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過後,淳德便派人將女藏一行人等安置在擷芳殿。這擷芳殿原本是北魁皇後所住,不過因淳德尚未立後,而女藏身份特殊,唯有這擷芳殿為眼下最合適之處。
安排完之後,淳德便假托政事要緊先行離開,囑咐雲影吳君二人作陪。那女藏也是好奇,見淳德已經二十多歲,卻還未立後,便悄悄的問起。雲影吳君二人則是知道真相,可這也不能明說,尤其是淳德心有所屬的還是女藏的弟弟。對此,二人隻能搖搖頭,一笑掩盡尷尬。
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女藏略顯疲憊,玉珍便喚人伺候著女藏前去小憩,自己則與雲影四人出了這擷芳殿,在這皇宮裏走了一遭。
“雲將軍,方才我見你們麵有難色,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難道貴國皇帝就真的打算一輩子一個人孤獨終老?”玉珍尤為好奇,方才女藏問話之時,便已經看出雲影二人的難堪,心中已然肯定雲影必定是知道這其中的內幕。
“玉將軍,這些事情是陛下的私事,還是少談論為妙!”雲影隻能以此接口搪塞,可是終究是招架不住好奇心極重的玉珍連珠似的發問,隻能偷偷的對著吳君苦笑。
在皇宮走了一圈之後,大部分的時間裏玉珍都是在追問關於淳德的事情,自然到最後都沒問出什麼結果來。如此越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她就越是要想辦法弄清楚,,便就打算偷偷的推算一下淳德的過往。
可是說也奇怪,雖是一介凡人,但是無論玉珍如何推算,都無法得知一二。最後隻能作罷,歎了口氣,道:“唉,我見你們皇帝陛下倒是英明神武,怎麼就至今還單身一人!“雲影則以北魁民間的美味小吃來分散玉珍的注意力,以求能夠安靜片刻。那玉珍除了好奇心極重之外,也是一個貪吃之人。一見這北魁的風味小吃甚是美味,也不再去想方才的難題,隻顧著一家一家的品嚐過去。
待得到了城西一處時,雲影四下張望之時,卻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自從班師回朝之後,書良就像是失蹤了一般,沒有半點的消息。不曾想,今日卻在此碰上,隻希望玉珍流蘇二人並未見過書良,要不然又免不了一場尷尬。
可是事與願違,那玉珍流蘇二人在南充待了這麼多年,雖然女藏並未詔告天下,但是以玉珍的身份,倒是也見過書良幾麵。也就是這幾麵,便讓玉珍立刻認出了正迎麵走來的書良。
“書公子,書公子……“玉珍似乎並不討厭書良,反而對書良的態度十分的熱情,書良還未看到眾人時,玉珍便已經揮手示意。
那書良一聽得有人喚他,四下看去時,當目光落在雲影等人身上時,倒是愣了一愣。眼中的尷尬轉瞬即逝,忙快步走上前來,道:“原來是玉將軍與流蘇將軍,好久不見了!““書公子,你怎麼也在北魁啊。自從上一次見麵之後,算來也有兩年多未見了。幸好本將軍記憶不錯,要不然還真認不出你來!”玉珍的語氣裏充滿著喜悅,對於女藏與書良之間的芥蒂並不放在心上。
“雲將軍,吳將軍……”書良則是挨個的打了招呼。
玉珍一聽,見書良與雲影吳君二人相識,忙問道:“書公子,你怎麼認識雲將軍和吳將軍的?”
雲影正要說話之時,書良忙道:“我久居北魁,雲將軍則是北魁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將軍,她與吳將軍的事情早有所耳聞。前段時間兩位將軍領兵征討中都之時,曾在大街上見過兩位,所以認得!“雲影吳君二人一聽,自然之道書良是有意在隱瞞相識之事,以免被玉珍又連珠似的發問,到最後泄露了底細,看來這書良還是挺了解玉珍的。
“原來如此,不過書公子你也太沒良心了,當年一別之時,你還說過有時間會回南充看我的,要不是我今天在這裏遇到你,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再見你呢!”玉珍嗔怪的道,語氣之中不乏一些曖昧,弄得書良倒是有些尷尬。
“好了,既然大家都認識,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的聊一聊,站在大街上人來人往的,怪引人注目的!”吳君忙解圍道。
玉珍一聽,覺得很是在理,便就拉著流蘇,一邊催促著書良雲影吳君三人,在這大街上繼續走著。不知走了多久,都沒有找到一家合心意之處。
這個時候,玉珍忽然想起雲姬曾經跟她說過,她在這朝凰城中開了一家茶館,便問道:“雲將軍,我一位故人說這朝凰城裏有一家叫做‘鏡花軒’的茶館,不如我們就去那裏坐坐?要是碰巧的話,還能遇到我那位故友!”
一提起‘鏡花軒’三個字,雲影的腦海中就猶如一道閃電劈過。那個地方,那個人,終究是她不願意提及的。不過看在玉珍興致勃勃的份上,也隻好硬著頭皮帶路前去。
很快的,就到了鏡花軒中。這會兒鏡花軒中的茶客不多,隻有三三兩兩的散在大堂之中。那幾個守在帳台前的小二一見雲影帶著幾人前來,忙就殷勤的迎了上去,給眾人安排了座位之後,便就沏了一壺好茶來。
“對了,小二哥,不知貴東家可在?”玉珍才坐定之後,便急切的問道。
“客官稍候片刻,我這就去請我家公子出來!”那小二沏完茶之後,便就一路小跑著進了內堂。
片刻之後,那小二又從內堂出來,身後跟著的正是齊宣。自從雲影在將軍府裏給了齊宣一巴掌之後,兩人也是多日未見。這一見麵,雲影則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不敢看齊宣一眼。倒是吳君忙熟絡的打了招呼,正要準備介紹玉珍等人時,又想起上次南充破陣時,想必都已經認識了,也不再介紹。
“齊公子……”玉珍果然是活潑之人,齊宣正往這邊走來時,玉珍便已經對著齊宣揮著手,大聲的喚道。
“玉將軍,流蘇將軍,多日不見了!”齊宣先是看了一眼雲影,見她低著頭並不看向自己時,心裏有種莫名的失落,也未正眼瞧一下吳君,便與玉珍流蘇二人打招呼道。
待打完招呼後,目光這才落在了有些沉默的書良身上,細細打量了幾眼,心中不禁也稱讚了幾聲,暗道:這世間男子在他麵前一筆,皆不過是泥猴之輩了。
“想必這位應該就是金針書良書公子了吧?”齊宣雖然對齊宣深為了解,但還真從未見過一麵。隻這一眼,這氣質恐怕塵世間唯有書良了。
“鏡花軒齊公子,久仰大名!”書良心中倒是有些詫異,齊宣與他先前並未謀麵,可這第一麵齊宣就叫出了自己的名號,還當真是不可小覷之人。
“原來你們認識啊,還想著給你們介紹一番的。對了,齊公子,雲姑娘在嗎?”玉珍輕笑了一聲,問道。
“玉將軍,真不巧,姑姑外出了,不知何時能夠回來,若是……”齊宣在一旁緊挨著雲影坐下後,餘光便一直看向雲影,見玉珍問起忙回道。
“哦,還真不巧,還想著敘敘舊的。罷了,以後有的是機會!”玉珍聳聳肩,便端起眼前的茶盞輕呷了一口後,便滿足的閉起雙眼,似乎在感受這茶水中美妙。
“齊公子,最近也不見你常出來走動。上一次聽說你出事了,還讓我好一陣擔心。不過如今見齊公子神采奕奕,想來是小弟我多慮了!”不知為何,吳君感覺到齊宣似乎在刻意無視著自己,似乎有種微妙的情緒在兩人之間暗生。如此為了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吳君不得不搭話道。
“不敢當,如今吳公子可是當朝左將軍,在下一介草民,哪裏配讓吳將軍自稱小弟!”齊宣的話裏透著無盡的酸意,似乎還帶著一些嘲諷之意。
吳君一聽,臉色頓時一沉,心中嘀咕著,也不知哪裏得罪了齊宣,說起話來竟是這樣陰陽怪氣的。
雲影始終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玉珍也是明眼人,又聽齊宣方才那一番話帶著嘲諷之意,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不明白這三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的眼下如此的生分。
吳君被齊宣這麼一諷,當下也不再開口,隻管著端起跟前的茶盞,一口飲盡。誰知齊宣似乎是有意要吳君下不來台,也不看著吳君,自顧自的又是那般陰陽怪氣的口吻道:“茶水當酒水喝,真是暴殄天物!”
吳君才放下茶盞,卻又聽得齊宣這般嘲諷,當下不知如何回擊。倒是玉珍心直口快,直截了當的道:“齊公子,你說話也太不留情麵了。我們都是行軍打仗之人,這些小節何必在乎!”
齊宣先是一愣,然後自嘲般的端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微微閉上雙眼,似乎借著這品茶的無語之聲來回應玉珍方才的一番教訓。
“齊公子還真是高雅之人,若是看不起我們這些草莽之輩,那我們也不留在這裏,省得玷汙了這鏡花軒的雅號!”玉珍這突然間的發難,倒是讓一桌子的人盡數陷入尷尬之中,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