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楣從海桑樹穀回來後,又趴在床上大哭起來,邊哭邊歎息自己的命運不濟,也罵紅紅是個勾魂的狐狸精……
這個時候,都司夫人來了。
都司夫人是個美人,現在已經四十多歲了,仍然貌美如花。
她一身綠色的裙裾,肩上披著寬大的草綠色飄帶,發黑如墨,頭上仍然帶著海桑樹的雕飾,上麵鑲嵌著海珍珠,華美高貴,從側麵看,她就像一個少女,高挑婀娜。即使是從正麵看,也很難看出她的實際年齡。
此刻她靜靜地看著綠楣哭的沒完沒了,她輕輕歎了口氣,示意身邊的侍女們撤下去,然後慢慢坐在了侄女身邊,屋內隻留四個貼身侍女。乃是她的四大心腹。
她伸出修長的蔥白一樣的手,放到綠楣的後背上,低低的說:“不要哭,告訴我你今天和他們在一起的所見所聞。”
綠楣撇著細細的八字眉,慢慢坐起身來,她的臉被鼻涕眼淚泡的發出清亮的光,有些青腫。
四大侍女取來麵巾給綠楣,綠楣邊抽泣著邊敘述起一天的見聞來,著重講述了紅紅是個妖精的證明:“她和龍哥那麼親密,挨得老近了,總用一雙勾魂眼睛看龍哥,龍哥被她迷住了心,特別緊張她……看見那個長著尾巴的人,她就哭了,還趴到龍哥的胳膊上,什麼意思?那不就是在勾引表哥嗎?最氣人的是表哥還給她擦眼淚,哄……她,紅樹穀裏起了風,表哥還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給她披上,那個大石床……她,表哥扶她,還用自己的衣服袖子撣了撣上麵的灰,然後才讓她坐下,表哥對我就從來沒有那麼好過……”
這個綠楣時而叫綠龍為龍哥,時而又稱為表哥,夫人倒也不怪,大概是因為聽習慣了。
“行了,不要說那個了,淨說些沒用的。”都司夫人臉色已經變了,清白如霜:“循環果沒都給綠河用?”
“循環果?”綠楣一聽這個話題,就納罕的坐起身來,看著姑姑,她在疑惑,自己都哭得這樣子了,姑姑不哄自己,反而問循環果,什麼意思?
“循環果剩了幾個好像,怎麼了姑姑?”
“你剛才說,那幾個循環果都給那個長著尾巴的人用了?”都司夫人嚴冷的問。
“嗯,我還聽見那個妖精說,循環果不夠用,怎辦,然後表哥說他有辦法,讓那個妖精不要擔心,那個小妖精真討厭,總是和我表哥挨得那麼近,不要臉……”
綠楣哭的抽動著雙肩,鼻腔裏仿佛一下子聚滿了涕液,發出那種古怪沉悶的聲音。
“我問你,那個叫鵬鵬的少年人對於用在那個龍人身上的循環果有什麼反應?循環果起作用了嗎?”都司夫人不耐煩地看著綠楣,心底暗罵豬腦。
“嗯……好像是有作用了,我離得遠,不知道……”綠楣有些賭氣的擦著淚水。
以為姑姑不關心自己,到關心起循環果來。
“到底起沒起作用,你要說的準確,這關乎著你的好日子,能不能在你表哥心底占一席之位。”夫人氣得一下子站起身來,恨鐵不成剛似的瞪視著綠楣。
“起,起作用了,我記得那個欠嘴巴子說傷口變得幹燥起來了……”這個綠楣終於不哭了,一雙腫眼看著姑姑,撅著嘴,她叫綠玉為欠嘴巴子。
夫人聽到這裏,長出了一口氣。
“那就好了,今晚那個畜生一定會來要循環果,我會準備兩杯水酒,一杯給那個小畜生,一杯給那個小妖精,額……”都司夫人突然沉吟起來。
這時她的一名貼身侍女說話了:“其實夫人,咱們隻要找一個借口,把那個小妖精遣返就可以了,不必用咱的水酒。”
“是的,小妖精畢竟有背景,咱不能輕易得罪那幫外人,那幫人的本事深不可測,要是翻了臉,咱們打不敗她們,那後果就不好了。”另一個侍女也說。
都司夫人歎了一口氣:“我也知道外來的人不好惹,她們都邪性,容我再想想吧,是要了她的命好,還是把她攆出去……”
“如果真的要了她的命,外來人不會善罷甘休,還希望夫人要三思。”這位老成的侍女再次分析者,一臉的緊張。
“嗯……不管怎樣,今夜必須把那個畜生抬進少都司夫人的被窩才行。”都司夫人欲起身離去。
綠楣急忙搶著說:“姑姑,最好是要了她的命,不然我表哥不會死心啊,沒事兒還會去找她呀!”
這時又一個侍女說話了,她平素就和綠楣比較好,也許是出於溜須拍馬屁的習慣吧,她拿腔作調的說:“如果毒死了她,就會絕後患……”
“你們懂什麼?那樣會惹來大麻煩的,外來那些人會放過咱們嗎?”侍女一否定的說。
“如果咱們老是害怕,那將來就會把咱的地盤讓給他們了?”侍女二有些不滿意侍女一的想法。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人家哪是這樣的人啊?等把瑞星人打出去,人家就會離開這了。”侍女三瞪了侍女二一眼。
“其實他們的本領真是了不得呀,你們沒看見嗎?他們那三個小姑娘今天居然騎著風火輪一樣的腳踏車進來的,當然了風火輪是我給取的名字,人家的風火輪還不冒煙……”侍女四笑眯眯的看著大家,清秀的瓜子臉上滿是向往:“要是咱們也那麼先進就好了……”
“這是真的,要是真的跟他們起了衝突,咱們絕對不是對手,會吃敗仗的……”
“怎麼?我是不得把你們三送給他們?怎麼心就想著外人呢?”都司夫人麵陳似水,怒氣升騰。
幾個侍女急忙告罪,嚇得紛紛跪下身軀,祈求饒訴。
都司夫人對著這幾名侍女冷冷的哼了一聲,起身在廳內踱著步子,像自言自語:“我若留她一命……眼前咱兩方先安無事,他們可以繼續留在這裏,也許將來,若幹年後,他們會代替我們做了大樹村莊的主人,顛覆了我們的身份地位。可是殺了她,我們兩幫反目成仇,也許會即刻火拚?結局……抑或是他們現在就滅掉我們,再或者他們離開這裏?出去送死?”都司夫人忽然快速的搖著頭,晃得頭上的珍珠相互撞擊,發出輕輕地細碎聲音。
都司夫人煩惱的低著頭,雙手捂著臉頰“如果我要殺她,必須找一個借口,或者借一把刀……”
幾名侍女聽後,都安靜下來了,似乎都在想著辦法。
“綠楣,姑母保你今夜一定可以做真正的新娘,快快做準備吧。咱們走。”夫人說完,昂首挺胸,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