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當時年少奇相遇

吳君死而複生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朝凰城,每每都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風頭甚至蓋過了鏡花軒中的說書人。

這一點,張相也沒有料到。吳君盛名遠播,有說他是天神轉世的,也有說是他才華震世的,還有說他是因為孝感動天,才會死而複生。不過不管怎麼說,如今的朝凰城中,無人不識吳君。

自那黃衣道士不知使的什麼術法將吳君從鬼門關拉回來之後,吳君也一直在府中靜養,謝絕了所有人的探望。那些平日裏不怎麼與他來往的官員富賈之類的,差一點就將吳府的大門擠破了。誰都想一睹這吳君這活神仙的真容,誰都想沾一沾吳君的光。

朝野之上,皇上也聽說了這樣的奇聞異事,自然不是十分的驚訝,比起那個黑影女人,這一切都算不得什麼。

不過,這些天來,倒是一直有一件事讓皇帝著實的惱火。為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夜在沁源殿中與他顛鸞倒鳳一宿的男子。他派出去的心腹並未將他的心上人帶來,而是帶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此刻的皇帝正一臉失落的在沁源殿中靜坐,一方麵是因為以張相為首的百官開始逼迫他設立後宮諸妃與皇後,一方麵自己與心上人又失去了聯絡。

派出去的心腹此刻正有些不安的立在皇帝身前,小心翼翼的回稟道:“皇上,屬下到達莊院時,便不曾見過書良公子的蹤跡。後屬下在莊院中四處搜尋,終於在院中的荷花池裏發現了蛛絲馬跡!”

“發現了什麼?”淳德一聽,心緊緊的揪在一起,連忙問道。

“皇上,屬下覺得似乎有人想對書良公子不利,荷花池中發現了幾具屍身,看樣子已經有一段時日了!”那心腹謹慎的回道。

淳德一聽,心中更是惱怒萬分。在自己一手掌控的北魁王朝,竟然還有人敢對書良不利,這個人到底是有多大的膽子,敢與他作對。

“查清楚那些人的來曆沒?”淳德壓製著心中的怒火問道。

那心腹則搖了搖頭,道:“屍身因為泡在荷花池中幾日,已經腐爛,根本難以分辯!”

淳德也在心中思量,他與書良的關係,整個北魁王朝無人知曉,甚至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書良的存在。若說是為了權勢,根本不可能找上書良。但若非如此,又怎會發生這樣的事。一時間,淳德是百思不得其解,唯有揮一揮手,示意那心腹退下,自己則一個人留在沁源殿中,苦思冥想。

一個人的夜裏,每每書良不在自己身邊時,淳德總會想起他們當初第一次見麵的情景。那是一個明媚的春日,他還是太子身份時,並不喜歡呆在皇城之中,總喜歡溜出宮去,四處遊玩。

十五歲的他,獨自一人出了朝凰城,陶醉在山水之間。一直以來都隻聽聞這世間有四座大山,那些山高聳入雲。傳言隻要能夠登上山頂,便可以將整個天下收入眼底。更有傳言,若是有緣的話,還能夠得見山中的仙人,或許還有一段仙緣。

淳德並不是很相信山中仙緣之說,在他的心裏,更多的是想去看一看那些大山是如何模樣,真有傳言中那般的高,那般的壯闊。

出了朝凰城之後,淳德便是策馬狂奔,久在皇城之中的壓抑,在出了朝凰城之後,在策馬狂奔之後,終於得到一絲絲的宣泄。那種酣暢淋漓的感覺,讓他此生難忘。

狂奔了半日,馬匹也累了,而他也到了北魁王朝與東梁國的交界之處。那裏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草原,生長著齊腰高的各種青草,在春風的吹拂下,一層一層的碧浪翻滾,堪比大海般在壯麗。

找到了一處清澈的溪流,淳德將馬匹栓好之後,便跳到了清溪之中。溪水將自己的衣衫浸濕,溪水中還不時的有一眾金色的小魚流過,擦過自己的腿間,感受那種細膩的觸摸的感覺,還有溪水的清涼之感,旅途的疲勞一瞬間盡消在溪水之中。

雖然這裏人跡罕至,了無人煙,但是在淳德眼裏,這卻堪比世間仙境,若是此生能夠付與這青草綠水,這一生便再也沒有遺憾了。

誰知道,就在他痛快的享受這一切時,草叢之中忽然躍出了十幾個蒙麵的黑衣人,雙手之中各執著一柄鋒利的戰斧,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身在溪水之中的淳德,似乎淳德是他們久等的獵物一般。

“來者何人,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淳德見狀,倒是不慌不忙的問道。年少氣盛的他,根本不把這些刺客放在眼裏。

“哼,太子殿下,我國相爺想請您去作客,您還是乖乖的上岸跟我們一起走吧,免得受些皮肉之苦!”為首的一個黑衣人聲音宏厚,一聽便是身懷絕技的高手。

“你們是東梁國國主派來的?”淳德從幾人的話語之中,依稀聽出些不同,何況這裏的又是北魁與東梁交界處,便第一時間想到了東梁國。

“太子殿下當真是健忘,方才我已經說明是我國相爺有請。不過,也不管是誰了,隻要太子殿下跟我們走一趟吧!”那為首的大漢冷笑一聲道。

“你們既然知道我是北魁王朝的太子,身份不同,就憑你們東梁國一個區區的相爺,就想請得動我,真是癡人說夢!”淳德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在四周流轉,想盡量拖延一些時間,好找到能夠順利突圍的路。

那大漢似乎是看穿了淳德的心意,狂笑一聲,道:“太子殿下,你不用故意拖延時間了。實話告訴你吧,我等奉了相爺之命,務必將你擒回。這裏的兩國交界之處,平日裏很少有人到此,太子想憑一己之力衝出我們兄弟的包圍,隻怕比登天還難!”

淳德看清了眼下的形勢,根本就是無路可走,聞言也是大笑一聲,喝道:“宵小之輩,竟敢與日月爭輝,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本太子的厲害!”

隨著淳德言畢,身在溪水中的他雙腳用力一蹬,人便從溪水中竄了出來,帶起的水花飛濺,逼退了將他包圍在其中的一群黑衣人。不過那些黑衣人也都是好手,一見淳德反抗,不過後退幾步之後,便又迅速的恢複了方才的陣形,自始至終都不曾有過一絲的慌亂,看來他們都是成竹在胸了。

淳德雖然自幼習武,但是身為太子的他,平日裏身邊總是少不了高手護衛,哪裏遇到過像今天這樣的場麵。幾個回合下來,淳德便覺體力不支,而那些黑衣人的進攻卻越來越猛,將他逼得已經走投無路。

就在他以為自己這一次在劫難逃時,卻忽然聞得不遠處一陣異響,抬頭看去時,卻見一個長發披肩的男子,著一身水藍色長衫,隻在腰間係著一根金邊銀絲帶,跨坐在駿馬之上。隨著駿馬奔騰,那一頭的長發也在風中飛舞。

淳德看得癡了,那樣的男子有著多大的魔力,不過是頃刻之間便將淳德的心收服。淳德似乎忘記了自己還身在險境之中,隻是一味的看著正奔來的男子輕笑著,就如同他們是久未逢麵的老友一般。

那些黑衣人見淳德這般景象,都以為是淳德救兵來了。回頭一看,卻隻見那駿馬上跨坐著一個比女人還要多幾分嫵媚之色的男子,不禁有些嗤之以鼻。

可是,下一刻,他們卻再也不敢輕笑。因為那駿馬上的男子一個躍身,人便已經從馬背上竄起,身形極快的向著黑衣人襲來。那身手之快,足以讓在場的黑衣人驚呆。

來人果然非凡,一出手,便是一道金色光芒閃過,瞬間沒入一個黑衣人額頭,頓時一命嗚呼。餘下的黑衣人見狀,驚呼一聲“金針書良”,便各自忙著應戰。

淳德也是在這個時候才知道,在自己眼前與黑衣人廝殺的男子,正是赫赫有名的“金針書良”,傳言他乃是南充國國主的私生子。不過,這一點天下人知道的並不多,眾人熟悉的,還是他那出神入化的武藝,就憑著一根金針,就足以讓人肝膽俱裂。

來人的武藝已經遠遠勝過了在場的黑衣人,不過幾個回合下來,原先還十分囂張的黑衣人,此刻都安靜的躺倒在溪水之中,將這清澈見底的溪水染紅,又漸漸被流水衝淡。

淳德就像呆住了一般,直望著那男子看去,良久都未曾開口一言。倒是那書良,在解決了所有的黑衣人之後,才有機會好好的打量一番自己救下的這個年輕人,頓時也有種“公子世無雙”的感覺。

或許,就是從那一刻開始,雙方心中便已經生下了不少的傾慕。而淳德更是將書良帶回了朝凰城,將他安頓在一處私密的莊院中。

從此,淳德的心便束縛在了朝凰城中,再也沒有踏出過朝凰城一步。每每在宮中無聊之時,就會到莊院中找書良,或品酒,或對拆幾個回合。

久而久之,也不知是誰先袒露心跡,就這樣兩人走到了一起。

淳德回過神來時,夜已經很深很深,多年來雖然書良常不在身邊,但是隻要心中有他,隻要一想到那個莊院,他的心總還算安定。

今夜,注定是一個無眠之夜,他去了哪裏,或是遭遇了什麼不測,若是有心,就來夢中相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