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機藥周身氣息更是冷的能將人凍結成冰。強大的煞氣似是一個防護罩,將他困隴在天地之間。
眾人眼看著他身上的煞氣再一次遊走在暴動的巔峰,空氣中都彌漫著血腥。
如若說那蛟龍的煞氣,眾人還尚可與之一戰,那千機藥此時此刻身上的煞氣若是暴走,便是毀天滅地!
“快看!”玄胤真人忽然指向天際,隻見剛剛放晴的天空,再次黑雲壓境。
眾人的心都跟著提到了嗓子眼,他們清楚的知道。一旦千機藥身上的煞氣再次暴動,將要麵臨的是怎樣的人間煉獄……可卻也無能為力。
“是娘親!”千鈞一發之際,遠處的蕭寶貝突然一聲興奮的嚎叫,眾人皆矚目望去,因蕭寶貝的話而驚詫不已,抬眸便見,空中的確有一團光亮在一點點彙聚成型……
被煞氣侵襲的千機藥當即旋身衝上雲霄,千言萬語,
最終隻是抿了抿唇,什麼都沒說。隻定定望著那些星光一點點拚湊成花溪草的模樣,如夢似幻。
但正是這一點點光亮,延緩了他身上煞氣遊走的速度,在場之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喘,生怕驚擾了他們。
千機藥的雙手虛扶著花溪草身影的動作一僵,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那星光勾勒出輪廓,並一點點恢複著人應該有的溫熱。
“千珣。”玄胤真人也未曾料到,
但花溪草明明生機已斷,
卻還能被功德之光重塑肉身……他想阻止,可又無從開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空中光亮悉數消散,花溪草才真正顯出人形。
失而複得的巨大驚喜,是花溪草身上的溫度從他的指尖傳入心髒,延續四肢百骸,才令他回神。
“怎麼回事?”千機藥動也不動,
定定的看著懷裏的人。
“千機藥。”花溪草虛弱的聲音在耳邊炸響,猶如天際最徇爛的花火,令所有人都瞬間紅了眼眶。
“九兒……”
千機藥的聲音幾乎是帶著本能的顫抖,胸腔裏似有一團火,到處亂撞,卻又無處迸發。
他隻知道,在看到她的一瞬間,他才又真正的活了過來。哪怕再晚一秒,他都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身體不受控製的下沉,千機藥周身的煞氣都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被地麵的裂縫所吸取。
他緊緊環抱著花溪草的身子,不敢有片刻鬆散,即便是要雙雙墜入地獄,也無妨,隻要是和她在一起。
玄胤真人看著那急速消散的煞氣,眼底湧起一抹神色不明的喜意。
蕭寶貝第一時間衝了上來,不管不顧的攀上了千機藥的身子,一雙胳膊緊緊抱住父母的脖頸,像是一頭受了傷的小獸,紅著眼道:“要死一起死!”
玄胤真人上前製止的手,終究是晚了一步,隻見蕭寶貝衝入千機藥周身煞氣所布結界的瞬間,天地之間風起雲湧,血紅色的煞氣再次交織,黑霧之中,隱隱三道不同顏色的光柱,似要破壁而出。
眾人被風沙席卷,不得不揚起手臂遮擋,隻見狂風怒卷,他們一家三口的身影,登時被一方金色光芒遮掩,那金芒衝天而上,像是給蒼穹撕了一道口子。
待眾人回神,才發現,那金芒並非其他,而就在蕭寶貝的身上。
“是混元金丹!”玄胤真人早在蕭寶貝剛出生時便知曉這孩子特殊,卻不曾想,會是如此……
天地間的煞氣,隨著金芒的遮蔽,而消散的無影無蹤。就連之前被地麵裂縫吸取的煞氣也都被那金芒所淨化。
隨著一聲金丹破裂的聲響,天地恢複如初,唯有蕭寶貝蒼白著小臉,如同死屍一般,躺倒在千機藥和花溪草的懷中。
“詛咒破,金丹隕。他隻是恢複了正常孩子該有的模樣。”玄胤真人適時的話語,令眾人都放下了心。
可千機藥卻仍舊是一臉肅色,眉宇緊鎖。
待眾人靠近,才發現,花溪草的額心,竟憑空多出一道血紅色的花鈿,為她原本就絕色的容顏平添幾分妖嬈與神秘。
千機藥的目光投向玄胤真人,似是在等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是化神印記……”
蕭氏一族,自千百年前便苦苦追尋修仙之道,甚至不惜以斫龍陣護衛山河之靈,以蘇氏一族靈魂為詛咒,封印陣法,以保其千秋萬代。為的,不過就是有朝一日,能夠破解永生之法,得道成仙。
可誰曾想,花溪草這個親手毀掉這千年基業,甘願以身破陣之人,反而被成全……
花溪草經玄胤真人一說,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體內的確靈力充沛,好似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般。
隻見她負手捏了一道淨塵訣,天地間果真恢複往日清明,甚至比從前更甚幾分。
花溪草的麵色喜憂摻半,千機藥似是有讀心術一般,她朱唇才啟,他便先聲念道:“化身人拔,不死不滅。至此終年,皆是餘生。”
永曆二十三年,七月初七,酆都帝後大婚,普天同慶,萬裏紅妝。
夜近子時,大殿內外仍舊萬盞燈火通明,將整個大殿上方的夜空裝點的如同白晝。
九十九蹬青龍階的盡頭,是一片妖冶的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