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82年的拉菲

幾個人出了更衣室來到宴會廳,距離派對開始的時間還有一刻鍾左右,被邀請的客人已經陸續到了二三十個,作為今天的主角歐陽要去接待客人。臨走的時候,歐陽對三個室友說:“其實,今天我也請了許師兄,但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歐陽走後三個女孩找了一個角落坐下來喝東西,她們都不太喜歡和陌生人打交道,加上今天來的這些人又都是“幹部子弟”,她們巴不得能躲多遠是多遠。

“歐陽的這小妮子看來對許師兄挺著迷的。”妮妮用吸管攪動杯子裏的柳橙汁說。

丟丟看了看花花,她之前知道了許海洋就是遊戲裏麵的九闕軒轅,也是更之前的黑色寂寞,花花和許師兄目前的關係之複雜已經夠得上剪不斷,理還亂了,要是歐陽也喜歡許師兄,到時候混亂的程度立刻又升了一級。

花傾城倒是表現得很平靜,沒事兒人一樣,對於丟丟詢問的眼光也視而不見。

陸續到來的賓客讓宴會廳漸漸熱鬧起來,歐陽隻在宴會開始時走到台上以主人的身份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感謝話,然後整個宴會就進入了“吃喝玩樂”狀態。由於都是大院裏的孩子,很多人彼此都非常熟悉,有的甚至是從小玩到大的,他們都三五一群聚到一起邊吃邊聊天。當然,這些人不包括丟丟、妮妮和花花,三個女孩始終在角落裏,並不和其他人聊天。

三個女孩出色的容貌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可能是歐陽刻意不去向別人介紹三個室友的關係,倒是還沒有人過去打擾她們。

離她們較近的一張桌子坐了六個人,是之前負責接花傾城她們的聶磊和另外兩男三女。

“磊子,那邊的三個美女認識不,給哥們介紹介紹?”一個相貌稱得上英俊,一身白色西裝,目光有點猥褻的男生朝花傾城她們所在的方向努努嘴說。

聶磊看到姚遠說的是花花她們,撇撇嘴巴說:“那三個是歐陽一個寢室的舍友,你最好別動什麼歪腦筋,可都不是善茬兒。”

聶磊身邊另外一個穿黑色西裝的俊朗男生聽到兩個人的談話,眯起眼睛向三個女孩的方向看了看,端起酒杯輕壓了一口,並沒有說話。

“不認識就說不認識,自己動不了不代表本少爺動不了。”姚遠不屑地笑笑。

“我當然認識她們,都是一個係的,有個還是我同班同學,不過她們在學校裏很低調,想接近她們可不是你想的那麼容易。”聶磊知道姚遠是個好色的公子哥,仗著老爸有點權就總把自己當盤菜,他從心裏瞧不起他,更不願意把丟丟他們介紹給這種人。

“磊子,聽你這麼說,你還挺看得起她們?我倒是挺想認識認識的。”說話的不是姚遠,而是坐在姚遠身邊的姚靜。姚靜是姚遠的妹妹,算得上一美女,而且是那種身材超火爆的類型。聶磊從上初中就開始暗戀姚靜,但是姚靜換男朋友跟換衣服似的,根本沒拿正眼看過愣頭愣腦的聶磊,聶磊自己始終沒敢往前湊乎,所以至今仍然還停留在暗戀階段。“走,咱們過去打個招呼。”姚靜和身邊另外兩個女孩說完就帶頭朝著花傾城她們的桌子走去。聶磊和姚遠見狀也就隨著一起過去了。

花傾城幾個人正在邊吃東西邊品評今晚的紅酒,今天宴會用的紅酒是“花之都”的特色酒。

“據說‘花之都’有自己的葡萄園和酒莊,釀製的葡萄酒也隻提供給‘花之都’旗下的酒店和餐飲業,並不對外出售,市場上根本見不到。”妮妮說。

“所以要想喝‘花之都’的葡萄酒隻能到花之都酒店來,這也算是一種拉攏顧客的手段,誰能來了隻要一瓶酒不要其他東西呀,嘖嘖,奸商呀!”丟丟盯著杯中玫瑰色的液體不住地搖頭。

“不過這酒的味道真的很好,聽說紅酒對身體好,經常喝還美容。”妮妮說著又抿了一口手中的紅酒。

“這種廉價酒根本就算不上紅酒,相比之下我還是喜歡拉菲,你們覺得呢?”姚靜突然出現在花花幾個人麵前,打斷了三個女孩的談話。姚靜今天穿的是一身紅色的晚禮服,稱得上壯觀的胸部更是被刻意凸顯出來,華麗的鑽石項鏈一直蔓延到乳溝的上方。

“姚靜,別開玩笑了,恐怕她們連拉菲是什麼都不知道,嗬嗬!”姚靜身後的一個叫薛芳芳的女孩說。這種喜歡拍馬屁的小跟班角色比較常見,丟丟給花花遞了一個眼色,詢問花花認不認識這幾個突然出現的人,花花皺眉搖了搖頭。

麵前突然出現的六個人中除了聶磊,剩下的兩男三女她們都不認識,三個女孩誰也沒有接話,眼神卻沒有躲避,倒要看看這幾個人接下來能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聶磊趕緊走過來打破尷尬,指著身邊穿白色西裝的姚遠說:“哦,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姚遠。”又指了指身前紅得像一團火的姚靜說:“這是姚遠的妹妹,姚靜。”

“蕭彧。”沒等聶磊介紹,他身後的一個身材高挑、長相俊逸的男士走上前來向丟丟禮貌地伸出了右手。

丟丟倒是很給麵子地和蕭彧握了一下手,說:“楊曉藝,幸會!”

“這些都是歐陽惠子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嗬嗬!”聶磊幹笑了下。又指了指丟丟她們三個女孩,道:“這幾位美女是歐陽惠子現在的大學同學兼室友。”

“既然都是歐陽的朋友,朋友的朋友也就是朋友了,今天能夠一下子結實三位美女朋友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姚遠邊說邊把手伸向坐在中間位置的花傾城,卻發現花傾城雙手握著飲料杯子,根本沒有和自己握手的意思。本來蕭彧搶在自己前麵和丟丟握了手,姚遠的心裏已經有點不痛快,此刻他自己又被晾在當場,心裏一下子就火了。尷尬地收回手,心想:“小丫頭敢小看我姚遠,呆會兒非叫你們知道知道姚大爺是何許人,讓你們一個個倒貼過來。”

就在氣氛再度陷入尷尬的時候,歐陽惠子的哥哥歐陽哲走了過來,“你們在聊什麼呢?”

“歐陽師兄,我正幫姚遠他們介紹惠子寢室的室友呢。”聶磊對歐陽哲一向敬重,答話總是規規矩矩的。

其餘的人見到歐陽哲態度也立刻熱絡起來,彼此打過招呼之後,歐陽哲對丟丟等人說:“惠子今天有點忙,恐怕要照顧不周了,你們多包涵,這裏你們的熟人不多,要是覺得無聊就去唱唱歌,跳跳舞。”又看了看聶磊、蕭彧等人,笑道:“和新朋友一起玩玩也不錯。”

三個女孩和歐陽情同姐妹,自然也把歐陽哲當成哥哥般敬重,連忙稱是,讓歐陽哲不必為她們操心,還是去忙著招呼別的客人吧。

姚遠拍了拍歐陽哲的肩膀說:“這幾位美女就交給我吧,我一定讓美女們有一個難忘的夜晚。不介意我請幾位美女喝酒吧?”姚遠的話著實讓人產生奇怪的聯想,聽起來真不舒服。

不過歐陽哲卻笑笑,回答的也很技巧:“那就有勞姚遠兄弟了,隻要她們不介意我沒有意見。”

歐陽哲走了以後,姚遠等人就加入了花傾城她們這張桌子,椅子不夠又叫服務生幫忙搬來幾把。所有人都在位置上坐好以後,姚遠朝候在一邊的服務生打了個響指。

“今天我請幾位美女喝點特別的。還不知道這兩位怎麼稱呼?”姚遠對花傾城和妮妮展現了一個自認為非常迷人的笑容。

“花傾城。”

“張嘉妮。”

“哦,哦,幸會,幸會。”姚遠笑著點點頭,又接著道:“那麼咱們喝點什麼?”在歐陽的派對上姚遠這種自己付錢請客的方式對主人是非常不尊重的,不過這人一副欠扁的樣子,不教訓教訓他還真對不起他。

丟丟看了看身邊的妮妮和花花,微微一笑:“剛才令妹說的什麼拉菲應該也是紅酒吧,我還真的沒喝過,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這個口福?”

姚遠一聽丟丟的意思是要喝拉菲,普通年份的拉菲一瓶幾千塊,倒也承受得起,而且能在這幾個女孩麵前炫富一把多少也能找回點剛才虧掉的麵子。

“當然,當然,”姚遠對丟丟一笑,然後轉向服務生說“給我們來一瓶拉菲。”

“請問您要什麼年份的。”服務生畢恭畢敬地問。

“聽說最好的紅酒是82年的,你們這有82年的拉菲嗎?”丟丟搶先開口。

“有的。”服務生不禁多看了幾眼眾人。這些人確實不像那種肯花三、四萬塊錢買一瓶酒喝的人。

“額……就82年的吧。”姚遠心想今天真的要割肉了,可是大話都說出去了,雖然很肉疼,也隻能硬著頭皮頂著。

姚靜在一旁看著哥哥一步步被算計進去心裏早就一肚子的火,卻不能發作。誰叫最先提“拉菲”的是她來著,否則恐怕這幾個土包子根本沒聽說過拉菲,哥哥要是把這筆賬算到自己頭上,估計至少三個月她別想拿到一分錢零用錢了。所以此刻就算再憋屈,她也得忍著。

花傾城和妮妮交換了一個眼神,再次達成一個共識——惹到丟丟的人是很不幸的。

很快,服務生給幾個人換了高腳杯,然後在姚遠麵前的杯子裏倒了一些他們點的那瓶拉菲請他試酒。姚遠擺了擺手,示意他給每個人都倒上。

輪到丟丟的時候,丟丟又說話了:“我說服務員,我發現一個問題,你怎麼給每個人就倒這麼點酒?你懂不懂什麼叫‘半杯茶滿杯酒’啊,雖然俺們喝的是洋酒,可這是在中國,入鄉隨俗,滿上滿上。”

服務生這頓訓挨得確實冤枉,可是又不能反駁客人,隻能憋著,心裏可能罵起了丟丟老土,臉上卻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畢恭畢敬地把丟丟的杯子給倒滿了酒。

如果之前姚遠對丟丟的美貌還有那麼一點垂涎欲滴的意思,此刻早被丟丟表現出來的土包子氣席卷殆盡。

旁邊坐著的聶磊和蕭彧看到姚遠兄妹此刻的難看的臉色,誰也沒有開腔,心裏卻已經意識到麵前這三個美女確實不好惹。

姚遠見每個人杯子裏都有酒了,端起杯子說:“來,今天新交了幾個朋友,可喜可賀,cheers!”

碰過杯子,丟丟嚷嚷著“幹杯,幹杯”,然後還示意姚遠喝光杯子裏麵的酒,嘴裏還振振有詞:“敬酒的人當然要先幹為敬,俗話說‘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你要是不幹就是看不起我們這麼多朋友。幹了,幹了!”丟丟這番匪氣十足的江湖話一出口差點沒把姚遠的臉給氣綠了。姚遠還算是有點風度的,竟然真的將杯子裏如此昂貴的液體如同廉價的二鍋頭一般直接幹掉了。

花傾城將自己的高腳杯輕輕搖了搖,湊到鼻端聞了一下,可惜了一瓶好酒,這酒還沒有醒透,這麼喝簡直是對偉大藝術的無情戕害。

可是旁邊丟丟還沒有玩夠,“咕咚咕咚”連著吞咽了幾口杯子裏的紅酒後再發驚人之語:“我感覺這酒有點酸不拉幾的,沒有想象的好喝,估計要是兌點雪碧能好點兒。”

“撲”,邊上的蕭彧估計已經是忍到了極限了,聽了丟丟這句話直接把剛喝到嘴裏的酒噴了出來,緊接著就是一陣嗑嗦。坐在他旁邊的妮妮趕緊給蕭彧遞紙巾,蕭彧半天才緩過勁來,對著妮妮連聲稱謝。眾人這才發現妮妮的長裙上麵多了一片星星點點的酒漬。

“對不起,真的太對不起了。”蕭彧感到十分過意不去,連忙向妮妮道歉。

“沒關係的,不用放在心上。”妮妮笑著安慰蕭彧道。

丟丟今天做的也夠多了,花傾城覺得幾個人還是盡早躲開這幾個人比較好。借口幫妮妮去更衣室換衣服,三個女孩一起離席。

出了宴會廳,一進更衣室,三個女孩就肆無忌憚地笑開了。

“丟丟我真服了你了,死人都能被你氣活了。那個叫姚遠的遇見你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妮妮一邊褪下禮服一邊說。

“哼,你們還說呢,那個叫姚遠的和他的妖精妹妹本來就欠扁,喝過幾瓶拉菲就覺得了不起了?姐姐喝拉菲的時候他估計連汽水都沒喝過呢!再說他那雙桃花眼看花花的時候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把我惡心得至少少吃這麼多好吃的。”丟丟雙手比劃出一個大大的環狀,臉上不忿的表情似乎在宣告她剛剛完成了一件除暴安良、為民除害的大好事。

“隻是可惜了那瓶好酒!”花傾城搖頭表示遺憾。

“也可惜了妮妮的裙子。”丟丟眼睛看著妮妮表示歉意。

“那倒未必。”花傾城朝丟丟神秘一笑。

“哦……對哦,要是能因此撿到一位英俊的小正太,毀十條裙子也是值得的。”丟丟邊說邊往外退,話說完的時候已經開門衝了出去。

“你們兩個死丫頭,皮緊了是不是?”妮妮惱羞成怒想要追出來,可是身上的衣服卻隻換了一半,氣得她隻能原地跺腳。

“我可什麼都沒說,你不能冤枉好人。”說完花花也退出了更衣室。

兩個人在更衣室外正好遇見過來補妝的歐陽惠子,今天歐陽確實夠累的。要招呼這麼多客人不說,還得應付層出不窮邀請她這個壽星跳舞的男士。

“這哪裏是給我過生日呀,這簡直就是花錢找罪受。”歐陽見了丟丟和花花就開始抱怨。

聊了幾句之後,花傾城讓歐陽進去陪妮妮,自己和丟丟準備找個人少點的房間休息一會兒。

“別離開太久了,許師兄就快到了。”歐陽朝兩個人做了一個勝利的V手勢。

別過歐陽,丟丟和花傾城在走廊的真皮沙發裏坐下,立刻就有服務生過來給她們遞上飲料。

“看得出來,歐陽喜歡許師兄。”丟丟忍不住提醒花傾城。

“恩。”花傾城喝了一口飲料,隨手把杯子放在沙發旁邊的小幾上。然後從包包裏麵拿出一張磁卡遞給服務生,“麻煩您帶我見一下你們酒店的經理。”

服務生走後,丟丟問花傾城:“怎麼了?”

“看看能不能幫歐陽省點兒錢,還不能被發現。”花傾城笑著說。

不一會兒,之前那個服務生引著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尊敬的小姐,我是這家酒店的經理,不知道有什麼我可以為您效勞的,這是您的貴賓卡,請收好。”酒店經理畢恭畢敬地對花傾城說。

“是這樣的,今天在這裏開生日派對的是我的一個好朋友,我想問問能否在她結賬的時候享受我這張卡的優惠額度,而且我希望您能對此向她保密。”花傾城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沒有問題,我會按照您說的做,您的這張卡最高的優惠度可以到3折,但是為了避免引起您的朋友的疑慮,我覺得5折可能會更好一些。另外剛才客人中有人叫了一瓶82年的拉菲,如果您希望一並享受優惠也是可以的。”

“哦,那瓶紅酒還是按照你們店裏的定價吧,那是另外一位客人點的,和我的這位朋友沒有關係。優惠額度就按照您說的辦吧,但是務必要保密,麻煩您了。”

“您太客氣了,我隨時願意為您效勞。”

酒店經理走後丟丟推了一把花花說:“哈哈,你真行啊,這招夠狠,幫歐陽省了這麼多錢,還讓那個壞蛋自己掏錢買了一瓶幾萬塊的紅酒,這麼一來歐陽今天全部的開銷估計都沒有那個叫姚遠的點的一瓶紅酒多。”

“噓……”花傾城對丟丟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意思是叫她替自己保守秘密。至於酒店經理怎麼解釋這麼大折扣的理由,自然不勞花傾城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