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狸指了指正悠哉的坐騎道:“上馬,不然你就要一直走到草原。”
“草原……”季幽淋抬眼看了看他,這裏是戈壁離草原至少要有一天的路程,如果要走,她不是要走死了?可是他們有四個人,卻隻有兩匹馬,不管怎麼分,都隻能兩個人同騎一匹……她有著不安,隱隱的,從心底發出來的。
對於鬼狐狸她並不感到厭煩,甚至有點欣賞他,雖然他們才隻見過幾次麵,但他並不像是一個滿懷野心的人,能有這麼高強的武功,卻沒有野心,在這個世代幾乎沒人能做到。
鬼狐狸有著很多女人都向往的俊朗跟帥氣,不管是外形還是身手又或者是神秘的身世都是少女們夢寐以求的丈夫人選。
可她始終還是覺得應該跟這個保持距離,不但因為長相醜陋,還因為這個人跟自己的牽扯實在太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要遠比她想象的複雜。
而且,他們還是敵人。
怪隻怪她不應該遇到他。
那樣的話,事情要比現在簡單許多。
就在她還在猶豫的時候,鬼狐狸已經拉著她的手走到了馬前麵:“你在猶豫一時半刻,你的朋友能不能活命,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是啊,她不能耽誤下去。
所以她還是上了馬,結果跟她所料的一樣,鬼狐狸也上了馬。
一路之上他們什麼都沒說,直到半夜時分才到了草原一帶。
草原是是廣闊無邊的草原,迎著風,夜變得有些涼。
風吹動了草,發出沙沙的聲音,就像是一種鎮魂歌正如泣如訴的唱著。
夜空之上有輪明月,月光正皎潔的照耀著這片大草原。
遠處有篝火,篝火前是蒙古包,旁有人在說笑,有人在高歌,還有牛羊發出的叫聲跟野獸出沒時的吼叫,這裏仿佛是另外一個世界,沒有中原江湖的喧囂,鬧事的煩躁,有的隻有幹淨透明的歌聲跟野獸憤怒的嘶吼。
這實在是一個幹淨透明而且一覽無際的世界。
兩匹馬就停在夜色正深處,馬上的人遠遠的望著,放著正前方正圍著篝火載歌載舞的人們。
“我們要找的人就在前麵?”鬼狐狸指著前方說。
季幽淋呼吸了一口草原上的新鮮空氣,跟戈壁完全不一樣,這是一個奇怪的世界,明明剛剛還是黃土一片,寸草不生的地方,就連呼吸都幾乎幹涸,但現在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一番享受,看見這篇黑暗下的‘廣闊無邊’她仿佛什麼煩惱都沒有了:“這個人一定能救我的朋友嗎?”
“當然。”鬼狐狸說的肯定。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季幽淋實在搞不懂他這樣的肯定究竟來自何方,一種連研製的人都沒有準備解的毒藥,她不敢肯定任何人有這樣的本事。
“因為死人穀裏沒有廢物。”
“又是死人穀?”
“又是死人穀?”
季幽淋跟白魂幾乎是異口同聲。
鬼狐狸知道他們為何如此,如果換成是他,他大概也會有這種反應。現在看來這個死人穀的簡直是神通廣大,海納百川的地方。
“死人穀到底是什麼地方?難道裏麵的人遍布全天下。”白魂似乎有所擔憂:“若果真如此,便絕不能小看。”
鬼狐狸感覺到有些慚愧,他對死人穀的人興趣絕對比他們要深,可惜查了四年他除了那些本就應該知道的之外,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其實我也查過他們,不過什麼都什麼都差不到。”他說這話的時候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那個可以救我朋友的人到底是誰?有多少本事?”季幽淋打斷了他們,“”
“一個不出名的人會有多少本事,沒人知道。”鬼狐狸說完,便勒著韁繩,駕馬走了過去。
——“中原人,是中原人。”
四個人穿著中原服裝的人臨近篝火,就有人遠遠的喊了起來:“族長,快來看,有四個人中原來了。”
這些人竟然是在用中原話交談。
穿著銀白色狐狸皮襖的中年男人從蒙古包裏走了出來。看見馬背上的男人,臉色難看了起來,幾乎是衝過來大聲吼叫:“你這頭狡猾的狐狸,上次從我這裏騙走了我珍貴的藥材,這次竟然還敢回來。”
那已經是半年的事了,那個時候他受了很重的內傷,所以就順帶從他這裏騙走了一棵千年野山參,那可是極為罕見的參王之王,虧了這顆參,他隻用了半年的功夫便將內傷全部治好了,隻可惜世上,恐怕再也沒有第二顆。
他並不認為這是一件值得發怒的事,藥材總歸是要救人用的,那些利用藥材賺錢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惡。
鬼狐狸已經躍下了馬,站在這個憤怒的人麵前。他一點也不怕這個人會動手打他:“別這麼說,半年前我可是快死之人,你一顆藥算是救了我的命。我這回是算是來報恩的。”他從懷裏掏出一個包袱,神神秘秘的塞給了族長。
族長一頭霧水的打開包袱,看過之後卻滿心歡喜的迎接起他們。
“這位是這裏的族長,叫烏赫。視為很受人尊重的名醫,這些是我的朋友。”
季幽淋跟白魂都覺得奇怪,他到底送了什麼東西給人家?
但是他們還沒有機會開口,烏赫好像先注意到了馬背上昏迷不醒男人:“天哪,他中了毒。”
“是。”鬼狐狸道:“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讓你幫他解毒。”
烏赫聽完之後猛搖頭:“不行不行,你是知道的,如果沒有穀主的命令,我是不能隨便給別人看病的。”烏赫說完之後就抱著鬼狐狸給他的包袱轉身,準備回自己的蒙古包。
可惜他並不懂武功,隻能硬生生被鬼狐狸堵住去路,鬼狐狸伸出食指在他麵前晃了晃:“一萬兩如何?”
“一萬兩?”烏赫的兩隻眼睛忽然間亮了起來,“你說一萬兩?”
鬼狐狸知道這個人一項是個貪財的人:“對,而且不是白銀,是黃金。”
一萬兩黃金實在讓人抗拒,更何況烏赫是個愛財如命的人,他聽見這個數字,幾乎沒有任何意見便馬上改口同意了,立即吩咐道:“先把他扶進去,等我看清楚他的傷勢之後再說。”他的話音落下,就有三五個人聽從指揮,將言孝武扶進了蒙古包。但是雖然這些人將言孝武扶進去了,卻將其他人攔在了外麵。
“我救人的時候不喜歡別人打擾我,把他交給我,過些日子還給你們一個健健康康的年輕人。你們先在這裏住下,巴固,去打點一下,為他們安排住處。”
說完他便走了進去。一個名叫巴固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幾個人簡單的交談了一番之後便由這個人領著他們去了各自的住處。
住處並非是單獨的,而是三個人擠在一起,雖然說中原人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但是這座部落根本沒有多餘的蒙古包來招呼外來客,所以他們三個人隻能暫時棲身在一起。
漠北的夜,當一切都安靜下來便有種淒涼的感覺,也不知道是睡在半夜時分吹起了笛子,笛聲起伏在整片草原上,所以這夜就顯得更加荒涼。
但是晚飯已算是豐盛了,有手撕羊肉,大盤雞跟上等的好酒。
但這些東西對季幽淋來說,卻絲毫沒有**力,她蜷在牆角,忽然問鬼狐狸:“你真的要給那人一萬兩黃金?”
“你以為我在騙人?”
“但一萬兩黃金並非小數目……”他到底哪兒來的那麼多錢?
“我當然知道。”鬼狐狸仰麵躺下,四腳朝天的望著蒙古包頂上的圖案。
“可是……”季幽淋看著他,她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他:“我沒錢還你。”
鬼狐狸也看著她,他就像能把她看穿:“我不在乎。”
“不在乎錢,那你在還乎什麼?”
鬼狐狸想了想:“我也不知道。那你呢?你在乎什麼?”
季幽淋搖了搖頭:“我現在隻在乎‘玄天令’的下落跟言孝武的命。”
“我知道是‘玄天令’。”鬼狐狸歎了一氣“那個人最起碼要比我幸福的多,最起碼他受傷,你會在乎,我就不一樣了。被你刺了一劍,你居然可以當做沒有這回事。”
季幽淋瞥了一眼他:“你不是好好的在這裏嗎。”
“公子的傷還沒完全好,到現在傷口仍然會滲血,若不是為了救你,我們早就……”白魂的話還沒說玩,就被鬼狐狸打斷了,他並不想讓季幽淋知道自己傷口有多嚴重,炫耀這件事,對他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別聽他胡說,我不過就是在床上躺不住,閑的沒事順便打聽了一下你的下落,我發現就這麼平白無故的放過一個刺傷我的女人實在太便宜了。”
“一命換一命,大不了讓你砍一劍。”
“真的?”鬼狐狸猛的坐起身,轉過身子望著她,眼中閃出兩道光芒:“這個提議倒是不錯的很。”隻不過他的話音才剛落下,“殘魂寶劍”就立刻立了起來,示意他對鬼狐狸的不滿。
“別動。”季幽淋叫了起來:“這是我跟他的事,不準你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