貝,你們是準備拿肉來補償,還是命呢?”沙神醫的手中驀地出現一柄似乎淬了毒的翠碧色剔骨刀,整個人的氣質轉瞬間變得陰冷無比。
“不好意思,我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也不知道這條蛇就是您的寶貝,要是我們知道的話,即使借我們一百個豹子膽,也是不敢的。”
任元浩已經聽見柳鈺的刀刃刮蹭著刀鞘發出的冷厲之聲,立時反手握緊了對方的手,示意他不要衝動,同時臉上依舊保持著淡淡微笑。
“傷都傷了,再多的解釋,都是廢話!”
沙神醫話音剛落,整個人宛如一道紫色霧氣,轉瞬即至,翠碧色的剔骨刀恍若霧氣中散發著森冷寒意的毒蛇,直取任元浩麵門,柳鈺的刀鐺已經推開,卻硬生生的又被任元浩摁了回去。
而任元浩根本理也不理森冷刀鋒,整個人站立如青鬆!
沙神醫的刀子終究還是在他的鼻尖堪堪停下。
“小鬼,你可知道我這把刀子上的毒液,足以毒死十頭大象?”
“可是在你心裏,你始終提醒著自己是個懸壺濟世的大夫。”任元浩看似穩如老狗,實則慌得一批,心說我要是知道你這刀子上的毒液能毒死十頭大象,說什麼也要閃開,毫不猶豫的那種!
“好,好得很,很久沒有遇到像你這麼有意思的刺兒頭了,說吧,趁我心情不錯,把你的來意說清楚。”沙神醫閃電般收回刀刃,向後退了幾步,似乎站著頗為費力,徑直坐在了其中一具橫向的棺材上,冷冷地注視著任元浩。
“我朋友中了情花毒,需要向您求‘千雪絨花草’。”任元浩心頭其實一點兒底都沒有,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從沙神醫口中說出‘沒有’這兩個字。
隻見那沙神醫詭譎一笑,“你這麼篤定我這裏有這種稀罕的草藥?”
任元浩心頭咯噔一下,仿佛緊繃著的弦突然斷了。
“莫急,你小子運氣不錯,我確實有那個玩意兒,不過,你準備割多少斤肉來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