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暖,積雪也逐漸融化,重新露出大地原本的模樣。
隻是這主峰之下的空穀卻是被山體滑坡帶來的變動而成為埋葬叛軍的墳墓。
即便是積雪褪去,也不過隻剩下被填平了的石土而已。
千機藥因急火攻心而耗盡體力,慕白也隻能給他開了兩副湯藥,勉強穩下他混亂的脈象。
顧十一雖然經過慕白的醫治已經能夠下地走動,但卻不宜久行,內力更是絲毫不能動用。
被他救出來的女子也在慕白的悉心照料下恢複了體能。隻是女子畢竟年齡小,經此一番劫難,不但嚇破了心魂,更是因缺氧而失去了全部記憶。
此時的他除了顧十一,對誰都不敢接近半分……
“我要兄長。”女子午睡醒來,沒有見到顧十一的身影,就一直哭鬧不斷。
負責照看他的影衛也是毫無辦法,隻能急步去到慕白那邊相求:“慕白公子,百裏公子救回來的女子醒了,一直哭鬧著找兄長。”
“無礙,我這就過去看看。”
因為女子體弱,所以這已昏迷便是五日,直到此時才醒,慕白隻當即趕了過去。
慕白剛一進門,就見那隻著中衣的女子正費力的給自己套著衣衫,衣襟都搭錯了方向,飄帶更是亂成一團。
“你不要怕,我來給你看看。”
“兄長,我要兄長……”
女子不住的哭喊,隻令慕白也沒了章法。
往日裏慕白身邊除了藥童便是侍衛,看著他那粉啄的小臉,慕白一時竟也不忍心他再繼續哭下去。
隻能耐著性子的哄道:“我帶你去找兄長好不好?”
小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隻眨巴了幾下,而後便朝慕白張開了小手,那模樣簡直就像一個受了驚得小獸一般。
“乖。”慕白親手為他打理好衣衫,剛準備抱她出去,就見顧十一走了進來。
“她醒了。”
“你回來的正好,她哭鬧著要找兄長。”
顧十一的眸子微暗,看了看顧十一環抱著那女子的手,卻是沒有說話。
那女子迎上顧十一眸光的瞬間,便嬌聲嬌氣的撒嬌道:“兄長抱。”
顧十一下意識的掃了慕白一眼,終是張開雙臂將人從慕白懷裏接了過來,將其安置在床上。
“你可還記得自己的名字?”
顧十一當時救下他時,這女子正蹲在地邊尋著什麼,好似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按道理來說,如若是南坡那裏的村民遺落了人,早就該有人出來尋找才是。
可直到現在,也沒有任何尋子的消息傳來。甚至顧十一特意命人去村中查探都沒有找到任何有關這個女子的線索……
女子見顧十一問自己話,隻略想了一下,便搖晃著腦袋回道:“忘記了……”
“她受的驚嚇太大,又被積雪掩埋的時間太久,記憶也都衰退了。日後,你準備將她安置何處?”
慕白雖然並不討厭這個女子,但畢竟他們身邊不宜養著這麼一個來曆不明的人。
“我已經命人去村中查探,一旦找到她的家人,就把她送回去便是。”
這女子雖然心智還不成熟,但是也能聽明白些他們之間的對話,此時聽聞顧十一說要將她送走,當即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眼淚鼻涕全都抹在了顧十一的衣襟之上……
顧十一也千機藥的脾氣秉性極為相似,兩人不但對人冷淡,更是潔癖的厲害,生人根本難以靠近他們半步。
今日他能耐著性子將這女子抱在懷中已屬不易,此時經受她這麼一鬧,就連門外的侍衛都暗自吸了一口涼氣,生怕顧十一一個難以克製,會將她人甩向地上。
原本慕白都已經做好了接人的準備,卻不料顧十一竟隻是冷聲說道:“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雖然顧十一此時的麵色極為陰沉,但是卻無半分狠厲之色。
慕白抬起的手也微微握緊,暗自收回袖中……
那女子也不知是被他這話嚇到了還是自己想明白了什麼,突然間就將哭聲收了回去,隻吸溜著鼻涕軟軟糯糯的回道:“兄長不要扔我出去。”
女子一口一個兄長,顧十一倒也沒有否認,隻是依舊板著一張麵孔對他說道:“如果想要留下,就不要惹麻煩。明白嗎?”
“嗯。”女子雖然還不太懂顧十一的話,但是聽聞留下,也就知道自己不會被拋棄,一顆心也算安分了下來。
這時隻聽咕嚕兩聲叫喚,女子一臉委屈的可憐模樣摸著自己幹癟的小肚子低聲說道:“我餓了。”
“帶他去吃東西。”
女子見影衛突然現身,先是下了一跳,剛想抓緊顧十一的衣袖,便想起方才他的警告,不要給兄長惹麻煩……
女子不情不願的從顧十一懷裏出來,隻板板正正的被影衛抱在懷中,完全不複之前的嬌憨之態。完全一副嚴陣以待的小模樣。
倒是個精靈的女子……
安置好了她人,顧十一與慕白也坐了下來,此時最令他們煩心的,莫過於還未尋到花溪草的下落,千機藥又是這幅模樣,實在麻煩的很……
按著時日來算,再過七八個時辰,蕭鈺軒的叛軍就該抵達都城集結地點的。
雖然這幾日千機藥都拍了人偽造信報,但大軍集結時日一到,這一切終究隱瞞不住。原本應該回都城鎮守的千機藥此時也毫無鬥誌,整顆心是都係在了花溪草身上。
如若蕭鈺軒當真狗急跳牆,隻怕宮變不過旦夕之間……
“秦皇的人給他送了拜帖,意思很是明顯,不過是想通過他請我前去給九郡主療傷而已。”
“按照之前的計劃,大秦這邀約是應還是不應?”
“自是要應的。更合何況九器的下落還未尋到……。”
如若慕白去了大秦,再想回來隻怕就不是一時半日那麼簡單。
如若這期間當真尋到了花溪草,又該怎麼辦?
即便現實擺在眼前,可是他的心底也還是如千機藥一般期望著,她沒事,甚至自我催眠的安慰著自己,她不過是藏在了哪裏來不及回來而已……
顧十一對於花溪草的印象早在一次次的接觸中徹底轉變,如今的花溪草於他而言,是朋友更是戰友,一如他敢放心將自己的命交在千機藥手中一般……
慕白的麵色略顯複雜,他也不是沒有想過花溪草可能生還的問題,可這畢竟太過渺茫,甚至是完全不可能。
莫要說在雪崩的當時,她是否就丟了性命,就算她勉強活了下來,這被雪埋的五日,也早就沒有任何生的希望……
“無論她生死,現實依舊不曾停歇。百裏,你無論如何也要比他更正視現實,否則他的心魔更無法根除。”
沒錯,千機藥此時對於花溪草生死的思量完全已經達到了心魔的情形。現在的他完全沒有了往日毗鄰天下的氣魄,反而像是被抽空了靈魂的一隻軀殼,除了尋找花溪草之外,便再無任何念想。
就連慕白給他灌下去的湯藥,也都無法平複他體內混亂的煞氣亂撞。
憑他深厚的內力來看,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問題的根源就隻有一個,那就是煞氣即將再次暴動……。
“大秦此時還不能去。”
“為何?”
“慕白,你留下繼續尋找花溪草,這樣才能斷了千機藥的念想。與其我們逆他而為,不如順他而行。這樣他才能早些打起精神來。他千機藥想要做的事,絕不是現實兩字就打得倒的……”
顧十一這話既是為了當下局勢而考量,又是滿含私心的決定。
這是他第一次,選擇了站在花溪草這邊,第一次不拿得失來權衡利弊。
慕白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終是點頭允肯。
“好,那就按你說的辦。隻是這人若真的尋不到,又該怎麼辦?”
顧十一望向窗外的眸子稍有暗色,而後便沉聲回道:“洪荒之外,自有洞天,千機藥會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做。”
“你的意思……”
作為藥王穀後人,慕白怎會不明白顧十一這話裏話外的深意。顧十一這話,多少有幾分給千機藥構畫希望的意思。但如今慕白也隻能選擇讚同,畢竟除此之外已經再無它法。
先讓千機藥打起精神麵對當下之事,才是重中之重……
“慕白,這裏就拜托給你了。至於千機藥那邊,我會找個時機將話跟他說清楚。”
顧十一已經打定主意要替千機藥抗起這一切,他就不會退縮。畢竟花溪草是在他眼底下出事的,於情於理,他都難逃其咎……
就算千機藥不怨他,他也無法原諒自己,如若當初他再堅定一點,如今也不會落得這樣的局麵。
顧十一心底對花溪草的愧疚有多深,他此時的麵色便有多沉。
就連慕白都已經很久不曾見到顧十一這幅模樣。
當初因花溪草的出現,而令千機藥動了情絲,這是顧十一對花溪草最不能容忍的地方之一;而如今他竟是因花溪草的消失,而再次沉重不已,這一切倒更像是個輪回,兜兜轉轉……
此時的都城之中,蕭鈺軒已經聚集了座下門客彙聚府中。
再有四個時辰,便是大軍入境之時。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待一個時機,興兵平亂,而後奪宮。
皇宮中,皇上正處理著案上的奏章,一連數十本參奏的都是今年雪災之事。雖然朝廷早在事發之初就已派糧救濟,但還是有大批難免一路北上,甚至湧入都城。
如今都城中有過萬難民彙聚,京兆尹府尹已經承受不住壓力,接連三日奏報此事。隻是皇上現在也十分為難。
難民入城,一來攆不得,二來又無處安置。時日一久必將影響都城治安。
此事不解決,今年的春耕怕是難以進行……
“去請寧國公過來。”
“是。”李總管應了一聲,當即便退了出去。
禦書房中隻剩皇上一人滿麵愁容。
寧國公剛一入宮,寧貴妃那邊便就收到了消息。
即便人在冷宮,但畢竟她的資曆與位份放在那裏,隻要寧國公府和端王府一日不倒,這皇宮中,怕是就無人敢真給她這個冷宮娘娘半分壞臉色。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便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作為寧國公的胞妹,寧貴妃總歸是特別關注顏府上下的動靜的。當初寧朔因那妓院競價一事給寧國公府引了不小的麻煩,自己也更是被皇上發配到南郡去治理水患,後來幹脆就被留在了南郡。
如今也是時候該想個辦法將他這侄兒調回都城了。畢竟寧府隻有這麼一根獨苗,讓他這麼駐在外麵,總歸是令人不放心的。
寧貴妃猜著皇上此時召見寧國公一定是為了雪災難民之事,心下當即有了成算,想借此事去請命要人。
皇上與寧國公正商論著賑災事宜以及難民安置問題,寧貴妃的嬤嬤就尋了過來。
“啟稟皇上,冷宮裏的娘娘近兩日受了寒,太醫說……說是怕熬不過這個月了,娘娘特讓老奴前來求見皇上,可憐娘娘這幾十年如一日的心,再去見娘娘最後一眼。”
皇上聽聞
,麵色稍有不悅,寧國公也是麵容微滯。寧貴妃這個時候過來,無論是要說什麼事情,隻怕憑著皇上多疑猜忌的心思,都注定會認定了這一切都是他們兄妹串通所為。
寧國公可不想在這風口浪尖的時候,再被皇上有什麼猜忌之心。
隻是她若當真暴斃,這賑災之事,皇上也不好辦……
皇上當即沉聲道:“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老奴罪該萬死。”
皇上別過眼去,終是對寧國公道:“一起去看看她吧。”
冷宮中,寧貴妃隻著中衣,麵容慘淡無光,見皇上進門,勉強支撐起身子帶笑回道:“臣妾參見皇上。”
“罷了。”
皇上明顯的不屑,深深刺痛了寧貴妃的心,她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皇上會在這裏當著寧國公的麵就如此不顧他們夫妻間的情分。
看來蕭鈺軒說的果然不錯,皇上早已一顆心思都拴在了千機藥的身上,如今他們祖孫便是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更是千機藥上位的最大的絆腳石。
寧貴妃稍微收斂心緒,隻平靜回道:“啟稟皇上,臣妾近日聽聞都城中湧入大批難民,以往臣妾執掌宮務時,都是以身作則,帶領宮人進行募捐,並將籌的善款捐贈給需要安置的難民手中,以保都城安寧。可眼下,宮中無人,慧貴妃雖得盛寵,但畢竟根基淺薄,難以服眾,臣妾隻想求皇上恢複了顧昭儀的位份,讓她來號召後宮,為皇上分憂解難。畢竟臣妾時日已經不多,又是戴罪之身,實難再替皇上分憂,若有顧昭儀在,臣妾就是他日撒手人間,也好落個心中安寧,否則愧對我大周列祖列宗。”
“嗯,便依你所言去辦既是。”
“皇上英明,臣妾對於這賑災之事,還想到一處法子想說與皇上。”
皇上雖然對寧貴妃近來的表現不喜,但也還不至於容不下她。隻是略頓了片刻,便沉聲說道:“說出來朕聽聽。”
“是,臣妾以為今年雪災嚴重,朝廷急需加派賑災人選前往各地賑災濟民,同時也需調撥有經驗之人對都城湧入的難民進行安撫安頓。所以臣妾想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想要推舉給皇上。”
寧貴妃所言,已經涉及政事,按例後宮不得幹政,這是朝之綱紀不容有犯。但念在寧貴妃也隻是推舉而已,皇上便未曾多言,隻想聽聽她這葫蘆裏到底賣了什麼藥。
“那你便說說,此人是誰?”
“寧朔,臣妾的內侄,寧國公之子寧朔。”
寧貴妃這話音一落,不但皇上麵色大變,就是寧國公的目光都跟著一同射在了寧貴妃身上。
她此時突然提及寧朔,到底存著什麼心思?就連寧國公都有些摸不清他這寧貴妃妹妹的成算。
皇上聽聞事關寧府,當即將話語調轉至寧國公這邊,隻見皇上眸色微沉,眼底還藏著絲絲猜忌之色的朝寧國公問道:“這可是你的意思?”
“這……”寧國公現在就是被架在了火上,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進退兩難。
如若他應下,皇上定然不悅,如若不應,他就算拂了寧貴妃的麵子,更是切斷了兒子回來的路。
寧國公也明白,打從皇上命寧朔前往南郡的那天開始,皇上便是對他甚至是對寧貴妃以及蕭鈺軒起了防範之心。
可是他畢竟隻有這麼一個兒子,無論如何,他也還是希望寧朔能夠在這都城之中……
“此事乃臣妾私心所想,不過也是為了百姓而好。於私,臣妾對楚陽這個侄兒一直親近也很看重,而且兄長年歲也越發大了,身邊無人侍奉也的確令人心疼;於公,當初雖是將功贖過才去的南郡,但畢竟也親曆了賑災與災後重建的所有事宜。如今難民入都,他不但有賑災經驗,更是對都城熟悉之至,而且有些朝庭不方便出麵出言的事情,他卻是更好說話。而他身後有皇上和兄長扶持坐鎮,更是令人放心的很。”
寧貴妃把話說的明白,皇上此時若是不答應倒顯得對臣子無情,對百姓無義。
皇上默不作聲的時間裏,寧國公也是滿腹期待,希望皇上能夠應允此事,如此不但他的兒子能夠重返都城,更是可以接下這次賑災安置的事宜。如此一來也算是為寧朔日後的仕途鋪上了道路。
就憑著水患與雪災的兩次賑災安置事宜,寧朔日後入朝為官也不會差到哪去。如此好的機會,寧國公怎能輕易放棄。
就算要惹皇上猜忌,他也在所不惜。
“皇上,這話雖然本不該臣來說,但是站在朝廷的角度來看,對於難民安置的事宜,的確有些地方不適宜朝廷出麵去做。如若能找個並無官職,又有能力號召此事的人來負責,倒也是個辦法。至於犬子寧朔,如若皇上信得過,臣倒是也想為他請命一次。”
寧國公說話間,人便端跪在地。一副虔誠之態。
寧貴妃見寧國公也出言請命,當即心底便踏實起來。
皇上半晌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才冷聲回道:“此事便應了你們兄妹二人的心意。不過朕要把醜話說在前麵,如若寧朔將此事辦砸,莫說朕到時對你們兄妹兩個都不留情麵。”
“謝皇上允準,臣必將攜犬子全力以赴。”
“皇上英明,臣妾也願為寧朔作此擔保。”
在寧國公和寧貴妃兄妹二人的顏力舉薦之下,皇上終是下旨命寧朔調回都城,全權負責難民安置事宜。隨後又擬旨將打入冷宮的寧貴妃以身體為由接入平瀾殿頤養,如此,宮中風向巨變,顧昭儀複位了,寧貴妃複位的日子還會遠嗎?
而此時得知消息的蕭鈺軒卻是不屑一笑……
寧朔回來又有什麼用處,隻要大軍一到,他就不會再給任何人翻身的機會。
大周將會成為他的天下……
蕭鈺軒等待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
如果說曾經他還對皇上抱著幾分幻想,覺得隻要他足夠努力,皇位總歸還是會有他一份希望,那麼自從他之前被廢黜世子之位後,他便是徹底看清了皇上的真是麵目。
他的這位皇祖父根本就從來沒有想過要傳位於他或是蕭鈺琛,蕭憶安其中的任何一個。
他分明就是還在惦記那個已經死了多年的太子遺孤!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他不顧情麵……
“預計還有多久?”
“啟稟殿下,目前還未收到大軍傳來的消息。”
“距離上一次來信,已經過了多久?”
“啟稟殿下,十二個時辰了。”
“十二個時辰……”蕭鈺軒重複了一遍侍衛的話,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隻是這感覺太過縹緲他也抓不住什麼。
隻見蕭鈺軒沉思了片刻才對侍衛命道:“傳本王旨意,命劉宏親自去接應,並且第一時間回傳消息。”
“是,屬下遵旨。”
按照時間推算,再有不足一個時辰,大軍便該到了紮營的時間。
現在蕭鈺軒卻總有些惶惶不安,下意識的覺得好似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與此同時的端王府中,蕭鈺軒也剛收到寧貴妃為寧朔請命回都安置難民之事。
聽罷此消息,蕭鈺軒隻滿心成算的問道:“寧國公對此可有表態?”
“啟稟殿下,寧國公親自向皇上請命,力保寧朔回都差辦此事。”
“好,回去轉告皇祖母,一切都按計劃進行便是。”
“是,老奴遵旨。”
“九郡主那裏可有消息?”
“回殿下,尚未……”
情場失意,官場也失意,如此的敗局與窘境令蕭鈺軒比任何時候都更為被動……
一旦千機藥返程,冊封大典勢在必行,到時一切再無翻身餘地。
蕭鈺軒單是想著千機藥三字,都足以令他心生怨懟,恨意濃濃。
“寧朔到了哪裏?”
“啟稟殿下,已經到蒼藍縣境內。”
“好,傳信命他連夜入宮上報雪崩異動。”
“是。”
早在雪災初始,寧朔就已經私下與蕭鈺軒取得聯係,如今難民入城,調他回都都不過是早就設好的一場局罷了。
隻是讓他們未曾想到的,卻是雪災之後,竟然會發生了雪崩這樣大的異動。
按整理來講,這次雪崩並未傷及百姓,甚至並未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當然他們所不知曉的那五萬叛軍卻是不再其中。
隻是雪災、雪崩接連的天災降臨,他們若不借此做點文章,倒是對不起上蒼這一片心意……
“司天監那裏可曾安排妥當?”
“殿下放心,一切都已就緒,隻待時機一到,便是水到渠成。”
“嗯。”
“殿下,隻是還有一事,老奴不知當講不當講。”
“何事?”蕭鈺軒掃了一眼身邊的侍衛,終是沒有將他斥退,隻直接問道。
“事關思旻郡主殿下。”
“說吧。”
“是。今日老奴偶然間聽聞宮中下人說道郡主殿下近來好像出宮很是頻繁,去的地方也都是些文人墨客彙聚的場所。”
“這有何妨?”蕭鈺軒自知他那庶妹的脾氣秉性,素來不喜歡那些世俗規矩的束縛,放眼整個都城的朝臣貴女當中,能入的了她眼又能玩到一塊的,想來也就隻有顏府的顏子晴一人。隻可惜顏子晴尚且自顧不暇,早已折騰不出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