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屍體活了
於是我便將被猥褻的女屍案的案情和陳國興講述了一遍，陳國興聽了後，臉色有些陰晴不定：“陳警官，你是在懷疑方林？”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我懷疑，是死者的家屬將這件事捅到了市局，我不得不調查。”
陳國興不太高興，斬釘截鐵的和我說，絕對不可能是方林，他了解方林，方林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我麵帶微笑，卻毫不退讓：“陳先生，您做過法醫，應該知道我們是要用證據說話的，在沒有證據之前，我也隻是懷疑。”
陳國興麵色一滯，頓了頓，最終化為一聲歎息：“好吧，發現小偷的前兩天，方經理正式任職，我保留對方林的意見。”
“方經理任職，那麼巧？”鄭欣驚道。
陳國興笑了笑，露出皎潔的牙齒：“我也覺得很巧，你說是吧，陳警官。”
我暗罵一聲老狐狸，這明明是在轉移視線，不過這也確實是一條線索。關於失蹤二人的事件和趙師傅家中煤氣泄露的事件，我就懷疑過他，沒想到又再次出現在我的視線當中。
我道了聲謝：“謝謝陳先生的配合，我們一定會好好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慢走，不送。”在他猜到我懷疑方林後，態度就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過我也沒有太過在意，如果真的和方林沒關係也就算了，但方林如果真的涉及到案子，我肯定不會放過他。
從陳國興的家中出來，我忽然沒了主意，方林的事情總算是弄了清楚，但中途又殺出一個方經理。
我覺得這兩個人都有問題，可是又都找不到問題，實在是令人覺得頭痛。
鄭欣轉過頭問我接下來要去哪？
我想了想，準備先回局裏，好好理清理清線索再說。
趙師傅那裏我派了兩名警員盯梢，如果他醒了，立刻通知我。並且在火葬場我也安插了眼線，負責監視方經理和方林的一舉一動，如果有任何可疑的情況，立刻和我彙報。
而我和鄭欣回到了局裏，鄭欣去彙報案情進展，我則把自己關在辦公室中，重新理清案情。
這個案子從開始就比較無厘頭，兩名員工失蹤，屍體疑似被猥褻，還是焚屍爐中的哀嚎聲。這些案子單獨拿出來，根本構不成立刑事案件的標準，即便整合在一起，也無法判斷這背後是否有凶手的推動。
直到趙師傅家中的煤氣泄露案，除了在場的方林的手機，再也沒有其他的線索，就像是一起普通的喝酒後忘記關煤氣，巧合之下，引發爆炸。
到現在為止，所有的案情都是我的猜測，如果不是這件事情被鬧得沸沸揚揚，根本輪不到我們刑事科來管。
可即便如此，查起來也是很無厘頭，根本沒有任何線索。方林這個人雖說疑點很大，我卻感覺凶手不是他，並且陳國興也確定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
趙師傅又因為吸入過量煤氣加上酒精中毒昏迷不醒，方經理更是毫無破綻，這讓我根本無從查起。
現在想想，還有隻剩下當晚發現小偷的保安沒有接觸過了，這名保安在這裏工作了十幾年，想必關於三年前那起小偷案，也應該知道不少。
既然決定了，我便招呼鄭欣，前往火葬場，和那名保安接觸一下。
保安名叫範濤，今年五十三歲，國字臉，毛寸頭，皮膚黝黑，臉上已經有了不少皺紋。不過他的身子骨還算硬朗，目前是保安隊的隊長，也是唯一一名在這裏堅持工作了十幾年的保安。
剛剛接觸他的時候，我就感覺他很不同尋常，一雙眼睛明亮有神，胸膛挺得筆直，做事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陳警官，你好。”
“範隊長，你好。”我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頓時被驚住了，在他的虎口和食指的位置上，有著兩塊厚厚的老繭。
作為常年配槍的我，當然知道這兩塊老繭代表著什麼，因為我的手上也有。我不動聲色的問道：“範隊長年輕的時候可是當過兵？”
範隊長撓了撓頭，笑道：“陳年往事，不提也罷，裏邊請。”
跟著他來到了保安室，因為要值夜班的關係，小小的保安室當中卻五髒俱全，爐子，床鋪，飯鍋，還有一個刷的鋥亮的飯盒。
床上的被褥被疊的整整齊齊，地麵上也被收拾的一塵不染，物品擺放有序，雖然過了這麼多年，範隊長還是保持著在軍隊的嚴謹作風。
他給我和鄭欣搬了一張折疊椅：“坐。”
坐下後，他起身給我們倒了一杯水：“來，喝口水。”
我被這樣伺候有些不太習慣，鄭欣也麵色古怪，我把水杯放下，說道：“範隊長你不用麻煩了，我們就是來問一些問題就走。”
“陳警官你問，我一定知無不言。”範隊長回答的很鄭重，倒是給我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範隊長你還記得前兩天的爆炸嗎？”我沒有直接問小偷的事情，而是先問到趙師傅家裏的煤氣爆炸案，既然他之前是軍人，應該能夠發現什麼。
範濤說，當然記得，他當時在保安室都能看到那個衝天的火光。
我問他怎麼看待這件事情，既然以前是軍人，看待問題肯定要全麵一些，我想聽取聽取他的意見。
範濤皺著眉頭，不明所以，問我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莫非覺得這是一個刑事案件？
“沒有。”我笑道：“就是好奇而已。”
範濤當然不信，他想了想，說道：“這起爆炸案我認為很蹊蹺，據說是因為煤氣泄露被附近燃放的爆竹引爆，可是據我所知，趙師傅從來不使用煤氣，除非煤氣管道老化，否則不可能發生泄露的情況。”
“哦？”範濤說的倒是和方林說的不謀而合，所以說方林在這一點上並沒有撒謊，他大方的承認了頭一天晚上在趙師傅的家裏，是有恃無恐，還是真的和他沒有關係？
“你覺得方林和趙師傅的感情怎麼樣？”我繼續問道。
“他們……”範濤捏著下巴：“有點像是忘年交，但更像是父子。”
這一點，範濤和我想的一樣，方林和趙師傅的關係，絕對不像他說的那樣，這之間應該有貓膩。
關於爆炸案的情況我就問到這裏，接下來才是正戲，我問道：“範隊長，關於三年前的一起偷屍案你還記得嗎？”
範濤眉頭都要擰在了一起，說記得，還好發現的早，不過那個小偷很狡猾，他把整個火葬場都找了一遍也沒有找到。
範濤以前是軍人，我當然不會懷疑他的偵查能力，可是他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熟人作案。
陳國興和我說過，當晚方林敲開了他的門，讓他幫忙擋一下身後的保安。他和陳國興解釋，他隻是半夜去停屍房將白天沒完成的工作繼續做完。
這麼拙劣的借口，騙一騙三歲小孩還可以，不隻是我，就連陳國興當時也不相信。但是他對方林的期望很大，所以願意替他將這件事瞞下來。
我沒有告訴範濤小偷的真實身份，而是問道：“範隊長，你當時有沒有看到，那個人在停止房裏做什麼？”
範濤這次沒有猶豫，直接搖了搖頭，說他當時隻是聽到停屍房裏麵有動靜，就趴在窗口上看，但晚上太黑，而且那個窗口也比較小，隻能看到屍體背對著他坐在擔架床上，不斷的動。
“啊！”鄭欣忽然叫了一聲，打斷了範濤接下來要說的話，我疑惑的轉過頭，看著鄭欣，她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怯生生的說道：“是不是鬧鬼了啊。”
我用力的捏了下她的小鼻子：“你當警察還怕鬼？”
“誰說警察就不能怕鬼了，我是警察沒錯，我也是女生啊，女生都怕鬼。”她雙手掐著腰，說的理直氣壯。
我有些無奈，轉過頭看著範濤，表達了一下歉意，示意他繼續說，不用管鄭欣。
範濤點了點頭，沒有在意，繼續說下去：他說他當時他確實被嚇到了，但他這個人也偏偏膽子大，不信邪，就繞到門那邊，想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範濤來到門的一側後，透過門縫觀察，發現裏麵是一個人正抱著屍體，他第一反應就是小偷，隨即大喝一聲：“把屍體放下！”
聽到範濤的喝聲，那個人被嚇了一跳，慌亂之中屍體掉在了地上，直接推開另一側的窗戶就跑。
範濤繞過停屍房追過去，那個人已經爬上了牆頭，跳了下去。當時範濤想也不想就追了過去，後來那個人跑到了宿舍區，範濤就跟丟了。
他帶著人四處尋找，也問了住著的員工，還是沒有找到小偷的影子。後來他帶了兩個人回到停屍房，想要把掉在地上的屍體抬回擔架床上，不然第二天死者的親人看到，肯定要鬧出一些事端。
但是當他回到停屍房中時，頓時愣住了，背後冷汗直冒。而他帶來的兩個人更是不堪，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指著擔架床上的屍體，顫顫巍巍的說道：“屍體……屍體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