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阿鬼不顧一切地往出口的方向跑去,甚至全然忘卻了被地上斷骨劃傷割傷所帶來的疼痛,死神的收割機就在後麵窮追不舍,叫我們怎敢怠慢!
即使我們用盡全力往前跑,速度與那些怪物相比仍然不是一個檔次的,不一會就聽見它們的叫聲在身後越來越近了。
光光一隻就讓我差點喪命,兩人合力才有機會脫身,那麼來一群呢?後果可想而知!
我隻覺得我們逃生的機會越來越渺茫,心口的大石越來越重,終於到了往上的通道了,但是在這種精疲力盡又洞壁極其濕滑的情況下,我們的行動根本就是臨死前的掙紮罷了,我們三步一滑,兩步一停地往上爬,一不小心兩人的手電都掉了下去。
忽然一陣急促的“嘰嘰咕咕”的聲音在我們正下方出現,心裏暗道完了,今天我跟阿鬼這兩條小命就要交代在這兒了,立刻心跳加速,冷汗直冒!
“你TMD快點跟上啊!”阿鬼急得大喊了起來!我又急又慌,往上移動的速度卻更慢了!
忽然一陣陰風從下往上吹了出來,這怪物上來的速度奇快,不一會就伸手要來抓處於下方的我了。
媽的,真沒想到死之前還要屁股開花,真是既窩囊又不甘啊!
眼見小命不保,忽然,頭頂方向的阿鬼大喊一聲:“小心!”
接著隻感覺散發著一陣刺眼的白光的物體砸在了我的肩膀上,然後從後背往下掉去,是照明彈!
“嘰嘰嘰嘰!嗷!”下麵立刻傳來了怪物痛苦的呻吟聲,恐慌的叫聲倉皇逃竄而去的腳步聲!
剛想問怎麼回事,洞口就傳來了阿玫焦急萬分的聲音:“小三!阿鬼!你們沒事吧?加油啊,快點往上爬!”
我心中大喜,真沒想到這丫頭是天降神兵啊,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她居然救了我們兩條命!
一出那該死的深洞,我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喘粗氣,料想那些被照明彈亮瞎眼的怪物一時半會兒也不敢上來,阿鬼甚至整個人躺在了地上成了一個大字。
阿玫看了我一眼立刻擔心地問道:“你胸口怎麼了,沒事吧你?”
我隻輕哼了句“沒事!”便不再說什麼。
一想到平日一起玩鬧一起吃苦的趣哥死得那麼慘,心中就仿佛有千萬支箭不斷紮入一般,痛苦萬分,人生能有幾個好兄弟,而一個不久前還跟我嬉笑爭鬧的兄弟,就這樣在我眼皮子底下被這幫畜生殺了,最讓我難以接受的是,它們還要吃它的肉,喝他的血!連死也沒有一個全屍!
回避難所的路上阿玫至始至終沒問過關於趣哥的任何問題,隻是說了一句:“偉仔情緒不穩定,你們~待會小心點!”
進了避難所,氣氛異常冰冷,阿木低著頭坐在床沿,天天依然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偉仔被綁在了上下鋪爬梯的鐵杆上,每個人都一言不發。
滿身血汙的我與阿鬼慢慢地走向水池,各自清洗了起來,忽然偉仔用惡狠狠的語氣說:“你們這兩個畜生自己回來了?你們還有臉回來啊!叫你們不要逞英雄,你們以為自己是誰,救世主?超級英雄?我草!趣哥在哪裏?媽了個B的!”
此話一出我立刻火冒三丈,這個不知所以然卻在這裏說風涼話的家夥此時這幅嘴臉不知道有多可恨,我立馬跑到他麵前抓著他的領子說:“你說話小心點!你以為把趣哥當兄弟的就你一個嗎,你TMD知道當時的情況嗎?”
沒等我說完偉仔就大吼大叫了起來:“我不管你們TMD什麼情況,我隻知道是你們害死了趣哥!是你們丟下他不管!是你們讓他回不了家!你們是畜生!我要打死你們,放開我!”
我放開抓著他的領口的手,對阿玫說,把他解開,阿玫擔憂地說:“小三,別這樣!”
我沉聲勸道:“沒事的,把他解開就行。”
她遲疑了一下,然後走過去低著頭麻利地解開了綁住偉仔的繩子,偉仔一被解開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向我衝了過來,二話不說一拳就向我的臉上砸了過來!
我站著沒動,毫無疑問被打中了,這大力一拳把我打得眼冒金星,甚至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但我還是沒倒,我也不會躲!
偉仔他看著我說:“你慚愧了是不是,不敢躲了是不是!”然後又向我的鼻子重重地打了一拳,立刻鼻血噴濺,下手真狠!
我吐了一口嘴裏的血,站直身子說:“草!我不慚愧!我隻知道我們去找他了,我們找到他了,可惜,我們差點連命都賠上!你算什麼?你隻不過是個隻會躲在避難所放屁的膽小鬼!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裏滿嘴噴糞!”
偉仔沒等我說完又對著我的臉來了狠狠一拳,我經不住這麼連續的重拳擊打頭部,有些踉蹌地向一邊倒去。
阿鬼立刻上來將我扶住,這時阿木站起來對偉仔怒目而視,說:“偉仔,夠了!憑你良心想想,他們兩個是不是貪生怕死,棄自己兄弟生命於不顧的人,就算你現在把他們打死了,趣哥他會回來嗎!”
阿木這番話用足了底氣,幾近吼叫,我們從來都沒見過穩重老成的阿木如此憤怒,偉仔也被說得怔了一怔,“哼!”了一句,便不再鬧事,瞪了阿鬼一眼,找到一處床沿“咚!”的一聲坐了下去。
在那之後,好長時間,大家都沉浸在失去趣哥的悲痛之中,雖然天天和阿玫他們兩個跟趣哥接觸的時間不是很多,但是也挺同情他的死的,畢竟是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同伴。
話說那天那個叫蒼蠅的小子被阿玫帶回避難所之後,居然不知好歹,趁著偉仔和阿木不備把他們倆打暈,又用繩子綁住了阿玫和身體虛弱的天天,然後搶走了一部分食物和生活用品、武器和工具,要不是拿不了我估計他全部都想拿走!
以後還得小心這個人,隻是真沒想到他會這麼不要臉,人家好心接待他,都說了會讓他吃讓他住,有了同伴還多了幾分安全,他居然毫不領情,反而恩將仇報來搶我們,打暈我們的人,真不是東西!
聽阿玫說一周前手機還有信號的時候,她的一個小姐妹也是這學校的同鄉,那時候那小姐妹給她發過短信,她想去找找她,畢竟是以前很要好的朋友,要是讓她一個人求生的話,那未免對他來說太過殘酷了!
雖然趣哥那件事讓我們心裏留下了沉痛的陰影,但我們還是決定去尋找那個阿玫的朋友,生命,在這種世界裏顯得比一隻螞蟻還要脆弱,從前幾次出避難所的經曆來看,我們根本不是那些變異人的對手,說實話,幾個瘦弱的大學生,不提救人,有時候連談一句自保都顯得無力而蒼白。
但是,失敗了,我們就要放棄嗎?不,至少我不是,那個阿玫的小姐妹,雖然到現在不知是生是死,但是好歹那也是一個希望,一個值得我們去探索,去拯救的希望。
阿玫說過,短信裏,她曾說自己會在寢室裏等著,她會等到阿玫出現,半個月之後,如果她還活著,如果阿玫還沒來,她就會自己離開,而現在,距離收到那條短信已經一周多一天了,我們,必須快點作出行動了。
這女人,似乎有些天真,畫舫的也太大了吧,孤身一人,她能活半個月?
然而,抉擇,再次擺在了我們麵前。
“什麼?又要出去找人?你們腦子沒壞吧?趣哥那件事的教訓還不夠深刻?”偉仔一聽到這個計劃,立刻難以置信地怒了起來。
“趣哥的死,是一個意外,你不是早就承認了嗎,而且那本來就是一個意外,老子TMD說了,把趣哥當兄弟的!不是隻有你!”我狠狠地拍了一個作為桌子的木箱一巴掌,與偉仔怒目而視!
“草!要是想找死,你們自己滾!老子可不奉陪!”偉仔衝著我喊道。
“媽的!你以為你是誰?在這裏大喊大叫!當初要不是老子救了你,你能有命活到現在?別TMD客氣當福氣,小三他們至少還知道出去救人,你做過什麼?吃屎吧你!不要逼我讓你滾出避難所!”阿鬼我與偉仔在前兩次爭吵中,迫於對趣哥的內疚,沒有出口反駁,但是現在,他再也忍不住了,因為確實,偉仔出了躲在這裏,亂發脾氣,一無是處!
一聽到自己有可能被趕出安全的避難所,偉仔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呆了半響,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無家可歸之後,被那些恐怖的怪物撕成碎片時候的場景。
爭吵,就此停止。
“你呢?大媽?”阿鬼有些嘲諷地看著阿木,以自己取的綽號問他。
“我也去吧,人多了不容易出事吧。”阿木沒有像之前那樣考慮太多,或許,考慮再多,危險該來的還是回來,而要是放棄了這個希望,或許我們就再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