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陰差陽錯
本想著交接後就過去，結果因為亂七八糟的事情，一直拖到了晚上。期間我去看了方婷，她說她什麼也不記得了，就是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然後就睡著了。
從方婷這裏沒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我又到了出事的食堂去看了一眼，發現在食堂恰好有監控。
監控中可以看到，李曉莉和方婷在吃飯，吃著吃著，方婷就一頭栽倒在桌子上，緊接著李曉莉就站起來走出去。
那兩名負責保護的刑警就在他們不遠處，這個時候在聊天，李曉莉離開很久，他們才反應過來。
看到這裏，我攥緊了拳頭，恨不得一拳打在他們的臉上。我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保護好她們兩個，凶手下一步殺得人很有可能就是她們，結果還是出事了。
生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我盡量壓抑著怒氣，將監控錄像反複看了幾遍，希望能發現什麼線索。
但從監控錄像裏麵可以看到，李曉莉沒有接電話，也沒有接觸其他人，就直接走了出去。
調查沿途的監控，發現李曉莉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女寢的大樓。期間有幾個人和她打招呼，但她都視而不見，直勾勾的往前走。
看到這裏，我讓鄭欣把這幾個學生記下來，問一問這些人李曉莉當時的情況，我總覺得她的狀態很不對勁。
當時坐在她對麵的隻有方婷，莫非真的是方婷誘導的她去自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我實在想不到方婷是怎麼做到的。
比起方婷的誘導，我更加懷疑她沿途接觸的幾個人，或許他們之間有一個人有問題，也有可能是回到寢室後，才遇到的凶手。
監控並沒有遍布校園的角落，所以還有很多的死角看不到，這些地方都有可能是凶手實施手段的地方。
可操作的空間太多了，我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放棄了繼續查看下去的想法。
“小欣，去查一下這幾個人，還有當天方婷和李曉莉吃過的飯菜，送到了技術科嗎？”我問道。
鄭欣回道：“昨天的飯菜已經送到技術科，檢查結果應該今天就能出來。”
昨晚睡了一覺，今天我已經不像往常一樣疲憊，隻是長時間盯著電腦屏幕眼睛有些發酸，我衝著鄭欣笑了笑，誇讚道：“幹得不錯。”
她也笑了笑，俏皮的說道：“都是陳哥教得好。”
我又將幾個文件簽署了，這才撈的到一絲休息的機會，準備去任菲說的東南角看看，結果這個時候劉丹的電話打過來，要約我去吃飯。
我本想著拒絕，可是想了想昨晚她說過的話，決定嚐試著將節奏慢下來，便答應了她。
吳猛在忙案子，千江公園的施工地死了個人，初步判斷是謀殺，他現在應該正在案發現場。
至於鄭欣，我想了想還是拉上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害怕和劉丹單獨相處。我想我害怕的應該是她偶爾提出的情感問題吧，到現在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在狼群沒有被連根拔起之前，我都沒有做好準備。
吃過午飯，下午更加忙碌，詢問，調查，筆錄，整整忙了一個下午。李曉莉回寢室的期間一共接觸了五個人，兩個男的三個女的，我讓在學校的幹警把這五個人帶回來，進行例行詢問。
李曉莉第一個接觸的是一個女生，她說她當時見到李曉莉的時候發現她走路很呆，於是上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結果李曉莉沒有理她。
她還追問了一會兒，結果李曉莉還是沒有反應，她擔心李曉莉出什麼事，就一直跟著她，直到遇到了下一個男生。
下一個男生來找的是這個女生，而不是李曉莉，他們事先約好中午一起去吃飯，於是兩個人就一起離開。
後來我詢問了第二個男生，他和第一個女生說的基本吻合，並且通過監控中對比，也沒有發現有任何問題，便暫時排除了他們的嫌疑，讓他們先離開。
第三個也是一個女生，是在教學樓附近遇到的李曉莉，他隻是遠遠的喊了一聲。李曉莉沒有理她，並且腳步匆匆，她還以為李曉莉有什麼事情，也就沒有追上去。
第四個女生是在湖邊遇到的李曉莉，她和李曉莉並不認識，那個時候李曉莉不小心摔了個跟頭，結果半天沒有爬起來，她擔心出什麼事，就去看看。結果剛把李曉莉扶起來，她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就急匆匆的走了。
說到這裏，女孩有些氣憤的說道：“她也太沒有禮貌了！”
我敏銳的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你說她摔倒了趴在地上沒有起來？”
女孩點點頭：“是啊，而且走的很快，也不知道要幹什麼。”
“大概多久？”我麵色嚴肅。
“三四分鍾吧。”女孩想了想，回道。
我看了鄭欣一眼，示意她將這裏重點記錄，繼續問道：“她沒有和你說什麼話嗎？”
“沒有，連一句謝謝都沒有！”女孩很不滿。
“那你有沒有發現她那個時候有什麼奇怪的地方？”我繼續問道。
“奇怪的地方？”女孩咬著嘴唇，仰起頭，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她當時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眼睛睜的很大，而且一直沒有眨眼睛！”
我說道：“謝謝你的配合，我們的人會送你回去，保持通訊暢通，我們隨時聯係你。”
“嗯，好的，警察先生。”女孩很有禮貌，鞠了一躬離開。
女孩下去後，第五個人被帶上來，在見到他的麵孔的一刻，我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來，這個人竟然是失蹤了很久的趙天明。
現在的他身上髒亂不堪，頭發如同雞窩一樣，衣服破破爛爛，上麵沾著油漬，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了。
他的眼圈發黑，精神萎靡，身上散發著一股飯菜的餿味，還有濃濃的酒氣。據隨行幹警說，他們當時發現這個人是在城市的垃圾堆裏，他正拿著一個酒瓶往自己的嘴裏猛灌，廢了很大的勁才認出來。
他低著頭，整個人都醉醺醺的，看樣子還沒有從酒精的麻痹中清醒過來。我讓人先帶他下去休息，別沒有被凶手殺死，先喝酒喝死了。
根據監控錄像顯示，趙天明和李曉莉的接觸實在女生寢室門口，看樣子趙天明是專門等在那裏。
他不斷的拉扯李曉莉，阻止她往樓上走，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對吵架的情侶。
才開始我真的沒有認出他，畢竟監控錄像間隔的很遠，而且他臉上的胡子也不知道多久沒剃了，就算是熟悉的人來看，也未必能夠一眼就認出來。
另外一組人一直在找趙天明，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竟然在這裏被找到，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
給趙天明喂了點醒酒湯，又睡了兩個小時終於醒了過來，這兩個小時我也不是什麼也沒做，而是將監控錄像仔仔細細的又看了幾遍。
雖然說是有些多此一舉，但我還是發現了點問題。在食堂時，李曉莉離開椅子前，她和方婷有一個眼神接觸，而後也不知道方婷做了什麼，就直勾勾的盯著方婷。
後來方婷昏倒，李曉莉站起身，朝著外麵走過去，時間恰好是兩名刑警轉過頭聊天的時候。
時間卡的這麼準！
我不相信巧合，任何一個看似偶然的事件都是有人在背後推動，使之成為必然。仔細看方婷和李曉莉的動作，為什麼正正好好就在刑警轉頭的時候，她們出事。
就在這時，趙天明醒了，我讓鄭欣把他帶到審訊室。他整個人顯得有些頹廢，目光低垂，毫無色彩，就像是一個垂暮的老人。
可是他才剛剛二十歲，這樣的情緒顯然不符合常理，從他阻攔李曉莉的態度來看，至少當時他還沒有放棄希望。
是什麼讓他變成了這樣，是什麼讓他自甘墮落，放棄了希望。從李曉莉死亡到現在的時間裏，中間發生了什麼，使之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變得哀大心死。
接下來的審問將以這些問題開始展開，趙天明，男，年齡二十歲，無犯罪前科，學習成績優異，江南醫科大學大一學生。
我手指敲擊著桌麵，看著坐在椅子上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趙天明，想著要怎麼開口。
想必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經達到了極限，否則也不會借酒消愁，而原因也肯定就在李曉莉出事到他被發現的這段時間裏。
我坐正了身子，示意鄭欣開始記錄：“趙天明，你還記得關月欣嗎？”
聽到關月欣的名字，他身子一顫，我見有效果，繼續問道：“你想給他報仇嗎？”
他慢慢抬起頭，死魚般的眸子注視著我，想要從我的眼睛裏得到他想要的信息。可是他失望了，我的目光平靜如水，不摻雜任何情緒。
我再次開口：“你想給她報仇嗎？”
他的目光終於顫動了一下，盡管很細微，但我還是敏銳的捕捉到，趁熱打鐵：“如果你想，現在幫我，說出你知道的所有，我也想查清楚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