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東梁存亡一夕間

如今的天下,早已經分成了兩個陣營。東梁緊緊的依附著中都而存,而南充西元北魁三國則成了另一個陣營,雙方之間皆在等待時機。隻要任何一方稍有差池,就難逃亡國的命運。

東梁境內,梁相府中,戒備森嚴,除了相府的親兵之外,還有不少來自異國他鄉之人。而此刻成為梁相座上客的,便是中都使者。

上一次中都率重兵攻打南充,卻不料背部受敵,為北魁重創。池銘震怒,首先要發落的變色一直以來依附中都的東梁國,質問他們為何不發兵援助。

那梁相國自然之道此番中都使者來意,可也是有苦說不出。若他身為東梁一國之主,必然早早發兵相助中都,說不定還能從南充奪得幾個城池。可是他畢竟隻是相國,雖位高權重,但終究不是一統山河之人。

相國府大廳之中,幾個丫鬟畢恭畢敬的奉上茶水點心後便一一退下。梁相一臉賠笑般的招待中都來的使者,道:“陳國公,這一次還得勞煩您在陛下麵前替老夫美言幾句,要不然這一次陛下絕對不會輕易饒過我的!”

“梁相國,明人不說暗話,我隻問你一句,為何這一次你不發兵相助,眼睜睜看著我君大傷元氣。你是不是也跟南充幾國國主一樣,想著可以乘機瓦解我中都不成?”那陳國公一臉慍色,話語之中多有責備之意。

“國公大人,您有所不知,老夫也有難言的苦衷。雖然如今表麵上我已掌握了東梁大半兵權,可是你也知道,若無皇上旨意,誰敢擅自發兵?”梁相國一臉難色的道。

“哼,這麼多年主公苦心栽培你,沒想到你還是這般爛泥扶不上牆,連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都鬥不過,還談何共創江山?”陳國公一聽,非但沒有半點的安危,卻是極盡嘲諷,甚至都不曾抬眼看一眼梁相國。

“唉,國公之言老夫何嚐不知。可就算穀藍他隻是乳臭未幹的小子,到底還是一國之主。老夫能有如今的地位,是少不了主公的栽培。可是萬一魯莽行事,豈不是壞了主公的大計?再者,如今時機未到,隻要時機一到,老夫便立刻率軍逼宮!”梁相國信誓旦旦的道。

“你沒忘了主公對你的恩德還算忠心,這一次主公命我前來,一則是為了給你一個教訓,再則是想要你盡早謀定大事,主公已經等不了這麼久了!”陳國公端起身側的茶水,飲了一口後淡淡的道。

“是,屬下一定竭盡全力為主公效勞。隻是穀藍他身處禁宮之中,對老夫也早有防備,想要盡快取了他的性命,隻怕有些困難。不知主公是否已有了萬全之策?”梁相一聽陳國公的話,似乎池銘早已經有了全盤的打算。

“不錯,主公已經為你籌謀好一切,隻要你按照主公說的去做,不出一個月,這東梁國必定易主!”陳國公一說起這個,雙眼之中忽然精光一閃,似乎已經看到了東梁易主之後的光景,似乎這天下便從此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一般。

“哦?主公果然足智多謀,不知是何計策,國公可否詳細告知?”梁相國一聽,同意的雙眼放光,貪婪戀權無情之本色顯露無疑。

陳國公示意梁相國附耳過來,輕聲的在他耳側細說一番。那梁相國聽後,不禁暗自稱歎。池銘果然是成大事者,這樣的計策也恐怕就隻有他能夠想出來,這天下注定是要為他一統。

“好,既然如此,老夫不日就命人準備下去,我倒要看看穀藍小兒這一次還拿什麼跟我鬥!”梁相國喜笑顏開,方才的謹慎與忐忑如煙消雲散。

“梁相國,你也不必高興的太早。主公說了,若是你這次還不能辦成,就再也留你不得了!”陳國公一見梁相國笑得這般開心,不禁在心中暗自鄙夷了一番,提醒道。

“國公請放心,這一次老夫絕對不會再讓主公失望。若不成功,願領一切責罰!”梁相國卻是斬釘截鐵的道,恨不得發下毒誓。

“好,該交待的我都交待了,如今時候不早,我還得趕回中都去,助主公一臂之力。記住,隻許成功,不許失敗!”陳國公聽罷,便就起身,又囑咐了一番,這才帶著手下之人悄悄離去。

相府的夜色中,在陳國公率人離開之後,便就有一個黑影也悄悄的從大廳的屋頂上悄悄遁去。方才陳國公與梁相國密謀的一切,已然被那黑影盡數聽清。

出了相府之後,那黑影便就向著皇宮放心而去。如今梁相國已然是等不及了,隻要稍稍耽擱,禁宮之內的數千精兵以及當今皇上都會死無葬身之地。這樣重大的消息,豈能不及時回稟。

順利入宮之後,那黑影便向著穀藍的寢殿而去。此刻已近夜深時分,可青雲殿中依舊燈火通明。穀藍自登基以來,勤勉為政,隻可惜朝中大臣幾乎已經全部投向了梁相,身邊可信之人,也就隻有自己一手訓練出來的那三千精兵。而梁相國謀朝篡位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若是不趕緊想辦法除掉這個禍患,隻怕東梁國遲早會落入梁相手中,到時候苦的是東梁萬千百姓,以及自己對列祖列宗的愧疚之情。

“皇上,時辰不早了,該歇息了!”如今這偌大的後宮之中,雖有諸多妃子,可是穀藍心裏清楚,可信者也就唯有自己最鍾愛的清妃。

“清兒,朕還不困,你若是困了先去歇著吧,朕看完這些奏章再睡!”也唯有這個時候,清妃的關切還能讓穀藍放下心中的戒備,感受短暫的一番溫和與輕鬆。

“皇上,您如此廢寢忘食,還是要小心保重龍體。要想改變朝野上下,也非一日之力,還須多加時日籌備!”清妃見穀藍身前的案桌上對著一疊又一疊的奏章,奏章旁還擺放著兵書。便想起當年自己不過身為一個小小的宮女,也是因了精通琴棋書畫,這才能與身為太子的穀藍成為知心之人。

想起這些,清妃也不免在心中暗歎一聲。當年身為太子的穀藍,每日裏都會與她共讀詩書,抑或是切磋棋藝。可是自從先皇駕崩之後,這偌大的東梁國,還有前朝留下來的積弊,全都壓在了穀藍的肩上。而穀藍登基之後,也從當初那個無憂無慮的少年,迅速成長為一個可以力挑千斤重擔的男人。兩人之間雖然偶爾還是會切磋一番琴棋書畫,可是更多的時候,是她陪著穀藍一起看奏章直到深夜。

“清兒,你放心吧,朕心中自有分寸!”穀藍則抬起頭,對著清妃微微一笑道。

正在這時,青雲殿的一個小宮女匆匆忙忙闖了進來,道:“皇上,娘娘,趙大人有要事求見!”

“都這麼晚了,你去回了趙大人,就說皇上已經歇息了,讓他明日再來吧!”清妃是真心擔憂穀藍的身子,都到半夜時分,那趙大人還要在這個時候來打擾,清妃心中有些不悅。

“可是,趙大人說了,他有十萬火急的事,必須立刻見到陛下!”那小宮女方才已經以這般話語準備大發了趙大人,可是終究還是沒能夠打發走,這才無奈之下隻得闖進寢殿通傳。

“罷了,請趙大人去大廳稍後,朕一會兒就來!”打發了那宮女離去之後,穀藍則起身,伸了個懶腰。

“皇上,都這麼晚了,您非去不可嗎?”清妃還想勸阻,可是穀藍的心意她也明白,就算是三更半夜,隻要一有政事,不管他正在做什麼,也總會親自召見。

“清兒,你先去歇息吧,朕與趙大人談完之後再來看你!”穀藍對著清妃時,臉色總是時時帶著溫和之意。

出了寢殿到了大廳時,趙大人已經在大廳中等候,並時不時的踱來踱去,似乎內心極為不安。一見穀藍走出,忙就迎上來,道:“皇上,大事不好了。方才下官在相府中偷聽到梁相國與中都陳國公的談話,他們不日就要行動了!”

穀藍一聽這話,歎了一聲,道:“池銘果然還是等不及了,就這麼急著想要奪取我東梁江山嗎!”

“皇上,眼下該怎麼辦?”那趙大人雖然對穀藍忠心耿耿,也是自小便於穀藍相處,可是除了武藝高強之外,實則是一個魯莽之人,不善於動腦。

穀藍則是一臉的憂色,並不答話,似乎在思量著什麼。良久之後,才道:“事到如今,也沒有什麼辦法了。既然梁相國要置朕於死地,那朕就先下手為強。趙毅,立刻傳朕口諭,三千精兵務必三日之內除掉梁相,隻要他一死,一切問題便迎刃而解!”

“可是陛下,這三千精兵是為了保護您的安全,若是撤離,隻怕會讓梁相國有機可乘,還請三思!“趙毅雖然有些木訥,可是也知道穀藍口中的三千精兵是他們最後的希望。

“不必多說了,朕意已決,你放心去吧!”穀藍卻是一揮手,示意趙毅不必再勸。

趙毅見狀,也唯有領命而去。待得趙毅離去之後,也已經快到兩更之時,穀藍一個人坐在大廳之中思慮良久,之後才一言不發裝作若無其事的進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