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翎醒來的時候,兩人被關在了一個地窖內,正方形的土堆,隻有頭頂一個圓形的小窗戶,透出一些皎潔的月光。
手拉著慕思,側著臉借著月光看見了她的模樣,還在昏迷中。她在身邊於是才鬆了一口氣。正想起身摸索一下周圍環境,卻聽見了細細碎碎的聲音。趕緊閉著眼睛。
“他們醒來了嗎?”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還沒醒呢,十三娘照我說直接把這兩人給剁了用來做肉包子得了。”是一個大漢的聲音。
“啪啪”耳光子響亮落在了大漢的臉上。大漢不敢說話,壯碩的手條件反射捂住了被打的半張臉,憤恨和委屈一閃而過,接下來的是一張諂媚而下作的嬉皮笑臉,弓著身子:“十三娘你打得對,再打一拳不?”
名喚十三娘的女子,正是這個賭場的二當家的,她輕蔑一笑,從如烈火一般的紅唇中吐出一個字:“賤。”
大漢卻滿不在乎,啐了一口唾沫,竟發現剛才那巴掌竟然剛好把那顆有些搖搖欲墜的蛀牙給打了出來。這個女人是老大的女人,他也是敢怒不敢言。雖說老大已經走了,可是這娘們掌管著老大前半生的積蓄,何況她身邊還有一個保鏢一樣的姘頭。
以前跟著老大,還說有些說話的分量,現如今沒有說話的分量且不論,一直在一個娘們身邊打小手,也著實委屈了。隻是一時半會也找不到絆倒她的辦法。
“嘿嘿,我賤。沒錯。”
“滾遠點,瞧著你這嘴臉都影響我食欲了。”十三娘瞧著南宮翎,月光下的臉白淨得如同瓷娃一般。瞧著瞧著竟有些醉了。
“你們,好聲招呼著他們。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用刑。”十三娘說完,甩開長裙離開了。
在屋內,那個叫鐵桶的姘頭摟著她,手緊了緊力道,帶著醋勁:“怎麼你看上那個小子了?”
十三娘笑得花枝亂顫,手從眼前男子的鬢角滑落在側耳,微微吐出一口氣,隨後道:“隻是瞧著還值幾個錢,若是剁了怪可惜的。先留著吧。總覺得似乎有些麻煩似的。”
“能有什麼麻煩,一瞧就是外地人。那男的口音就不是本地的。就算是剁了想必也沒幾個人知道。”鐵桶是練硬氣功的,腦子比較起其他武夫來說,已經算是靈光的了。可是奈何遇上的是這個號稱狐狸的十三娘呢。
當初她跟了這家店的大當家,隨後從妾到妻,而今掌管了這家賭坊。當然這也離不開鐵桶的幫忙。若說什麼大的理想那也說不上來。不過就是想做人圖個樂子,而且自己可以替自己買單罷了。
在她眼裏,男人跟女人之間就是互相利用的。男人看中她的美貌,她看中了他們的財或者是武藝,各取所需罷了。說到動心,近日前倒是從來未有過,今日這個抓了的男子,倒是讓她有一種在心裏癢癢的感覺。
隻要瞧著他對跟他一起來的那人,眼神中的關切,心裏就不爽。
一邊想著,小手卻也不安分。直叫那個鐵桶有些心癢癢得厲害,抱著就要一番親密,卻被她給直接阻撓了念想。推開他從他身上離開,正了正衣裳:“今日,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
被挑逗出來的火,一時間也下不去卻又耐她不何。帶著怒氣,甩開門離開。並沒有直接回房,而是拐去了地下室。
“蹬蹬”南宮翎聽見又有人來了。借著微光,瞧見了那個一直在賭坊老板娘身旁不說話的大漢。比自己高上一個頭,幾乎是賭坊所有人裏最高的,想忘記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啊。
“起來!你再不起來,我就把你身邊這妞給拉走了。”
“你想幹嗎!”南宮翎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直直迎上他的目光:“這位壯士,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若是要銀子嗎,好說啊。”
“我想要你的命!沒想到十三娘竟然喜歡你這種白麵疙瘩,一張臉跟撒了百粉似的,胳膊細得跟筷子似的,到底哪裏好看了啊!”鐵桶雙眉緊鎖,一臉鄙夷。
南宮翎對於這話,一萬個不解:“喜歡我??”
這桃花也來得太猛烈太不及時了吧。腦袋轉向身後,慕思竟然還沒有醒來,有一些遺憾,若是她聽見了會是什麼反應呢。
瞧著這大漢,對自己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威脅,南宮翎脫口而出:“我朋友不會有什麼事吧?”
“若要宰你們,你們早就成肉醬了。”
“這位兄弟,想必你是喜歡她吧?你放心,”拍拍胸脯繼續道:“我絕對對你心上人沒有任何興趣。隻是……你不覺得若是放走了我們,你會更安全嗎?”
“小子!這事我不做!休想花言巧語來收買啊。”鐵桶不過是心情不爽,想來罵上幾句人而已。誰知道竟然愈發心裏堵得歡了。
見他就要離開,南宮翎趕緊喝止住,說不定這就是自己的機會呢,怎樣都不能錯過了:“男子漢大丈夫,竟然眼睜睜瞧著自己的女人,要紅杏出牆嗎!”來了一句惡狠狠的。
鐵桶轉頭,嘿嘿一笑:“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南宮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副無所謂的悠閑模樣:“其實,我覺得十三娘也不錯,這美貌如花身材火辣,而且還能做生意賺錢。要是跟著她,想必這以後我的日子,也還是不錯的。”正說著,感覺屁股被人在後麵踢了一下。不用回頭瞧那慕思應該是醒過來了。
有些後怕自己剛才說的話,可是說出來的話跟潑出去的水都是一樣的都是再也收不回來的了啊。這也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咯。
“你身旁那姑娘,看來已經醒了啊。”鐵桶幸災樂禍了一臉,回頭走了幾步,搬了張凳子,打算瞧熱鬧。那妞看起來就是個辣椒性格。有好戲看咯。
“她是我妹妹。若是我娶了十三娘,她就是十三娘的小姑子,也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南宮翎麵不改色氣不喘。說起大話來,那是一籮筐一籮筐的啊。
“誰是你妹妹啊!”慕思惡狠狠瞪著她:“就她那狐狸精模樣,要我叫嫂子?配嗎?”
“喲,這姑娘,這性格,本大爺喜歡。”鐵桶就是樂意瞧見別人苦惱和爭吵。看著人家不開心,自己就開心,那是他人生樂趣之一啊。
“滾一邊去。一個大男人塊頭這麼大,就算是隨便去哪個碼頭做扛夫,就你這身板,那想必要養家糊口是不難的,何況還有一身武藝。盡做這些壞事,就不怕生兒子沒屁眼嗎你!”
“誒,話不是這樣說啊。你注意點你口德好吧!”鐵桶家九代單傳,對於人家竟然說生兒子沒屁眼這事,自然是忌諱得不要不要的!臉上都鐵青鐵青了。揚手就要一拳頭過去。
慕思顯然是被他瞬間變臉的模樣給嚇著了,慌忙躲在了南宮翎的身後。伸出半個頭,竊竊一笑:“那個,大漢,英雄。求你們放過我們吧,我們有銀子。你們不要殺我們啊。我是公主!”
“你是公主,那我就是太子了!”鐵桶哈哈大笑離開。
就隻剩下兩人了,沉默了好久。慕思在反思:“對不起,都怪我,不然咱們也不會來這裏……”瞧著她一臉頹敗的黯淡樣,他心裏頭已經心疼得不得了:“都怪我,不能好好保護你。父王要我好好練習武藝,看來是對的。我以後一定勤學苦練。”
“謝謝你,翎哥哥……”慕思瞧著他,他從她明亮的眼睛裏瞧見了自己的倒影。雖然月光下很是模糊,可是他卻覺得一定很清楚地被印在她的眼睛裏了。
“其實……我對你的心意,你明白嗎?”此情此景若是不告白,都對不起這氛圍了。自然而然的心裏就冒出了這樣的話。
慕思低著頭,沒有直接回答,久久地才開始:“小時候你就喜歡欺負我,本來跟著你玩可是卻隻用青蛙啊蚯蚓啊嚇唬我。我討厭還來不及呢。”
“我,我……我那隻是為了引起你的興趣。咱們一塊玩的好些人呢。你隻有那個時候才會注意到我。”南宮翎有些慌亂地解釋,沒想到那時候幼稚的想吸引女孩的方法竟然就是她不喜歡自己的主要原因啊。
“真的?可是後來好久我一聽見青蛙叫,就嚇得睡不好。”慕思想起這個就有脾氣,這對自己造成的心裏陰影那可不是一點點。
“對不起,那你打我吧。”南宮翎滿眼的悔恨和懊惱:“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做調皮的事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可是說著說著,竟然暈乎乎的整個人眼前的景色啊什麼的愈發模糊了起來,他最後吐出一句話是:“你,怎麼成了兩個你了啊……”
“啊!!翎哥哥,你的手被老鼠要出血了啊……嗚嗚……”慕思嚇得六神無主,這,這怎麼了?
“哦……”南宮翎不知道的是,在昏迷前他的嘴角是向上的,因為他感覺到了被心愛女子的關切,還有她叫著翎哥哥真的好好聽喲。
“你不要嚇我啊!!你剛才還說了再也不嚇我了的啊!!”
“吵吵嚷嚷的怎麼回事啊?”是守衛的一個賭徒。美夢被吵醒,實在不是什麼好心情的事。
“有人暈倒了!”慕思站起身,雙手扶著欄杆大叫。
“暈倒了而已,沒有死就行了啊。”提著一個燈籠,慢悠悠地一邊走一邊打著哈欠。若不是十三娘吩咐不能動刑,恨不得幾鞭子甩過去。
手摸在腰間位置,按捺了好一會兒脾氣,才沒有把鞭子抽出來。隻是慕思一直吵吵嚷嚷實在受不了便一鞭子落在了慕思前麵一步的地麵上。
除了揚起一地的灰,還有一條淺淺的溝壑出現在。成功阻止了慕思的哭喊。頓時地下室的牢房內安靜了下來。
慕思,全身發抖。轉頭瞧著那個昏迷的南宮翎更是一股子的歉意湧上了心頭。
“被,被老鼠咬了一口,會死掉嗎?”怯生生問道。
提著燈籠那人,優哉遊哉一句:“死不了。若是會死。我早死了八百回了。或許隻是初次所以暫時不適應吧。像我就已經適應了。你瞧,這還有一隻在我手臂裏睡覺呢。”
他一揚手臂,慕思差點嘔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