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說著話,外麵路過一個小媳婦奇怪的看著他們,忽然問道,“誒,趙家嬸子,你家不是將那對狗男女淹死了嗎?我剛剛怎麼瞧著那男人還在外麵呢?”
場中忽然陷入一片沉默
趙沈氏緩慢的扭過頭,通紅的眼睛盯著她,一字一句問道,“你,剛剛,說什麼!”
那小媳婦是剛嫁過來的,哪兒見過這種陣仗,一下就被嚇哭了,她顫抖著嗓音,不敢直視她,簡單應付了幾句就迅速跑走了。
“來喜,你去瞧瞧,剛剛趙老二家說的是不是真的?”大隊長恨鐵不成鋼的看了眼他們,喊出了自己的媳婦。
趙來喜在圍裙上搓搓手,快步出來懶得看趙家夫婦,快步出了門,沒一會兒就回來了,臉色青黑。
“是活著,而且……”
她說著還頓了頓,似乎有些不忍的看向趙家夫婦。
大隊長早已等急,斥責一聲,“有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他有沒有跟別人亂說什麼?”
他們這說嚴重點,算是封建迷信草菅人命了,如果真的傳出去了,他這個大隊長不進監獄都是好的了。
趙來喜深吸口氣,一口氣說道,“他身上穿著的是趙德柱的衣服。”
這趙德柱的衣服在他們村裏那是極為顯眼的。
因為大家的衣服大多都是哥哥穿了弟弟穿,沒有補丁那都不可能。
但趙德柱,因為是趙家獨子,從小頗受寵愛,衣服永遠沒有補丁而且顏色都很鮮豔,她確定她不會看錯。
一句話,趙沈氏立馬癱軟在了地上。
她都不敢想,如果他穿的是趙德柱的衣服,那真正的趙德柱呢?
是不是被她當成那個男人,給淹死了?
不,不可能!
她的兒子還活的好好的呢!
那個男人可是她費勁心力讓楊媒婆拐賣回來的傻子,除了吃飯啥都不會,怎麼可能懂得偷梁換柱?
但,他不懂得,有人懂得啊!
趙沈氏一下就想到了那個人,牙齒咬得死緊,盛繁花!
可大隊長卻陷入了沉思,那個男人不是趙德柱的話,那那個女人也絕對不是盛繁花的話,那麼又是誰?
想起自從回到村裏就不知所蹤的楊媒婆,趙沈氏忽然覺得渾身席卷上一身涼意。
去香河村的時候那個女人還緊跟在他背後,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
除非,是被盛繁花一起算計塞到那個竹籠裏去了。
可又是什麼時候動手的?
不等大隊長想清楚這一係列問題,趙老牛就忽然暴起,一巴掌狠狠的扇到了趙沈氏臉上,腦門青筋爆出。
“老子都說了,將那個女人賣遠點就行了,就你,非得搞這些,老子告訴你,要是老子兒子沒了,你也給老子去死吧!”
雖然覺得趙沈氏確實該打,但大隊長也不可能看著他在自己麵前打女人不是,急忙伸手攔了,訓斥道,“沒聽說過人前教子人後教妻?對待每個同誌都應該像春風一樣溫暖不知道?主席語錄沒背全就給我回去背!”
趙老牛憋了一肚子氣,他指著趙沈氏,忽然留下一行清淚,“我的兒啊……”
這聲哭嚎簡直都趕得上哭喪的人了。
大隊長就見不得一個大老爺們哭的跟個娘們似的,當下將人提起來,一巴掌扇過去,“還哭什麼,還不去仔細問問你兒子去哪兒了?如果真的……還不得準備起來,讓他走的安安穩穩的?”
雖然事情幾乎木已成舟,但趙老牛還是保留著那麼一點希望衝到了那個男人麵前,等看到那身衣服時,淚就止不住了。
沒錯,是他兒子的!
他絕對不可能看錯。
那,他兒子呢?
那男人認識他,一見他來,立馬笑出聲,還不忘,“錢,錢!”
趙老牛紅著眼打掉他的手,一把揪起他的領子,“這身衣服的主人呢?他去哪兒了?”
傻子歪著頭想了想,笑嗬嗬的指著河,“竹竹裏麵呢!”
聞言,趙家夫婦渾身瞬間失力,兩個人坐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趙沈氏卻忽然想到了什麼,她衝到楊媒婆家裏狠狠的拍著她的木門,“開門!你給老娘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你說的絕對萬無一失嗎?”
門裏靜悄悄的,半晌才有個人拖著鞋過來不耐煩的開了門,“吵什麼吵,她還沒回來呢。”
沒回來?
不可能。
趙沈氏根本不信,硬著頭皮就要往裏闖,他們都回來了,楊媒婆怎麼可能沒回來?
見她如此,男人不耐煩的將她一把推遠,杵在門前跟門神一樣,“說了沒回來就是沒回來,你擠什麼擠!”
趙沈氏紅著眼,根本聽不進去話,就想進去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莫名其妙淹死的人就是她兒子了。
男人終於忍不住了,一把將她推到地上,雙手環胸俯視著她,“你個老太婆,跟你好生說話還不行了,趕緊滾,別逼著我打你。”
旁邊有村民看不下去了,扶著趙沈氏道,“楊媒婆確實沒回來,咱們都沒見著呢。”
趙沈氏動作一頓,一滴淚毫無預兆的下來。
她想,她明白了。
盛繁花就靜靜的站在離河不遠的小坡上看著下麵的一幕幕,看著趙老牛將人拎起質問,看著趙沈氏不顧一切的衝去楊媒婆家。
她微挑了下嘴角,戳了戳係統,“你說,劇情接下來該怎麼發展呢?”
那個在原劇情裏,拿著棍子辱罵鞭笞她的小惡魔,她已經解決掉了。
還有那個敢把注意打到她身上的楊媒婆,也沒了。
接下來,就該好好跟主人公算算接下來的賬了。
但在此之前,她還不能下去。
否則,豈不是白當了出氣筒?
經過這出事,她早已看清。
這個時代,每個村子是很排外的,她剛過來沒多久,人心裏到底還都是向著趙沈氏的。
否則在之前那件事上,也不會裝聾作啞。
她得好好謀劃謀劃才行。
而山下,趙沈氏麵無表情的回到河邊,任由趙老牛打著自己,眼睛卻死死的盯著波光粼粼的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