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轟動朝凰城的喜事,轉眼之間便被百姓們傳成了一件不詳之事。吳君雲影二人的婚事就此耽擱下來,吳夫人聽說這件事之後,已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在二人過堂之後,吳君便回了吳府。
吳夫人早已經在大廳中等候,見吳君回來,便讓人攔了下來帶到這大廳之中。吳君心下也清楚母親會跟他說什麼,心裏早就想好了說辭。
“兒啊,原本娘不該說的,這婚事是皇上的旨意,我們不能違背。可是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不要說娘頑固,娘覺得上蒼降下不詳之兆,就是不想你們兩人成婚,娘覺得還是乘機退了這門親事,待娘親自給你找一戶門當戶對的人家,可好?”吳夫人也是愛子心切,一聽說二人成婚天降不詳,自然是十萬個不樂意。
“娘,你不要再說了。孩兒這一生是非影兒不娶,今日之事恐是有人故意刁難,一切還等查個水落石出再說!”吳君雖然沒有直言拒絕,但是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
吳夫人聞言,也唯有歎了一聲氣,道:“兒啊,為娘的不求你能夠大富大貴,但求你一生平安無事。你也知道你爹是怎麼死的,官場上的關係錯綜複雜,況且伴君如伴虎,為娘真擔心……”
吳夫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吳君打斷道:“娘,你不用替我們操心,孩兒自有分寸。爹的死,對孩兒來說也是一個教訓。雖說官場上錯綜複雜,但是隻要孩兒行事光明磊落,就算他們想要陷害我,也沒有把柄可尋!”
“唉,兒啊,為娘的話已經說了,你要知道不管為娘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好。也罷,兒大不由娘,你自去吧!”吳夫人也不知還有什麼話可以讓吳君回心轉意,唯有長歎一聲。
吳君聽了吳夫人的話,心中也百般不是滋味。一邊是養育自己的娘親,一邊是自己用情至深的雲影,若是要傷害任何一方,也不是他願意的。眼下唯有什麼都不說,默默的離開這裏。
雲影過堂之後,也便回了將軍府。如今這件案子已由劉府尹直承天聽,皇上也已命劉府尹徹查,決不能放過一個可疑之人。
雲影心中卻並不著急,她早已經想好了對策,明日過後,這朝凰城也是該變一變天的時候了。這樣想著,倒是心無牽掛的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便就有劉府尹打發來的侍衛到了將軍府中,將雲影帶走。林叔等人倒是驚慌,不過好在雲影一臉沉著淡定,更是勸慰了眾人幾句,這才放下心來,靜靜的留在府裏等候消息。
那劉府尹打發來的侍衛也都是劉府尹的心腹,一路上對雲影也是動手動腳,大聲叱喝,就猶如雲影已然是階下之囚般。雲影倒是並不在意,心裏冷笑著,再囂張也過不了明日了,就讓他們再最後囂張一次罷了。
到了衙門之後,門口已然聚集了不少觀望之人,見雲影前來,也都是紛紛讓道,私下卻是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進了衙門之後,雲影才發現今日審理的並不是劉府尹,竟是勞動了戶部兵部刑部三部會審。獨孤大人乃是兵部尚書,而兵部一直以來也都是三部之中權利最大官員最多的部門,因此在三部之中地位也算是最高的。而除了三部尚書之外,在一旁旁聽的還有張相劉府尹等人一眾官員,這架勢如此之大,每個人都是各懷鬼胎,雲影不禁在心裏一陣好笑。
到了大堂之上,雲影的目光偶然觸及大堂右側,像是才隔出來的一般,多了一個小廳,小廳與大堂之間隻隔著一張門簾。雲影不用細看,不用猜測,都知道那小廳之中坐著的是何人。
“今奉皇上旨意,由兵部戶部刑部三部會審昨日天降奇石一案,還請雲大將軍配合!”獨孤尚書與其他兩位尚書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這才一拍驚堂木道。
“三位尚書有什麼想問的就盡管問,隻要雲影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雲影一臉輕鬆的回道,似乎這一切都事不關己一般。
“來人,給雲將軍看座!”獨孤尚書自雲影凱旋歸來之後,倒是改變了自己對她的看法,若不是皇上下旨三部會審,他才不願意領了這份差事。因此一舉一動,倒是都照應著雲影刺此刻的身份。
“獨孤尚書莫不是糊塗了,雲影此刻是以嫌煩的身份過堂,給她看座那還視我北魁國法為何物?”刑部尚書在一旁幽幽的道。這刑部尚書身材短小,說話也有些陰陽怪氣的,也不知為何,似乎總看不慣雲影的作為。
“候尚書此言差矣,此案尚未有什麼頭緒,你身為刑部尚書就私下認定雲將軍為本案嫌煩,是不是太過先入為主了?況且雲大將軍官居一品,你我三人雖為尚書,卻不過二品,大堂之上,你讓一品官員對二品官員下跪,難道就是我北魁的國法嗎?”獨孤尚書也是厲害,一番話直說的那刑部尚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張相卻在這時開口,道:“獨孤尚書所言甚是,你們還愣著做什麼,趕緊給雲大將軍看座!”這一舉動倒是讓那些跟著張相的官員驚訝了一番,就連候尚書都有些不可思議。
片刻之後,便有兩個衙役抬著一張木椅前來,雲影也不多說什麼,便就坐下。待雲影坐定之後,獨孤尚書便命人將昨日落在朱雀大街上的巨石抬了上來,也一並放在堂中。
“雲將軍,對於昨日天降巨石一事,你可有什麼想說的?”獨孤尚書完全不似審文,倒像是在征求雲影的想法一般。
“尚書大人,昨日是本將軍大婚之日,卻又天降奇石壞了這場婚禮。本將軍心中對這奇石來曆也是甚感好奇,還望尚書大人徹查一番,為本將軍開脫清楚這牝雞司晨的罵名!”雲影淡淡的,從容不迫的回道。
“雲將軍言重了,滿朝官員誰不知道雲將軍這一次立下大功,誰敢在背後這樣說雲將軍,就是藐視天威,實則罪當誅滅九族!”侯尚書一直沉默著,忽然間說了這一句,似乎有著討好雲影之意。
“侯尚書還真是會見風轉舵,方才是誰要雲將軍跪在大堂上的?”戶部尚書卻忽然不緊不慢的道了這麼一句,頓時讓那侯尚書又是一陣無地自容。
“三位大人,本將軍昨夜回去之後仔細思量了一番,覺得此事蹊蹺,一定是有人想故意陷害本將軍!“雲影也不管三位尚書之間的勾心鬥角,隻管自己說道。
“哦?雲將軍何出此言?”獨孤尚書倒是一愣,忙就問道。
“這奇石來得蹊蹺,不早不晚就在迎親之時落下。而且諸位將軍不知注意到沒有,這巨石雖來的蹊蹺,可是巨石自己身上也有破綻可尋。這巨石表麵粗糙,還生有青苔痕跡,可是卻無青苔,定是有人刻意將青苔除去。可是那陷害之人絕對沒有料到,這表麵上的青苔雖然刻意除去,可那身入巨石表麵的痕跡卻難以除去,所以便讓人故意將巨石表麵鑿得坑坑窪窪的,目的就是要掩蓋青苔的痕跡。而且,這巨石裂縫泣血一說也是荒謬,巨石本是沒有生機之物,何來泣血一說,分明就是有人想利用這個大做文章!”雲影不緊不慢的回道,起身圍著那巨石走了兩圈。
“諸位大人不知注意到沒有,這巨石如此之大,可是方才兩個衙役便輕而易舉的將巨石搬了上來放在大堂上。諸位請細看這大堂的地麵,可曾有半點的承受中午的凹陷?還有昨日,天降奇石,試想一塊如此之大的巨石從高空落下,卻未在朱雀大街上留下半點的痕跡,難道不蹊蹺嗎?”雲影繼續說道,這番話頓時讓大堂之中的諸位大人議論紛紛,更令大堂外的百姓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雲將軍所言在理,那如今看來這巨石還真的是有人下了手腳的。來人,拿一把斧頭來!”獨孤尚書也是盯著那巨石看了很久之後,才開口道。
很快的,便就有人拿了一把大的斧頭來,按照雲影所說,對著那巨石狠狠的一斧下去,果然巨石應聲而裂。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下,那巨石裂成兩半,竟是真如雲影所料,裏麵都是空的,隻不過是表麵一層而已。
而在衙役將巨石掰開之後,巨石之中卻藏了一個黑色的包袱,也不知裏麵裝的是何物。隻是在那黑色包袱一旁,竟是安安穩穩的擺著一麵令牌。
在場諸位一看,心下一驚,便就有衙役將那令牌拾起,恭敬的上呈給了三位尚書。三位尚書一看,臉色頓時一變,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一見巨石被破開,劉府尹的臉色頓時一變,在看到那原本中空的巨石之中還藏著一個包袱與一麵令牌時,更是一驚,不知到底是何物。再看三位尚書的神色,也都是十分的凝重,頓時心中沒了主意。
張相也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心中直痛罵劉府尹辦事不利,竟是選了一塊中空的石頭,還讓雲影發現了破綻。尤其是在看到那麵令牌時,饒是張相老奸巨猾,也是神色變了一變,隻能在一旁強作鎮定,暗自思量著脫身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