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你啊,因禍得福了。”南洛靖這話說得不鹹不淡的。暗藏著一些無奈同時也有一些替兄弟高興的情愫在內。
無奈在於,皇上對於自己娶妻這回事認同,可是不同意杜雲傾作為正妃。可是他這一生隻願娶一女子。高興在於,兩個生命中比較重要的親人,他們喜結良緣了,也算是親上加親。他們在一起,將來必然是對羨煞旁人的恩愛夫妻。
“你要羨慕啊。這叫做老天自有安排。我也沒想到一切竟然這樣風水輪流轉。說真的啊,真想好好去感謝那隻老鼠呢。”南宮翎頓了頓,繼續道:“若不是它,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呢。”
“可惜,那老鼠應該死了。”南洛靖惋惜道。
聽到這話,南宮翎恍然大悟:“沒錯,我的血更毒。想必是嗚呼哀哉了。”雙手合十,一鞠躬表示歉意。
這日後花園內,慕思拉著皇後娘娘賞花。
皇後娘娘瞧了瞧那一牆壁茂密葉子上的黃色小花朵的迎春,手輕輕摸在黃色的花瓣上,心裏喜悅卻麵上若無其事,隻道:“果然是春天,你瞧這小蜜蜂啊,都在采花呢。這走動走動啊,雖然是可能有驚險,可是卻也采蜜了啊。也是好事。”
皇後娘娘話裏有話,慕思想著她或許是知道了些什麼。也對,一個公主若是平白無故失蹤兩日,卻完全無人知道的話,自己也要不樂意了呢。對啊,那也顯得太不受人重視太沒地位了嘛。
“皇後娘娘。”慕思跪倒在前。
這一鄭重得竟然讓楊皇後驚呆了,慌忙就要扶起這個丫頭,奈何慕思就是不願意起身,隻道:“娘娘,請讓慕思說完。”
“你這孩子。”楊皇後奈何不了她,隻好隨了她:“你這孩子,就是這樣……你說吧。”
慕思跪著仰頭,瞧著皇後:“娘娘,慕思從小就在您身邊長大,備受您和皇上的疼愛,從小到大也沒惹是生非,都是您給擔待著。若非您慕思也不可能長得這樣大,還記得九歲那年,慕思得了重病。您整日整日地抱著,太醫都說可能沒有希望了,可是您就是沒有放棄。還有十一歲那年,因為調皮我從樹上掉了下來,腿上破了皮流了血,您心疼得一直都流淚了,還一直按時給換藥,生怕留下疤痕。還有……”
“說這些幹嘛。”楊皇後眼睛有些濕潤,拿出手絹,擦拭了下。
慕思繼續道:“一直以為,在宮裏任性的行為您和皇上也都是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睛,是真的疼愛慕思,現如今慕思求皇後娘娘賜婚於南宮翎。我們兩情投意合。慕思並非想要離開皇後娘娘,隻是……”
“傻孩子,起來吧。”皇後把她扶起來,替她擦幹了眼淚,兩人來到了涼亭處,挨著坐下:“你找到了如意郎君,額娘高興。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何況你們是有緣分。他待你又是如此真心,額娘替你們高興還來不及呢。”
“額娘,我是真的舍不得你們,這宮裏頭就是我的家,從小在這裏長大……要離開了,還真是喲徐誒舍不得呢。”
“當年,哀家也這樣跪在哀家的娘親前,說過這樣的話。這可能就是女子必須要經曆的一場重要的人生轉折點吧。”楊皇後拉過她的手,叮囑道:“這事,皇上想必是會答應的,隻是你將來做了人家妻子,就不可以以前那般調皮任性了。好好相夫教子知道嗎?”
“額娘,我要去那麼願,真是舍不得你們。”
“反正,是要在京都成親的。不然哀家是不依的啊。”
“額娘,還沒說到這個事呢。”慕思的臉竟然紅彤彤了,還沒想到立刻就嫁過去呢,這不,還隻是說一下嘛。
“皇上最近身子有些不適,宮裏頭又發生了不少事,也的確需要一些喜慶的事情來衝淡一下那些情緒了。就這樣決定了。本宮這就去跟皇上請示這個事情。”楊皇後說完,整理了下發飾了衣裳,就讓人攙扶著拉著慕思,從禦花園到了禦書房。
而恰好的是,南宮王爺正在跟皇上提起這個事情。皇上正在為難之際,他一直以為慕思喜歡的是南洛靖前些日子還哭哭啼啼的,所以也為難啊。
一方麵想著若是南洛靖實在不喜歡慕思那就讓慕思跟南宮翎在一起也是好事,隻是就是不知道這樣到底會不會讓心愛的寶貝公主,不懂得心意而鑽牛角尖啊。
當楊皇後在皇上身邊耳語完畢後,南楚王當下決定下個月十五,就讓他們舉辦婚禮。南宮王爺很是謝恩。
在他看來,這是自己家那個臭小子唯一做對的一件事了。前些日子還擔心他去那些歌舞坊,會找個不三不四的女子進門,這下好了竟然娶了皇上最疼愛的慕思公主。他笑德眼睛都要成初月了。
準備婚禮的日子裏,本不需要自己做什麼,都是禮部在操心這些事情,不過慕思望著那對耳環卻對南宮翎沒有來由地思念起來了。
“公主,沒想到您這就要嫁人了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年後也像咱們雪球一樣,要做媽媽了呢。”木槿微笑抱著小白貓咪,跟主子道喜。
慕思捏了捏首飾盒裏的純金發簪,再合上蓋子:“這個是玉扶軒的杜雲傾送過來的?”
“想必是的吧,是在靖王爺的禮單上,一塊的。有她的名字呢。”木槿生怕主子不高興,便安慰道:“其實緣分天定,咱們也不需要跟她計較。”
“誰跟她計較了。隻是這東西還不錯。沒想到她還挺用心思的嘛。”她竟然送了自己這樣貴重的禮物,並不是說這金子有多貴重,而是因為在這金簪上,若是用一種特定的放大鏡瞧,會發現一幅一幅的畫,而那些畫,幾乎把上回跟南宮翎外出發生的一些事,都給記錄了下來,所以說這是一份非常難得非常用心的禮物。她內心很是感動。
木槿還從未聽見主子誇過另一個女人呢,心領神會便也不再多言語。
這日,是慕思公主和南宮王爺大婚的日子,整個京都都熱鬧非凡。
才卯時就要起來梳妝打扮。木槿瞧著穿上嫁衣的公主,美得驚呆了:“公主,您好美啊。這嫁衣真的是太漂亮了。”
拖地的紅色嫁衣,後麵繡著鴛鴦戲水和牡丹花開富貴榮華。頭戴著千足金的鳳冠。丹寇微啟,黛眉如畫,輕巧的睫毛蒲扇在靈動的大眼內。
看著銅鏡內的自己,脖子雖然是酸酸的,卻也是覺得值得。這樣美的自己,看得她都不太敢相信,一直以來也知道自己很美,可是這樣的美讓她覺得好醉人。想必每一個出嫁的女子,因為內心甜蜜,所以才會如此這般美的吧。
那不僅僅是容顏,更是因為內心的喜慶因素在。大婚之日,對於任何一個女子來說都相當於是重生之日呢……
“駙馬爺要是瞧見了,想必更是要看呆了呢。”木槿讚歎道。
有些不好意思的慕思,微微道了一句:“多嘴。”
“公主吉時到了,咱們是時候要出門了。”
“直到了。”木槿回了喜婆的話,給公主蓋上了紅蓋頭,攙扶著出了房間,再出了庭院,再坐會在轎子上。
鞭炮聲響起的時候,思緒紛飛到很遠很遠。慕思在心裏跟已故的爹娘道:“女兒出嫁了,嫁的是喜歡的男子,你們放心祝福我們吧。”
這一日,宮門外無數人站在紅毯邊,等著儀仗隊的出現。都來粘粘喜氣。而且這一日,還會有金葉子發呢。
是皇上寓意普天同慶的意思。因為公主是皇上的金枝玉葉,所以才發金葉子與民同慶,於是乎更加多的人想著要看熱鬧呢。
果然,除了漫天飛舞的花瓣,還有偶爾的金葉子,並且還有另外一隊人馬,在不同的巷子內,給一些孤寡老人和乞丐分發饅頭。這是南宮府裏做的。
寓意,在大婚這一日,布施出去,為的就是給這對新人積累福報,讓他們更有足夠福德,可以好好走一世。
這樣重要的日子,杜雲傾自然也去了,不過並沒有跟南洛靖站一塊。因為南洛靖一直在皇上皇後身邊。她不過是在公主必定經過的街道邊站著罷了。心裏說沒有羨慕,那是假的,哪個女子不期待這樣風光而光明正大地嫁給心愛的男子。
想到這裏,內心多少有一些暗淡。好在年紀還不大,雖然有些同齡女子已經做了母親,可是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吧。現如今怎麼說也是好朋友的大喜日子,便不讓自己過多想一些不開心的事情了。
從來,還沒見過這樣盛大的婚禮,鞭炮聲鑼鼓聲喧天,大紅儀仗隊,十裏紅妝從宮門口一直到南宮府。慕思坐在大紅花轎上,在路過浦沅巷附近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一下。果然,透過那紅蓋頭,很巧的瞧見了杜雲傾。嘴角微微一笑。
兩人隻是一個擦身而過,就連眼神的觸碰也都是一瞬間,隻是不知道為何,卻各自都記住了這樣一瞬間。
儀仗隊離開後,杜雲傾和初夏也回家了。
杜雲傾安靜家裏閑著繡花草。初夏瞧著一向愛熱鬧的主子,竟然這樣安靜,好奇道:“主子,您瞧著那樣的婚禮沒有特別的反應嘛?”這樣喜慶的事情,為何主子沒有特別高興啊。
“特別反應?有些幸福在心裏知道就好。有些祝福也是。”
“聽不懂。不過,想必將來小姐大婚的時候,一定也會是這樣熱鬧和喜慶的呢。”初夏開始憧憬著,眼睛裏都是閃亮的星星在一閃一閃。
杜雲傾隻是微微笑了笑,便道:“你若是想嫁人了,可以提早告訴我啊,我好給你準備嫁衣呢……”
“小姐!”初夏臉一紅,羞得不敢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