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踉蹌了一下，手裏的香煙落地，他差點摔倒。
“少爺……死了？”他睜大血紅的眼睛，難以置信。
徐天牧微微仰頭，把眼角的淚逼回去，“腦死亡，心髒還在跳動，醫學上稱為……植物人。”
“植物人……”
趙言囁嚅著，他家少爺真的成了植物人！
花了一刻鍾的時間他才承認這個事實。
他深吸一口氣，“沒關係，隻要少爺沒死，我一定……一定能把他救回來！”
徐天牧苦澀的牽了牽唇角，“談何容易？”
他請自己的導師和會診的專家都看過了，傅景寒能醒來的機會為零。
大家都勸他，讓他少折騰，給傅景寒最後的體麵，盡早讓他入土為安。
“不，不會，少爺不會這麼容易死掉，他拖著一口氣，就是為了讓我們救他，我們不能放棄。”
趙言上前抓住徐天牧的肩膀，對他說，更像是對自己說：“我們不能放棄！”
……
“……插播一條緊急新聞，今日淩晨兩點五十分，在東郊香山別墅附近發生一起重大事故，一輛麵包車撞上行人，行人受傷嚴重，被送往醫院治療，至今傷亡不定，有人認出，被撞之人乃我國首富傅景寒……”
“……肇事者逃逸，究竟是車禍還是人為，警察還在進一步調查中……”
正坐在電視機前喝藥的池初，啪嗒一聲把湯匙丟進了藥碗裏。
他回頭看了一眼蘇璃雪，蘇璃雪正在院子勞作，幫著關山月用鍘刀切割藥草，對電視裏播報的新聞毫不知情。
蘇璃雪感受到池初的目光，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塵土，朝著屋子走過來。
池初趕緊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
蘇璃雪進來之後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咕咕的灌下，嗓子裏發出滿足“哈”。
她把杯子蓋上蓋子，放到桌上，望向池初，“藥喝完了嗎？”
“太苦。”
蘇璃雪笑了笑，“我在裏麵加了甘草，所以有點苦。”
“苦就對了，良藥苦口利於病！”
她把池初剩下的半碗藥放到他麵前，用命令的口吻說：“快點喝掉，不然晚上不許吃飯！”
池初端起藥碗屏住呼吸，剛要往嘴裏灌，村長老喬抽著旱煙噠噠噠的從小院門口經過。
院子的大門敞開著，院中沒有遮擋物，從院子外麵可以看見主屋的情景。
老喬看見蘇璃雪和池初在主屋裏，略一遲疑走了進來。
“你這個娃娃怎麼還留在這裏，你老漢受了那麼嚴重的傷，你不去京都照顧你老漢麼？”老喬悶悶的說。
本來打算讓蘇璃雪和他侄子結婚的，沒想到被別人截了胡，害的他侄子好幾天提不起精神。
蘇璃雪蹙了蹙眉，“我老漢受嚴重的傷……我老漢是誰？”
老喬年輕時候受過傷，腦子有時候不是很靈光。
他怔了怔，“我也不知道你老漢是誰，我聽老千跟人下棋的時候說的！”
蘇璃雪笑了笑，“行了喬叔您接著去遛彎吧，我這邊正忙著，有時間再聊哈！”
她往老喬手裏塞了一把花生，拿了毛巾，準備接著去幹院子裏沒幹完的活。
“阿璃！”池初突然叫住她。
她轉頭，眨眨眼，看著他。
“你過來！”
蘇璃雪依言走了過去。
“你的手機呢？”池初問。
蘇璃雪指了指床上，“村子裏信號不好，我關機了。”
這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她不想被人打擾，隻想專心把池初的腿醫好。
“你去開機，上網看看新聞。”
蘇璃雪感覺池初無論是神情，還是說的話，都很奇怪。
但她還是按照他說的話，去床上拿了手機，給手機開了機。
“搜今日頭條。”池初聲音悶悶的說。
村子四麵環山，信號不好，瀏覽器打開的速度很慢。
好半天網頁才展示完全。
根本不用搜索，傅景寒出事的新聞就在瀏覽器第一頁第一條掛著，蘇璃雪一眼就看見了。
她瀏覽完關於傅景寒的新聞，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傅景寒受傷了！”
池初點點頭，“電視上剛才也播報了，所以，我想問問你，你準備怎麼做？”
蘇璃雪沉思片刻笑了笑，“現在的媒體最愛誇大其詞的亂寫，一點小事也搞得好像世界末日一樣。”
“傅景寒福大命大，身邊又有眾多保鏢保護，沒那麼容易受傷，就算受傷也一定是輕傷，媒體寫的這麼嚴重，要麼是造謠，要麼是傅景寒故意讓人為之。”
蘇璃雪一臉輕鬆，好像絲毫不為傅景寒擔心。
池初看著她：“你真這樣想麼？”
“當然啦，傅景寒可不是隨便會傷的人，哎呀，你別管他，好好養你得病，等你的病養好了，我們再回京都！”
“快點喝藥哈！”
蘇璃雪衝池初笑了笑，沒事人似的走出主屋。
她從主屋出來，沒再回到她的工位上，而是攥著手機來到小院外麵。
小院外麵上次被風仝的人用炸彈襲擊，本來挺平坦的一塊兒地被炸出一個大坑。
幾個小孩兒在坑裏麵玩兒，吵吵笑笑。
她低著頭從通訊錄找傅景寒的號碼，找了半天沒找到，驀的想起來上次打電話之後把他拉黑了。
她找到隱私設置，傅景寒果然躺在黑名單裏，
她趕緊把他拉出來，號碼重回通訊錄的瞬間，一條信息蹦出來。
“團團是你和我的孩子。”
有點莫名其妙，又有點鄭重其事。
蘇璃雪沒管那麼多，趕緊對著那個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很多次才被接起。
電話被接起的瞬間，她懸著的心稍稍回落，還能接電話，應該傷的不嚴重。
但是緊接著話筒裏傳來的趙言的聲音，又讓他的心跌入穀底。
“少奶奶……”
“趙言，傅景寒現在怎麼樣了，我看新聞說他受了很嚴重的傷，我不是撥了陳彪去幫你們麼，怎麼還會受傷？”蘇璃雪緊抓著手機，聲音十分急切。
“少奶奶……”趙言一個沒忍住，在電話那頭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聽到趙言的哭聲，蘇璃雪眼前一黑，差點摔倒。
“趙言，你別嚇我，傅景寒……傅……他到底……怎麼樣了？”
趙言深吸一口氣，哽咽了一下，“少爺……這輩子怕是醒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