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被猥褻的屍體
並不是屍體活了,而是屍體又回到了擔架床上。範濤清楚地記得,他離開的時候,屍體是倒在地上,麵部著地,妝也有些花了。
可是現在,屍體卻完好無損的躺在擔架床上,範濤壯著膽子走過去,發現死者臉上的妝容完好無損,根本看不出摔在地上過。
這更加令兩名保安恐懼,連站都站不起來,仿佛剛剛根本沒有人來過一樣。
“屍體……屍體是自己……自己站起來,走回去的……”一名保安麵色扭曲,驚恐的說道,雙手拄著地不斷的後退。
火葬場本就有很多靈異的傳說,停屍房更為甚之,兩名保安不過是剛剛畢業找不到工作的大學生來兼職一下,這下嚇得頓時就想要產生離職的念頭。
範濤倒是不以為意,在部隊中的十幾年,已經將他的意誌磨煉的鐵一般堅硬,就算屍體現在站起來,他的第一反應恐怕也是扭斷她的脖子。
更何況,屍體並沒有動,隻是回到了床上而已。他追出去時,窗戶並沒有關,很有可能是凶手回來過,把現場恢複了原狀。
想通此處,範濤更是沒有害怕的理由,上前一步準備查看屍體,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
最後,他隻是在死者的脖子上發現了一個類似於屍斑的印記。可是他卻知道,這不是屍斑,屍斑是屍體死亡後,血液沉積在皮膚下,形成的暗紅色印記。然而死者已經死去多時,並且是仰臥,就算形成屍斑,也是她的背後,而不是脖子上。
至於這塊印記,範濤目光一凝,即便是他想通此處的緣由,也感覺到有些難以接受。頸部,嘴唇大小,除了吻痕,又能是什麼?
他沒有和身後的兩名保安多說,以免嚇到他們,可是第二天這兩名保安還是辭職了。
範濤是和他們一起到的經理辦公室,當時方經理新上任,範濤也不想將事情鬧大,以免讓方經理難堪。
雖然他常年待在部隊,可是在人情世故的方麵並不差,這樣做,也正和方經理的心意,也是在那個時候,他被提拔到了保安隊的隊長。
方經理讓他把這件事情瞞著,不要和任何人說,同時也讓他暗中調查一下,看看今後還能否發現這名小偷的蹤影。
因此這件事情就被壓了下來,隻有方經理和範濤知道,不過這件事能瞞的了被人,卻瞞不了陳國興,他第二天就發現了屍體脖子上的印記。
但為了方林,他也沒有將這件事情說出去,而是一直隱瞞到退休。
範濤說到這裏就停住了,看著我:“陳警官,我想這次的事件,應該就是當初那名小偷。”
我點了點頭:“這次是誰發現的?”
範濤說道:“是保安隊裏麵的小劉,這幾年來,我每天都會讓巡邏隊多注意一下停屍房,結果就在那天晚上,小劉慌張的跑過來找我,說停屍房裏麵有人。等我過去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跑了,另一名保安追了出去,但也沒有看到人影。”
“現場有什麼發現嗎?”我問道。
範濤搖頭:“沒有,除了那個吻痕,什麼也沒發現。”
“屍體在哪裏?”我追問道。
範濤回道:“被他們的家屬帶走了,說要保留證據,起訴我們。”
“帶我去現場看看!”
跟著範濤來到了停屍房,經過詢問,我發現除了入殮師,也隻有保安隊有停屍房的鑰匙。這讓我很奇怪,範濤不能是猥褻女屍的人,並且當晚也有不在場證明,那麼唯一的人,就是方林。
但我總覺得哪裏不對,似乎也太明顯了,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一個人。三年前那晚身上的屍臭,三年後的今天,又是隻有他有鑰匙,並且在趙師傅的房間裏發現了他的手機。
可是我卻並沒有斷定就是他,很多案件中,眼睛看到的真相並不一定是真相,也有可能是地方故意給我們看的,為的就是誤導我們的偵破方向。
在和陳國興的談話中,我得知了方經理也是在那幾天上任的,在此之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這一點我在範濤的口中也得到了證明。並且三年前得知屍體有可能被猥褻後,方經理的做法也值得讓人推敲,沒有調查,隻是讓範濤盯著。
如果是我,在熟知保安隊的巡邏時間和路線之後,可以輕鬆的避開他們。我想……這之間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在我思考的時候,我們已經來到了停屍房的外圍,停屍房和小說中的不大相同,也沒有傳說中陰森恐怖的感覺,就像是一間巨大的黑色庫房。
在停屍房周圍的牆壁上,開著幾扇很小的窗戶,隻有電腦屏幕大小,怪不得範濤說從外麵看不清裏麵的人。
在停屍房麵前停下,我問他當時是從哪裏看到屍體在動的,讓他帶著我過去。
範濤帶著我繞了一圈,走到停屍房的側麵,指著隻有齊腰高的窗戶說道:“就是這。”
我蹲下身子,將眼睛對在窗戶上,恰好見到方林在裏麵工作。不過從我的角度,無論怎麼調整,最多隻能看到一雙腳和跳動的手指。
我讓範濤蹲下,看看當時看著的,是不是這個人。範濤蹲下後,目光凝視,搖了搖頭,說不是方林。當時他記得,那個人身材微胖,方林身體略瘦,差別很明顯。
“不是他!”我著實錯愕了一下,同時在心裏也確定了下來,果然不是他。
不過我也沒有完全排除他的嫌疑,畢竟他的所作所為,還是有很大的疑點,即便不是他,他也應該有些問題。
我沒有進入停屍房中,而是給技術科的人打了個電話,讓他們查一查被猥褻的女孩的家人和地址。當時報案的人就是被猥褻的女孩的家人和林曉飛和錢富貴的家人聯合報警,這才引起了足夠的重視,立了案子。
很快,女孩的資料就發到了我的手機上,女孩名叫鍾雪,今年剛滿十八歲,先天性心髒病。在逛街的時候突然發病,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不行了,即便一路綠燈進行搶救,還是沒有救回她的性命。
她們家的地址就在江城的一所高檔小區內,我和鄭欣確定了位置,與負責監視火葬場的人員交接了一下,就匆匆離開,去往鍾雪的家裏。
火葬場距離鍾雪家的路程不算太短,路上我和鄭欣討論起了關於方林的問題。鄭欣比較激進,她認為要立刻抓捕審訊,就算不是他幹的,也肯定知道什麼。
而我則認為暫時不要打草驚蛇,如果不是方林,這一抓就讓真正的犯罪嫌疑人開始警惕,或許直接躲藏起來也說不定,到時候再想抓到他就難了。
不過我也理解鄭欣的想法,她畢竟是一名女性,有些同情那些受害的女孩。即便已經死亡,卻還是免不了被玷汙的命運,我想這才是她主張立刻抓捕的原因吧。
我和鄭欣講述了我為什麼不主張抓捕的緣由,她的興致不太高,但也表示理解。抓捕犯罪嫌疑人不是過家家,不能依照性子來,有可能一個判斷失誤,就可能讓犯罪嫌疑人逍遙法外。
這樣的情況不在少數,每年都會有那麼多的逃犯,都是這麼來的。很多人認為,警察就比普通人聰明一等,實際不然。警察也是普通人,也是普通人的大腦,有的時候,也需要市民的協助。
我們無時無刻不在和犯罪分子鬥智鬥勇,就看看誰更細致一些,誰的偵查意識,更加強一些,與聰明,實在沾不了多少邊。
很多疑難案件的偵破,都是突然的靈光一閃,有可能連犯罪嫌疑人都想不到,我們會是這樣抓到他的。同時抓到後審訊我們才發現,原來他是這樣犯罪的。
很多時候,我們調查的方向和他們犯罪的方向相差了十萬八千裏,但恰恰就是這靈光一閃,讓我們抓住了連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破綻,從而誤打誤撞。
說實話,我很佩服有一些犯罪嫌疑人,他們很聰明,反偵察意識也很強。可是為什麼他們也會落網,因為我不是一個人。在我的身後,是一個團隊,在我的背後,是江城市的人民,在我的心中,有著全世界的無辜百姓。
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所以我才會將比自己聰明幾倍的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不是我有多麼聰明,而是我懂得聽取別人的意見,與他人合作,一個人的智慧,終究沒有十個人大。
所以我才會在我已經有了定論的時候,聽取鄭欣的意見,並且和她商討。鄭欣並不笨,相反,她還很聰明,隻是她習慣了用正常人的方式思考問題,從而忽略了我們麵對的,是一群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道德束縛的犯罪分子。
想到此處,我不禁又回憶起了消失許久的狼群組織,當犯罪分子也懂得合作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