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良本不願摻和這些,可是細心如他,不知有多少次看到齊宣的目光時不時的會落在雲影身上。而自從進了這鏡花軒之後,雲影便一直低著頭,一句話都沒說。就連方才齊宣出來與眾人打招呼時,雲影都沒有抬頭。
與淳德在一起時,多少也聽說一些雲影與齊宣之間的事情。兩人十分的熟悉,甚至兄妹相稱,怎的如今卻像是陌生人一般。想來,這其中必定是發生了些眾人不知道的事。
玉珍也是說到做到,話才說完,人便就起身,招呼著雲影二人離開。齊宣也不阻攔,始終靜靜的坐在一旁,品著新沏的茶水。
書良一見眾人離開,便也起身緊跟著一起出了鏡花軒。待得出了鏡花軒之後,吳君終於開口,有些想不通的道:“這齊公子怎麼回事,我好想沒有得罪過他吧?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我也覺得奇怪,先前你們之間不是相處的挺好的嗎?當初雲姑娘帶著齊宣一起來我南充助我破陣之時,齊宣言語之間談及你們還是讚不絕口的,怎的才一個月的時間就這樣生分了!”玉珍心裏不快,這話語之間自然表露無遺。
“影兒,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吳君一直未曾留意到雲影方才一直沉默低頭,側身問道。
雲影似乎沒聽到一般,還是低著頭猛走。吳君一見雲影這般心不在焉之樣,心中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忙拉住雲影問道:“影兒,你怎麼心不在焉的,是不是你與齊公子之間鬧了什麼矛盾?”
雲影這時候才回過神來,一見吳君問起,也不知如何作答,隻是連連搖頭,道:“君哥,我不知道,我現在心裏好亂。對不起,我不能陪你們了,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說罷,雲影便丟下四人,迅速的向著將軍府的方向奔去。吳君瞠目結舌的佇立在原地,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玉珍則像是泄恨般的道:“哼,等雲姬回來了,我一定要好好的跟她問個清楚,怎麼能讓齊宣這樣對待雲姑娘與吳公子!”
“阿珍,你少說兩句,沒看的吳公子這會兒很心煩嗎?”流蘇小聲的在玉珍耳畔提醒道。
玉珍一見吳君此刻心煩意亂之樣,連忙閉嘴。流蘇看了一眼吳君,勸道:“吳公子,別多想。就算是親兄妹之間,偶爾也會有些磕磕碰碰的,不如意之事也是常有的!”
吳君得流蘇這麼一勸,回過神來,悻悻一笑道:“恩,看來也是鬧了什麼別扭,平常齊公子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對影兒好的連我都有些自愧不如!”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書良忽然是想明白了什麼,卻也沒有明說。如今雲影離開,天色也不是很早,吳君便想著盡早護送了玉珍等人回宮之後,自己則往將軍府去相勸一番,便聽他道:“玉將軍,流蘇將軍,天色也不早了,我還是先送兩位回宮去吧?”
玉珍這才出來玩了沒多會兒,哪裏肯這麼快就回宮,便道:“吳公子,天色還早呢,我們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說也得玩個盡興了才行啊!”
吳君心下為難,又不便明說。倒是流蘇解圍道:“吳將軍,雖然我們對朝凰城不熟,但是大部分百姓都知道我們的身份,相信不會出什麼事的。你要是有什麼急事的話就先去處理好了,若是處理完了,天色還早的話,我與阿珍會親自往將軍府拜訪一趟!”
吳君一聽流蘇的話,如獲大赦,客氣了一番之後便徑自離去。吳君離開之後,玉珍頓時將方才的不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對著書良笑道:“書公子,如今也是老大不小了,不知在這朝凰城有沒有遇到心上人,什麼時候帶出來給我瞧瞧?”
“玉將軍,你還真會說笑,我書良閑雲野鶴一個,居無定所,哪裏會有女子願意跟我吃苦?”書良微微一尷尬之後,便笑著回道。
“我才不信你呢,若是你這金針書良的名號傳出去,不知有多少大家閨秀排著隊想要嫁給你呢,況且你還有南充第一美男之稱,我想看上你的不止是大家閨秀,應該還會有王公貴族家的千金!”玉珍笑嘻嘻的道。
“好了,阿珍,別再跟書公子開玩笑了。書公子,你在這朝凰城待得時日多,不知這附近還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好吃的?”流蘇憐愛的撫了一下玉珍的長發,笑道。
“這你倒是問對人了,我書良別的本事沒有,但是對這朝凰城卻是了如指掌,跟我走吧!”書良笑了一聲,便就往前走去。玉珍流蘇二人一見,忙也跟上。
不知走了多久,書良將二人帶到了最城東一家小店。從外麵看去,倒是有些破舊滄桑的感覺,看來這小店的年頭不小。
三人進了小店之後,書良便讓小兒備下了一桌子的菜。看上去雖然比不上那些大的酒樓能夠做到色香味俱全,可是一入口,卻是別有一番滋味,是玉珍流蘇二人從未嚐過的味道。這小店裏還有一種酒,乃是取春日裏的桃花與五穀一同發酵釀製的,入口雖有些苦澀,但是片刻之後,唇間留香,一股清新芬芳之意便從內裏發出。
饒是玉珍流蘇二人喝過不少的美酒,可是卻還沒有一種酒能夠比得上這小店的桃花嬢。
“兩位可別小看了這桃花釀,每個都能喝出不同的味道,全看喝酒之人的心意如何。而且此酒還有一獨特之處,那就是不管喝多少,都不會醉!”書良是這裏的常客,說話間便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錯,喝了這麼多年的酒,頓時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美酒!”玉珍似乎也品出了這桃花釀的獨特之處,不禁連聲讚道。
“玉將軍,方才吳公子在場,有一件事不知你們看出來沒。我總覺得齊公子對雲姑娘似乎並不隻有兄妹之情,方才在鏡花軒中,齊宣的目光時不時會落在雲姑娘身上,那眼神中不知有多少愛意!”書良飲完一杯,又接著滿上,空閑之間將方才自己發覺的說了出來。
玉珍流蘇二人一聽,皆是一愣,方才這些還真沒注意到。不過仔細一想,還真如書良所言。如今看來,這件事還真不簡單。
“書良,你還看出了什麼,都說來聽聽,我現在也覺得齊宣對雲影的心意不簡單!”玉珍仔細想了想,點了點頭,忙迫不及待的追問道。
“按理說要是齊公子對雲姑娘確實有意,當初我聽說雲姑娘進朝凰城時,是先結識的齊公子。兩人曾經來往的極為密切,後來吳公子與雲姑娘相識之後,不知怎的,雲姑娘又與吳公子好上了。這期間並不曾聽說齊宣與吳公子之間有什麼嫌隙,怎的雲姑娘與吳公子死心塌地之後,這齊公子又要從中作梗呢?”書良心思果真細膩,聯想到平日裏聽來的那些,不禁更是疑心四起。
“還有這等事?”玉珍仔細的聽了書良的這番話,心中頓時也是疑惑叢生。
“想要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還不簡單,隻要親自去找齊宣問個清楚就行了。就算齊宣不說,我們隻要將此事告知雲姬,以她的性格也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流蘇淡淡的說道。
“不錯,待會兒我們就親自去一趟鏡花軒,我倒要看看這齊宣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要是他敢對雲影心懷不軌,為了雲影與吳君,就休怪我心狠手辣了!”玉珍是個急性子,才一說完就要拉著流蘇往鏡花軒而去。
“阿珍,你稍安勿躁,此事急不得!”流蘇看了一眼玉珍,玉珍頓時也明白流蘇的意思。他們雖然與吳君雲影相識,可即使是這樣,吳君還未發問,他們有什麼資格先行去盤問一番。而且他們也不敢保證,齊宣會不會對他們說實話,還是得從長計議一番。
一念及此,玉珍也不急著離開,便就安下心來,仔細的品味著一桌的美味佳肴。誰知才安靜了片刻,玉珍似乎是閑不住一般,便道:“書公子,這一次你姐姐她也來了,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見見你姐姐?”
“不必了,我早就答應過她,這一輩子與她之間再無瓜葛!”一聽玉珍提起女藏,書良頓時換了一副臉色,盡顧著喝悶酒。
“書公子,你也知道你姐姐她並不是真的恨你,隻是一時之間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已。我相信,隻要給她多一點時間,她就能夠想明白的。畢竟在這個世界上,與她還有血緣關係的,也就隻剩下你一人而已!”玉珍明白女藏與書良之間這解不開的心結,見書良這般說道,隻能稍加勸慰一番。
書良雖然知道沒有這個可能,但玉珍是一片好意,隻能點了點頭,繼續喝著那一壇桃花釀。不多時,一壇桃花釀便已經見底。
待得夜色降臨,玉珍三人也是酒足飯飽。書良告辭離去之後,玉珍流蘇二人相互對視一眼,一個轉身,兩人便立刻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