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得哆哆嗦嗦,扶著南宮翎坐在了一個角落裏,把茅草全部都放在另一個位置。讓兩人所在的地方盡量整潔和盡量一目了然一些。手上滿是剛才在搬運茅草過程中,被劃傷的痕跡。痛得很,可是比起眼前昏迷的人來說,算是輕微的了。
“翎哥哥。”輕輕叫了一聲,可是仍舊沒有任何答複。隻感覺他渾身都在顫抖並呢喃著:“冷。”
“你冷嗎?可是,這裏沒有任何被子啊。”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無助,以後再也不敢私自出宮了。這才想起之前出宮皇後娘娘總是讓侍衛跟著,是多明智了。原來真的是江湖險惡啊。
“……”口中口齒不清地說著一個字。慕思湊過去聽了好一會兒才聽清楚,還是那個冷字。湊過去,抱住了他:“這樣就不冷了嗎?”
若不是自己太任性,他也不會遭受這樣的打擊。內心的愧疚無與倫比。
天快亮的時候,突然賭坊外傳來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打開門一瞧是一隊穿著官府的士兵,還有兩個大漢。
十三娘也清楚,這想必是來個突擊檢查的吧。隻是以前都是有按時繳納分層從來未曾出現親自上門來的情況啊。衣裳都還沒有完全穿好,卻也麵不改色地係好最後一根帶子,頭發有些碎發落在了額頭前,微微攏了上去。這才氣定神閑:“大人,可有公文。”
“少廢話,我家小王爺在哪裏?還有公主呢!”
“什麼??”十三娘的眼神成功出賣了她,本也是見識過風浪的人,隻是這一回多少出乎了她的意料,早就知道那個南宮翎和那個女子,應該不是一般人,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是個王爺。沒想到這個天鵝肉,竟然是貨真價實的天鵝。
死就死吧。隻是,遺憾的是昨夜應該直接吃了的!想必將來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在,在地下室。”早就看不慣十三娘的大漢吞吞吐吐說出了這話。
“搜!”兩人帶著一隊人,開始向地下室跑去。地麵上就剩下十來個人,看著。
十三娘惡狠狠瞪了一眼,果然是賤人。鐵桶見事情已經不可收拾了,現如今也隻好硬拚了。兩人相視一瞧,默契十足。甩開手中的暗器,殺出一條血路逃離。
是南宮翎的兩個手下找到了賭坊,並求出了他們。南宮翎隱隱約約瞧見了侍從救了自己,跟慕思說了一句:“別怕。”
“我不怕。嗯嗯。”慕思瞧著他醒來了,很是高興。可是沒想到扶著走了幾步,竟然再次暈倒了。嚇壞了一群人。
又是漫長的等待時間。慕思覺得自己這輩子也沒有這樣安靜地等待過。以前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也是一個可以耐得住性子,可以坐在板凳上大半日的人。平日裏學個琴棋書畫,都是費勁了心思才待一個時辰。可是這會子已經坐了三個時辰了。
老王爺請帶來的人瞧了,說是因為那老鼠血液裏有些毒,跟小王爺體內的一些毒,產生了對抗,所以才會出現昏迷。因為在西南的確本就很多蛇蟲鼠蟻,因此從小南宮翎就吃了不少類似毒藥的免疫物。按理說應當是百毒不侵了,之所以會出現昏迷,隻是因為毒素之間的混戰,需要時間適應。
“翎哥哥,你醒了嗎?”感覺床上的人,動了動,一直坐在床邊守護的慕思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南宮翎微微動了動眼睛,睜開眼睛,再次閉上:“天還沒亮啊?”
“已經是下午了啊。”慕思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隻見他完全沒有任何反應,隻是道:“別開玩笑了啊。咱們才出狼窩,好好休息,不想開玩笑。”說完轉頭就要睡。
慕思雙唇顫抖,緩緩吐出一句:“翎哥哥,你不要嚇我啊,你真的真的什麼都瞧不見了嗎?”
這時,杜雲傾和南洛靖也來看南宮翎,本來杜雲傾知道慕思在,不想進去的,可是被南洛靖給拉著,無奈隻好一塊進來。
誰知道,已經來就瞧見六神無主的慕思。
“靖哥哥,怎麼辦怎麼辦,翎哥哥好像失明了。”悲傷中的慕思瞧見進門來的南洛靖,拉著他的手就道。
已經坐直身子的南宮翎,一臉的茫然,聽見了她的哭聲,六神無主的就要下床,卻跌跌撞撞地滾落在了地板上。慕思飛快地去攙扶了,並道:“你不要動,不要動。別怕別怕。一定可以治好的,一定可以。”
“要是,不可以呢。”
“那我就做你的眼睛。”慕思這話說得信誓旦旦。
杜雲傾瞧著地上的兩人,沒想到這劇情發展得這樣快,到底是自己出得注意讓他們兩感情好了,還是說命運的因素,隻因為有緣分所以時間到了所以才如此這般?
“真的嗎?可是……不行,現在我不能給你幸福了。我是一個瞎子。”南宮翎頹廢地雙肩垂著,仿佛世界坍塌了的樣子。
杜雲傾想要說什麼,可是被南洛靖給製止住了,於是隻好把話憋回了喉嚨內。
“沒關係沒關係。我來照顧你就好。”慕思道:“我等下就去跟皇後娘娘,跟皇上求賜婚。我要嫁給你。”
“真的??可是……”這樣天大的喜事,若是以前一定會高興得三天三夜都睡不著的,可是如今他覺得自己已經更配不上她了,不能給她幸福了。所以,落寞得很。
“你們兩,打算一直在地板上談情嗎?”南洛靖沒有情緒起伏地道出這樣一句。杜雲傾已經徑自坐在了凳子上,瞧著這兩人的深情厚愛,還真是有些許羨慕呢。
她在坐在身旁的南洛靖耳邊微微道出一句:“若是哪一天我失明了,你會這樣待我嗎?”
南洛靖聽見這話,眼神裏冒出一股殺氣:“沒有我的命令,你不準有失明。不僅僅是失明,是任何大傷小傷都不可以有。”
杜雲傾心裏一暖,這話聽起來霸道,可是卻剛好撞擊了下小心髒。小心髒一暖,跳動得厲害,感覺整個人都暖暖得了。
“受不了你們了,沒事呢。剛才咱們七王爺已經好好仔細地詢問過了,說是可能有暫時失明得後遺症,過幾日就好了。”杜雲傾好心相告。
慕思瞧了一眼杜雲傾對她,仍舊還不算什麼好印象,不過她的這話,倒是讓她喜出望外。看了她一眼,想必她也是沒有騙自己的必要,也是問道南洛靖:“靖哥哥是真的嗎?”
見他微微點頭,這才一顆心落了下來。
“翎哥哥,沒事了。沒事了。”拍著他的手,安慰著。如同安慰她的雪球。所以果然愛動物的人,心底都不壞啊。
南宮翎這才鬆了一口氣,恢複往日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張開雙臂,抱住慕思,雖然瞧不見卻順著聲音那頭瞧過去:“我宣布啊,她是我的了。”
“誰是你的啊。”被緊緊抱在懷裏的慕思,嬌俏地反駁著。一隻手本來要敲打落在他的胸口,卻又輕輕放了下來。
杜雲傾敏銳地瞧見了這一幕,心下明了,看來月老這回來得很及時啊。
“我有話,要跟你說。”慕思指了指杜雲傾。
杜雲傾起身,卻被南洛靖給拉住,他看向慕思:“有什麼話,跟我說。”
“難不成還怕我吃了她不成?”慕思迎著他的目光,沒有了往日糾葛的情愫,倒是可以自自然然瞧著他的目光了。帥氣雖然還是一樣,隻是,很奇怪當心不在的時候,似乎也不覺得怎樣了。隻是,多少還是會有那麼一點點的不痛快。畢竟她可是被人捧在手心裏的人,卻被他這樣鄙視。
“沒事。想必是些女兒家的心事罷了。”杜雲傾隨著她一塊來到了花園內。
慕思細細瞧了瞧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微微歎了口氣:“我也沒想到靖哥哥喜歡的女子竟然是你,而且你跟翎哥哥似乎也還比較熟悉吧?”
“我跟你的翎哥哥,完全就是哥們關係。就是他讓我幫忙怎麼追你。簡單的說是雇主跟雇傭的關係。”杜雲傾心下一笑,原來她是在吃醋,而且這個吃醋是吃自己跟南宮翎的關係啊。
“就這樣簡單?”
“不然呢,難不成你覺得我還有兩顆心嘛?”杜雲傾反駁道。同為女子,想必這話對方一定可以聽出什麼來的。沒錯,是女子都是一顆心隻能住一個人,而她心裏的那個人就是南洛靖。早住下,並且不打算再讓給別人住進去。
“我就知道翎哥哥對我最好了。以後你們保持距離。”說這話的時候,一如既往的有些囂張跋扈,可是比起初次瞧見的時候,倒是正常多了。那會子簡直傲慢得不可理喻。
“民女知道了。”杜雲傾語調輕鬆地回答道。隻是這樣一句回答倒是讓慕思對她有些刮目相看:“你已經基本上算是七王妃了,怎麼還自稱民女?”
“你沒有叫我奴才,已經算是給麵子了。既然你都給麵子了,小女子也自然不能過於傲慢啊。”
“哈哈,你這性格,我喜歡。說不定咱們可以成為朋友也不一定。”慕思有些欣賞她了,不卑不亢,不傲慢也不過分謙虛,有自己的獨立性格,而且界限清晰。有些明白為何南洛靖會喜歡上她了,因為慕思發現自己竟然也有些喜歡她了。
杜雲傾微微一笑:“可是,咱們難道還不是朋友嗎?我以為已經是了喲!”
“哈哈,沒錯。是的。”慕思心靈神會,表示無比認同。
兩人相視一笑。
屋內的兩個男人,聽見外頭兩個女孩的笑聲,匪夷所思。特別是南宮翎懊惱極了:“哎呀,瞧不見呢,她們到底在幹嘛?”
“你瞧不見難不成我就瞧得見啊。咱們都隻是聽見笑聲而已。”南洛靖發現杜雲傾是愈發讓自己刮目相看了。跟南宮翎什麼時候成了朋友的,又是什麼時候竟然跟慕思可以談笑風生了。慕思的刁蠻性格,可是向來都是被人忌憚,卻幾乎是沒有朋友的啊。
並不是說沒有人跟她做朋友,而是她不願意跟任何人做朋友。當然,這要排除的就是她家裏頭的那幾隻兔子。那可是慕思的寶貝呢。
“你挺你挺。我家慕思笑得多令人心曠神怡啊……”南宮翎沉醉在了窗外飄進來的笑聲內。南洛靖一個白眼丟過去。可惜,對方是瞧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