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 擺脫疥毒

第458 擺脫疥毒

熬到月底的一個下午,工區門口值班的犯人在樓口吼了一聲:“有病的下來啦——”

華子衝我們這邊喊:“陳威,跟老犯兒下樓看病去。”我趕緊跟著一幫老犯往樓下去,可憐的屁股,你終於要出頭啦。

原來,每個月,監獄的獄醫都要到隊裏坐診半天,不是犯人,穿著警付呢。

樓下排了長長的一隊犯人,樓梯把角有間小屋,獄醫就在裏麵,犯人要一個個進去診治。林子在上麵喊著:“別混事啊,沒病找病的說話!”

輪到我了,我按要求把褲子拉下來,讓屁股和獄醫的臉打了個照麵,獄醫“嗬”了一聲趕緊讓我把褲子提起來,抱怨道:“怎麼不早治?”我苦笑一下,沒法回答。

最後我拿了一小盒尿素軟膏上了樓,心裏有些懷疑,又不好表達,畢竟是來自專業人士的關懷啊。

晚上擠了小半袋黃油似的的軟膏,趴在床上,背著手細細塗抹了一遍,滿懷希望地睡去。早上下意識一摸屁股,媽的,板瘡居然結了大片大片的痂,開始轟轟烈烈地脫落,身心當時受了莫大鼓舞,連用三天,爛桃子一樣的屁股已經光滑起來,隻剩些小小的痕跡,紀念品一樣讓手有著喜悅的感覺。

我向大家宣布:“我的屁股好啦!”

華子說:“我開始沒讓你上小醫院,就是擔心他們黑你,你這樣情況的,肯定讓你輸液,一輸一禮拜,沒有1000塊錢下不來,現在怎麼樣,一分錢沒花!”

我心說:“別你在這兒給我裝王八蛋啦!你什麼時候想過讓我去看病?”臉上還是笑得燦爛,做出占了大便宜的美妙的表情。

十二月一露頭,華子開始安排我們寫家信,準備接見。除了我,豁嘴兒和趙兵,其他人都給家裏寫了信。因為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也不知該對誰說,寫了也不一定寄的出去,也不想勞煩父母。

大夥剛把信交給華子,那天在工區和黑胖子砸周攜的漢子進來了,一屁股坐華子身邊:“怎麼樣,給老娘寫信了嗎?”

華子說:“沒寫,不讓老娘來了,太折騰,你家誰來呀,老三?”

被叫做老三的說:“還是我外甥女來唄,我都不好意思了啊,真不好意思,華子,咱以前輝煌的時候也沒給人家孩子好兒,現在落魄了,還腆個臉讓孩子給接見,咋辦呢?有情後補吧。”

華子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都不易,提起來全是眼淚兒。”

老三笑道:“怎麼著你也快出去了,三弟還有三個拐彎哪。”

“我也是一步一坑兒走過來的,我進來受罪的時候,你咋不說你還在外麵跳大舞喝大酒的事呢?”華子也笑起來。

門一響,林子進來了,衝老三裝模做樣地咋呼:“王老三,不知道新收的屋不準亂串嗎?”

老三一邊殷勤地給裏林子讓煙,一邊笑道:“我這不是跟華子聊聊家常嘛。”

林子說:“老三你剛才又跟人家兒來勁了吧?在我那屋都聽見人家兒喊媽啦。”

老三笑道:“那個貨啊,我剛給傻柱子半根煙,轉眼不見,跑他手裏去了,不搞他能行嘛,我草。”

“行了,你也別草了,仨公倆母輪的?”林子說完,坐二龍鋪上去了:“算命哪,龍哥這兩天心情咋樣?”

二龍一笑,把手裏的牌放下說:“一般愉快。”

“想三六了吧?”

“我對那玩意二五眼,在外頭隻喝色的。”

老三笑著引申:“XO一類的。”

林子一掉臉:“關關!成天顯擺你喝過洋酒搞過洋人的,有本事哪天你給我龍哥安排一盈司人頭馬嚐嚐?”

“那叫盎司,哥們兒。”老三說。

“滾滾!該幹嘛幹嘛去!傻子還著等你嗎?”林子很討厭別人給他糾正讀音,皺著眉轟王老三。

老三思量沒趣,起身要走,華子興衝衝地攛掇他:“老三把傻子叫過來,開個‘趴踢’,一聽別人要接見,我他馬有點膩歪了。”

林子站起來往外走:“華子你淨弄那沒勁的,傻子把你家孩子扔井啦?成天跟一缺心眼兒的上論。”老三也跟林子屁股後走了,回手敲一下窗,笑花著臉說:“等著啊。”

說著,老三回來了,回頭對外麵道:“怎麼教你的?”

外麵一個聲音叫:“報告隊長,柱子有重要情報,向隊長情報!”

華子罵道:“再說一遍?”

“啊,錯了,向隊長彙告,不是,彙報!”我們都笑了。

得到允許後,外麵的人推門進來了,是個中等身材的黑車軸,穿一身髒兮兮的囚服,肥頭大耳的,滿臉憨相。一進門,就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給龍哥表演一個赤裸裸!”華子吩咐。

傻柱子立刻把臉轉向二龍:“下麵,由來自台灣的柱子小姐給大家表演——歌伴舞:赤裸裸!”然後一邊激昂地高唱“我的愛——赤裸裸——”一邊蹦達起來,不斷地做著肢體語言,關鍵時刻還惡狠狠的扭幾下,把屋裏人都看笑了。

看柱子熟練地演出著,就知道這個節目的排練過程一定是漫長艱苦的,台上一分鍾,台下千日功啊。

表演完畢,華子掏出煙遞過去:“獎勵柱子的。”

柱子立刻哈腰接過來,順手夾在耳朵上。

“草,給你就抽,回頭又讓人家兒給糊弄走啊?”老三擦著了打火機,柱子有些不舍得地把煙取下叼在嘴上湊過去,老三詭秘地笑著,看他湊近,突然把火向前一挑,柱子“嗷”地叫著蹦開一大步,煙也掉地下了,手在眼角慌亂地胡 擼著,一邊叫:“眉毛,眉毛!”

華子和老三哈哈大笑,好不開心!

二龍笑道:“一看柱子就花案進來的吧。”

華子說:“跟斜眼兒一樣,猥褻,不過傻柱子猥褻的是小小子,玩人家小孩雞巴來著,讓家長打一半死,還給告了。”

“愛好挺時髦啊,那在這裏可有發展了。”二龍笑起來。

老三道:“還別說龍哥,二監這個地方夠髒,出了名的gay多,盛產大白兔。”

華子笑道:“爛貨最愛大白兔啦。”

“是嘛,弟弟還有這小愛好?”老三不懷好意地望著霍來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