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4節:端妃陵

“難不成不覺得冷清了些嗎?”杜雲傾覺得,怎麼說也是重要日子這樣冷靜,怎麼也有些浪費啊。

南洛靖不以為難,起身拉著她的手,一雙眼睛深情望著她仿佛要把她吸進去似的,手撫上她的唇,以便於製止她有些燥舌的碎碎念:“帶你去個地方。”

說著轉身進了臥房,拿出一個藍色絨綢的盒子,有足足兩個巴掌的大小。外頭繡著一朵大紅色的芙蓉花,繡工極其精致。自己的那個荷包在這東西麵前,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實在是上不得台麵。羞得手指直擰巴。右手的中指和食指捏著左手的食指,一不留神竟觸到了傷口,一疼眉頭緊鎖,卻又不敢言語,值得咧開嘴吸了幾口猛氣,緩解下疼痛帶來的連鎖反應。

“走吧。”南洛靖拿好東西,瞧了瞧裏麵東西在後,轉頭跟她說,一轉身瞧著她似乎跟以往有些不一樣了似的,便道:“怎麼了?”

杜雲傾意咧嘴,搖搖頭,強忍著痛笑了笑:“沒,沒事。這裏麵是什麼啊?”瞧著盒子著實精致呢。

南洛靖眼睛裏掠過一抹神秘的色彩,並不言語,隻是拉著她道:“帶你去個地方,你自然會知道。”

拉著她出了靖王府,兩人上了一匹馬,這一回並沒有坐馬車而是直接騎馬。兩人共乘一匹馬,她在前被他緊緊嗬護著。從大街小巷出了郊區,到了一處密林滿滿的林蔭道。

開始的時候行駛的速度比較緩慢,到在了林蔭道內的時候,他開始趨馬飛奔,風掠在她的臉側,好些日子沒有這樣爽快過了。心情大好地叫了起來:“啊~~”

上穀那邊也傳來了同樣了“啊~”的聲音。隻是越走越發覺,這裏比較像是有規模的領地,並不是普通的山林了。隻是馬奔跑得太快她想詢問也毫無法子。再加上在馬背上的感覺太爽了,就讓心再貪戀一些吧。

風掠過指尖,一陣陣清爽在指尖遊移跳躍,她的心也跟著歡呼雀躍起來。這簡直比自己過生日還開心。

因為馬蹄聲太大,以至於驚動了一排排落在路邊枝幹上歇息的鳥兒,蒲扇著翅膀,在林蔭道處展翅亂撞,杜雲傾心中有一股滿不滿的惡作劇的感覺。身子不由自主往上升,好像半站在馬背上,身後的人,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意圖,雙手死死鉗製住了她,連動起來的辦法都有沒。無奈做好作罷。

前頭,似乎是陵墓,越瞧著越像,杜雲傾安靜了下來,這應該就是皇陵了吧?對於祖先們,她可是向來都是敬畏有加的。舉頭望明月,抬頭有神靈嘛。

“這裏是皇陵?”有些膽怯有些敬畏也有些驚恐。雖說經常走夜路的人,可是誰說了走夜路的人就不會害怕墳墓了啊。若是不害怕墳墓那就可以改行做盜墓了吧。

南洛靖點點頭。表示默認。

這時來了兩個守陵的侍衛,其中一個拉著馬匹去拴馬處了。還有一個是前來領路的,弓著身子神色淡漠道:“七王爺,您來了。”

“嗯。本王自己知道去。你忙你的去吧。”

“奴才知道了。那王爺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弓著身子不動了。

“剛才那人的眼睛,是不是有一隻是瞧不見的啊?”雖然那人一直弓著身子,也並沒有瞧她,可是杜雲傾還是在某一個一瞬間的對視中,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南洛靖沒回答,隻是道:“不該問的不要問。”

“哦。”嘴巴上這樣乖巧應道。心裏卻是有些不太順暢的,這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唄。還不能說了嗎?隻是礙於今天是某人生日,所以就順著他好了。

隻是,有誰過生日,是來陵墓的嗎?

“南楚,端妃之幕”石碑上的幾個字,讓她瞬間明白了,原來他是來拜見他母親的:“你還真是一個孝順的孩子呢。”

比起自己來說,終究是好一些。因為她連娘親的墳墓在哪裏都不清楚。心裏最深處有一些暗潮翻湧。在宮裏頭的日子有些久一些八卦還是知道的,據說這是一個不僅相貌美,而且非常聰明伶俐的女子。

“娘親,這個是兒臣送您的禮物。南海的鴿子蛋大的珍珠哦。”說著把手中藍色絨毛的錦盒打開,果真有一顆如同鴿子蛋一般大小的珍珠。

杜雲傾心下一驚:這得是多大的蚌才能孕育出來的珍珠啊。這真的是難得一見的極品啊。眼睛都泛光了。卻又慶幸,還好之前不知道,不然可能很不小心就被她順走了啊。這些日子,進進出出靖王府,可是沒少拿走一些東西呢。

正想著他想要怎麼給的時候,隻見他把珍珠拿出來,隨後跪在墓碑前,然後運用了內裏,直接把那珍珠鑲嵌在了那石碑上。

她不敢說他浪費。這樣的好東西,可以救人的呢,就用來裝飾一塊石碑,說好聽是孝順,說不好聽那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娘親,今日是您的受難日。十八年前若非您生出了孩兒,也不會有如今的孩子。您放心,現如今有人照顧兒臣了。”這樣說的時候,拉了拉杜雲傾的手:“雖然她有些調皮,很多時候做事不分輕重,而且還有一些不登大雅之堂的癖好,可是兒臣與她互相認定。所以帶著來給您瞧瞧。”

杜雲傾臉一熱,他這樣說的時候,心竟然噗通噗通。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這就是民間女子們在洗衣裳的時候,悄悄說的那種既喜悅又羞澀的見家長的感覺了吧?之前見皇上一直沒這樣的感覺,估摸著是因為皇上一直反對,光顧著怎樣去應付他的反對,可是這一個是真的會接納自己的另一個個體,雖然已經不在。

杜雲傾很是規規矩矩地恭敬磕了三個頭,一絲一毫的馬虎也沒有。因為在這一刻,她心裏真的很感謝這裏躺著的那個人。

兩人跪拜行禮完畢後,南洛靖讓她先在一旁等著,自己還獨自念叨了一些話,她遠遠瞧著。也就這個時候,才感覺他是最正常的男子,沒有冷冰冰的麵具,也沒有高貴的身份,隻是一個兒子在跟娘親談心事的感覺。

雖然他麵色有些沉重,可是她卻很放心,她相信他說完後應該會好起來。

“走吧。”南洛靖拉著她的手,離開了陵墓。

“這裏,看起來果真有些荒涼……”杜雲傾道。

南洛靖不解:“這裏?荒涼?”雖說談不上雕欄畫柱,卻也是能工巧匠下的石欄石刻,綠樹成蔭,氣勢磅礴。怎麼也談不上荒涼二字吧。

杜雲傾沉思了一會,念叨道:“許也不是荒涼,就是感覺哀涼吧。你想啊,生前風光,各種光鮮亮麗可是離開後也不過就是黃土一杯……”說著對方的氣息似乎愈發凝重了,這才驚覺自己的確是有些話多了。便道:“對不起啊,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了?”

南洛靖緊緊拽了拽她的手,嗓音有些低沉:“你說得很對。”

“若是有一日,我也成了那黃土,你可要好好活著哦。”杜雲傾沒來由道出這樣一句,話剛落隻覺得握著自己的手,越來越緊,以至於手指頭完全動彈不得了。

這才求饒道:“哎呀,人家說錯話了。我保證一定活得比你還久。一定好好照顧你!”

“就你?照顧本王?”說完一個白眼後還冷哼了一句。很明顯的不是不信任嘛。

兩人順著那寬闊的石板路,一路前行。路旁有不少人形的守衛。模樣栩栩如生,想必定然是能工巧匠下的佳作。

人正是奇怪,都已經離開了,竟然還想著被人服侍。

“人,是否有前世今生呢?”杜雲傾沒來由問了一句。

南洛靖沒搭理她的話,於是她自說自話地說道:“想必是有的吧,隻是若是有的話,有些透已經投胎去了呢,這些石頭人卻要在這裏永生永世,想著倒是怪可憐的……”難怪這裏有一股子的哀涼,想必是這些石頭人的念頭吧。

南洛靖沒回答她的話,隻是說了一句:“無論怎麼輪回,本王也是可以找到你的。”

這話,暖得杜雲傾一塌糊塗,心裏甜滋滋的:“這一趟出宮,還真是沒有白來。”

在出口處已經有人牽著馬在那裏等著了。回的時候,馬行駛的速度比較緩慢了一些。兩人卻也久久沒有言語。杜雲傾一直在想著那個傳說中的端娘娘,想來定然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女子吧,可是竟然連畫像都沒有瞧見過,倒是有些可惜了。

“我的禮物,好醜哦。”杜雲傾沒來由開口道:“我的繡工,的確是需要加強呢。”若是手不受傷說不定這一回還可以自己騎馬了。因為手中有傷,隻好兩人共乘一匹馬。雖然是聽開心的,可是卻更喜歡自己也可以馳騁的感覺。

“是挺醜的。”南洛靖的聲音在左耳處飄蕩。耳旁還有他說話的時候,不經意落在脖子處的氣息,癢癢的。他自然是清楚得緊,應當是她也想要騎馬了。可是他卻是很享受可以跟她工程一匹馬的美好體驗。

就這樣讓她在自己胸口的位置,雙手可以觸碰,體溫可以互相感知,這是極其難得的可以相處的時間。有些自私的期待,她的手可以慢一點好……

“哦。”有些挫敗地發出一個簡單的音符,那可是自己已經用了最大的功夫做出來的了呢。本在做完之後,有些信誓旦旦地說著還要多做幾個。日子久了那時候的雄心壯誌也消失殆盡了。這往後,有些事情若是想要做,定然是要一鼓作氣才行。

“不過,本王喜歡。會一直好好待在身邊的。”南洛靖一笑,眼睛瞧著前方的道路,卻可以想象剛才捉弄她時,她小受傷的臉色。

“你為什麼要帶我去那裏啊?”杜雲傾期待著他可以說出一些溫暖的,柔情蜜語之類的話,誰知道落在耳邊的卻是:“就是純粹找個伴啊。你不是正好來了嘛。”

“哦。那你的意思是,誰都可以?”

“你說呢?”這幾個字,落在她耳邊。惹得她惱也不是,不惱也憋得慌:“行,王爺壽辰,王爺您最大。你說了算。”

南洛靖聽見這話,開懷大笑了三聲。很少見他笑得這樣開心的杜雲傾,心也陡然寬闊了不少,人就是這樣奇怪,喜歡的人的任何一個小動作,都能在心裏無限放大,他不過是大笑了幾聲而已,她卻覺得已經足夠開心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