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渝挑眉:“你中午說不吃,我就把肉都夾給阮憐了,真可惜你沒嚐到,聽說是鄔城當地人做的,味道很正宗。”
謝棠臣拚命的忍著怒火。
他知道是宋渝在整他。
以他對阮憐的了解,就她那小肚子,怎麼能吃得了這麼多的東西。
擺明就是宋渝不想給他吃。
虎落平陽被犬欺。
落到這種地步,活該被宋渝整。
他慢慢的弓起身子,吃了一口涼飯,又吃了一口鹹菜。
真的是……鹹的要命……
他拚命的咽了下去,表情很是痛苦。
躺在旁邊的阮憐還嘲諷道:“喂,謝棠臣,以前你怎麼跟我說來著?說是鹹菜這玩意兒,也有人吃?”
謝棠臣努力的告訴自己,別理阮憐。
這會活下來要緊,回到鄔城再好好的把這一口惡氣討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餓過頭了,那頓冰冷的飯配上鹹菜,居然也蠻好吃的。
費盡辛苦吃完後,才體會到酒足飯飽的滋味。
以前在國內的時候,不知盤中餐,才會有如今這下場。
他休息了一會,衝著宋渝喊道:“喂,老宋,電話借我用一下。”
“老宋?”阮憐不可思議的看著謝棠臣:“你瘋了吧,你這麼叫他。”
“怎麼?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要我叫他宋董啊?我看是你想多了吧。”
阮憐聳了聳肩。
也是。
在這種地方。
能活下來都不錯了。
管什麼稱呼呢。
宋渝慵懶的靠在旁邊的沙發上:“附近的線路切斷了,目前還在搶修,不能撥打國內電話,你就忍忍吧,也就兩天的事就回國了。”
“那你就要準備讓我在這躺兩天,當木乃伊嗎?”
“謝棠臣,你能不能安靜點?”阮憐皺眉:“以前覺得你吵,現在還是覺得你吵。”
“你腦子有病!”
“你渾身都癱!”
“你個坡子!”
“你個白癡!”
宋渝有些不耐煩的揉了揉太陽穴,打斷:“請問,你們小時候一直都是這種相處模式嗎?”
“是啊。”阮憐瞪了謝棠臣:“因為他就這德性。”
“難怪。”宋渝輕笑:“你不喜歡他是正常的,否則你們真要在一起,那這個家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宋渝這句話可謂是切到了謝棠臣的痛處。
他抿著唇,臉色格外陰沉,一言不發。
而阮憐看著謝棠臣那陰沉的側臉,忍不住笑出聲來。
小時候啊……
如果能回到小時候,能回到盛夏的夜裏、能回到他們一起在院子裏捕捉螢火蟲、看滿天星辰、聽鳥叫蟬鳴,好像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
可是時光流逝,帶走了太多屬於他們的青春和回憶。
隻有在這短暫的片刻裏,她才能感受到,她跟謝棠臣的過去,是熱血的、是開心的、是值得回憶的。
而且也隻有那個當下。
她短暫的原諒了他一下。
也僅僅是在那個當下。
那天夜裏,依舊炮火轟鳴。
阮憐一整夜睡不著。
宋渝就這麼緊緊的抱著她,安撫著她。
“別怕,我在這。”
“我們會死嗎?”
“不會。”
阮憐有些哽咽:“就算是死,我也想跟你一起死。”
宋渝輕笑,揉了揉她的腦袋。
炮火幾乎讓整個夜空沒有暗過。
阮憐睡不著。
謝棠臣更睡不著。
聽到他們的對話,再看著他們相擁的背影。
他的心,莫名的被拉開了一道口子,汩汩的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