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毅在吳君等人之後進了朝凰城後,便直奔穀府。這幾日來,朝凰城內的變動,已經讓獨守穀府的清兒,成天裏擔心受怕,寢食難安。幾日下來,便就病倒了。
雖然大將軍府與吳府所有人都被淳德控製了,可是卻沒有動穀府中任何一人。而淳德先前派入穀府中的宮人,也都被一一召回。如今穀府裏也就隻剩下清兒,還有穀藍自己找來的一些家丁與丫鬟。
眾人見趙毅平安歸來,皆往他身後看去,可是卻沒見著穀藍的身影,心下微微一怔,以為穀藍陣亡了。
趙毅也沒有時間跟眾人一一解釋,而是直奔清兒的寢室。那原本病重的清兒,待趙毅將戰場上獲勝之事向清兒一一細說後,清兒倒是頓時來了精神,病氣也是頓時間少了許多。
沒有在穀府逗留太長時間,當趙毅打發了府裏一應人等候,便連夜帶著清兒出了朝凰城,直奔東梁而去。
穀藍率領大軍,押著梁相回到東梁之後,倒是受到了朝中眾大臣出城相迎。對於這些見風使舵的大臣們,穀藍雖然有些痛恨,可是一時之間也拿他們沒有辦法,畢竟掌握了東梁命運的不是他,而是這些臣子們。
回到久違了的皇宮後,穀藍頓時覺得有些陌生。原先那些熟悉的東西,早已經被梁相毀得一幹二淨。原來自己內心裏,從來沒有一天真正忘記過這裏,忘記過這裏曾經發生的那些事情。
這個皇宮,甚至變得有些冷清,自他回宮之後,原先那些伺候梁相的宮人們,都已經乘機逃得一幹二淨,生怕穀藍會秋後算賬。對此,穀藍也隻是輕輕一笑,置之不理。如今他不關心這些,隻關心清兒能夠順利的回到東梁,能否跟他一樣,盡快適應這個曾經熟悉卻又陌生的地方。
梁相自然是沒有好下場,一回到皇城之後,便被穀藍下令打入了天牢。之所以一直以來都還留著梁相一條狗命,就是因為東梁的軍權與國璽,如今都還掌握在梁相的手裏。穀藍不敢擔保,沒有軍權與國璽在手,那些在北魁戰場上歸順自己的士兵,還會不會受人蠱惑,再起動亂。
跟隨者穀藍的三千精兵,也都回到了宮裏,寸步不離的保護著穀藍的安全。或許對他們來說,皇宮裏的一切早已經不是離開之前的那個皇宮了,這裏的人也不再是先前那些人了。
翌日清晨,三更左右才安寢的穀藍,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穀藍從夢中驚醒,還以為是趙毅帶著清兒回來了,滿心欣喜的前去開門。
可是,跌入他眼中的,是自己那三千好兒郎中的一人,全身浴血,還來不及細說出了什麼事,便就雙眼一閉,歸西而去。穀藍心中一驚,細細的查看了一下屍身上的傷痕,皆是銳器所傷。如今在皇宮中,能夠帶利器的隻要他那三千精兵。
一想到這裏,穀藍一愣,心道不好,便就奪門而去。還未出了宮殿,便就聽到宮中一片廝殺之聲。
待得出了宮殿之時,穀藍便見一大批士兵正往青雲殿而來。見這來勢洶洶,穀藍心下明白,這一次隻怕是再也不能踏出這曾經拋棄了的地方。
“快,快……”越來越多的士兵往青雲殿放心湧來,外麵的打殺聲也漸漸平息。穀藍心中一涼,自己那三千兒郎,隻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片刻之後,重軍團團圍住了青雲殿,穀藍閉上了雙眼,血腥味順著風傳了過來。這些可都是他的三千好兒郎的鮮血,是他們盡心盡忠的鮮血。
重軍之中,忽然讓開了一條道路,梁相龍袍加身,率著文武百官匆匆而行。一見如此情景,穀藍真後悔,自己沒有早點下手除掉梁相,還讓這隻老狐狸有機會翻身,毀了自己的心血。
“皇上,哦,不,先皇,沒想到吧,夜長夢多這句話向來都是對的。回到皇城,你以為你就能重新登記嗎,告訴你,這滿朝官員早就已經歸順了朕。你這次回來,就是羊入虎口!”梁相大笑幾聲道。
“梁相,你這隻老狐狸,就算你今日殺了朕,日後也必定不會有好下場。如今的東梁江山,早就已經破碎不堪,支離破碎。中都早就虎視眈眈,不日便會大舉來犯,朕倒要看看,你能坐這江山多久!”穀藍冷哼一聲,啐了一口道。
“這個不勞先皇擔心,朕早有安排,你就放心的去吧!”梁相捋了捋自己的胡須,笑道。
昨夜他被押解回宮打入天牢之後,穀藍的親信才離去,那些早就已經是梁相親信的獄卒便就偷偷的放了梁相出來,又掩護他出了皇宮。離開皇宮之後,梁相便連夜召集了群臣。對於穀藍回國一事,隻有皇城的百姓知道一些。若是時日一長,東梁百姓就會知道穀藍沒有死,而他梁相則是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這樣的名聲,梁相自然是不想背負。
如今之計,就是盡快除掉穀藍,不讓自己先前的作為遺臭萬年。那些文武百官,個個都有把柄在梁相手中,他登高一呼,沒有人敢不應。反正東梁百姓都以為穀藍早已經死了,這一次再死一次又何妨。
“想要朕束手就擒,你休想!“麵臨死亡,倒是激發了穀藍全身的潛力,就算自己此次插翅難飛,也一定要讓梁相有一個教訓。如此想著,穀藍便就突然發動攻擊,奪了身旁一個士兵的兵刃。
穀藍一出手,重軍便蠢蠢欲動,可是卻沒有人敢動手,畢竟這次要他們殺的,可是東梁名正言順的國主。這樣的事情若是被史書記載下來,必定遭世人唾棄萬年。所有人都有此想法,所以隻是防備著,並不上前與穀藍一戰。
梁相見此情景,冷哼一聲,道:“來人,給朕殺了他,事後朕會給你們加官進爵,讓你們一生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
梁相此番話,頓時讓一些利欲熏心的士兵放下了一切的心理包袱,手持兵器上前與穀藍一戰。可是穀藍一身絕世武藝,豈是這些士兵能夠相比擬的。幾招下來,那些衝上前來的士兵,便就一個一個的躺倒在血泊之中。
“老狐狸,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的手下,不堪一擊!”穀藍手中的長刀,還在一滴一滴的滴著鮮血。
“穀藍,你別得意的太早,今天無論如何你都非死不可!來人,給朕一起上!”梁相臉色鐵青,早就已經看透了在場這些士兵的心思。
可是,還是沒有一個士兵敢動。梁相震怒之下,一把抽出身邊士兵的佩劍,一劍刺穿了那士兵的胸口後,惡狠狠的道:“誰要是不上,就是這樣的下場!”
梁相這般威脅之下,那些士兵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隻能一擁而上。穀藍則奮起反擊,並且一步一步的往梁相身邊靠近。那些士兵根本攔不住此刻猶如殺神一般的穀藍,那一地的斷手斷腿,都是穀藍手中的長刀所砍下的。
青色石板地麵上,早已經是血流成河。無數士兵的哀嚎之聲,還有穀藍的咆哮之聲彙聚在一起,這是用生命演奏的曲譜。
梁相未料到穀藍還有如此神力,眼見那些士兵快擋不住穀藍的衝勢,正要轉身離去之時,還被士兵團團圍住,早已經殺的筋疲力盡,身上不知有多少道傷痕的穀藍,忽然間拔地而起,對著梁相離去的方向一砍。長刀雖然不曾近身,可是刀氣卻是實實的擊中了梁相。
隻是眨眼之間,梁相身上的龍袍便就四分五裂飛散開去,而背上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血很快就染透了衣衫,而梁相也在這個時候倒了下去。
穀藍也因為力竭,從空中落下之後,便被那些士兵的兵器透體而過。饒是如此,穀藍臨死之前,還是手執長刀,保持著站立的姿勢,雙目始終不曾閉起,而是望著北方,似乎在等待心中牽掛的那個人歸來。
皇宮中的一切,很快就被人收拾幹淨了。當收拾的人要將穀藍的屍身收走之時,卻在這一刻發生了詭異的變化。原本立於原地的肉身,竟然頃刻之間化作了一尊石像,而且似乎是立地生根了一般,幾個大力士都沒有辦法將石像抬走。
就在這些收拾的宮人準備去稟報梁相時,宮中卻響起了喪鍾。梁相因傷勢過重,血流不止,用了多少名貴藥材,都沒能止住血。就這樣,梁相躺在他念了一輩子的龍榻上,流盡了最後一滴血之後,也終於撒手而去。
一時之間,眾官群龍無首,皆不知如何是好,隻能暫時將梁相的死訊秘而不宣,盡量拖延時間等想出辦法。
趙毅帶著清兒兩日之後便踏上了東梁境內,可是才一到東梁,便就聽一些從宮裏逃出來的宮人說宮中起了變故,穀藍身死還化身成了一座石像,誰也搬不動。聽到這樣的消息後,清兒頓時暈厥過去,趙毅隻能暫時找了一家客棧,將清兒安頓下來,又請了一個丫鬟貼身伺候這。如此安排好之後,趙毅才一個人悄悄的進皇城去打聽消息。
果然不出那些傳聞,穀藍真的已經身死宮中,那尊石像還立在青雲殿外,趙毅是親眼所見之後,乘著宮中大亂,沒人注意到他,在石像身前拜了三拜,道:“陛下,您安息吧,屬下一定會好好照顧清妃娘娘的!”
話音才落,石像便化作細碎的粉末飛揚散去,而趙毅待石像消失之後,便又悄悄的出了宮,回到了安頓清妃的客棧。
可是,到了客棧之後,卻早已經不見了清妃的蹤跡,問遍了客棧裏的人,無人得知清妃的下落。趙毅尋遍了一切可尋之處,卻始終沒有清妃的半點音訊,心灰意冷之下,到了一處深山之中,而山中有一座道觀,趙毅便在此歸隱山林。
至於清妃的下落,始終無人得知,是生是死,更是無從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