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青轉過身一臉懇求的看向花溪草道:“花大小姐,請你一定幫幫主子。”
“讓開!”花溪草已經猜到是怎麼回事,當下也沒時間再搭理他,推開擋在她身側的柴青就往正院跑。
柴風正帶著人守在結界周測,他一見花溪草跑過來,就當即迎了上去,正色攔道:“花大小姐,這邊……”
他的話還未說完,花溪草就出言製止道:“讓開!他的煞氣已經暴動了!”
“情況怎麼樣了?”柴青問柴風道。
“玄胤真人留下的陣法好像忽然失去了作用,現在唯有結界還能限製住主子的行動。”柴風回道。
花溪草帶著柴青柴風兄弟二人再次進入結界。隻見千機藥墨發披散,身上盡是一團黑霧籠罩,原本淒冷的目光裏也布滿了血色。
“柴侍衛,我自己進去一次。”花溪草對站在身旁的兩人說道。
“不行,您若是受傷……”柴青柴風二人聞言當即阻止道。
“他的煞氣再暴動下去,會徹底失去理智的。”花溪草不能坐視不理,這裏唯有她一人有可能幫到他。否則他與暗衛,必然又是兩敗俱傷……
“可是如果您出了什麼事情,也不是主子願意看見的。”柴風繼續阻攔到。
剛才柴風進入結界想要強行製止住主子,結果人才剛剛走到千機藥身前三五米處,就被一團忽然出現的黑色的霧氣撞擊了出去。
柴風被煞氣侵蝕,噴了一口血狼狽的退了出來。此時還一直緊捂著胸口強撐。
就在柴青柴風出言阻止時,花溪草忽然一個閃身,封住了二人的穴道,急促跑了過去。
“花大小姐!”柴青柴風兄弟二人驀地眼睛一亮,眸中盡是驚色。
可是花溪草卻已經不顧他們的阻攔而走遠。
花溪草掃了一眼結界內的情況,隻見千機藥背對著大家正安靜的站立在正中,看起來仿佛毫無異常,可身上的煞氣卻是不斷集結。
花溪草急忙用手指一點眉心,開啟陰陽眼去看,隻見眼前的所有,瞬間變成了一片血紅色的海。
濃鬱的煞氣仿佛一池血水,湧動在封閉的結界裏。花溪草越看,臉色越差。
明明千機藥上次煞氣暴動之後已經被玄胤真人加上了鎮煞枷,怎麼會在這短短數日,就再次煞氣暴動?
以柴青柴風為首的暗衛突然衝了進來,花溪草大喊一聲:
“別動!”
恢複行動的柴青與柴風,迅速追到花溪草的身側,欲將她請出結界,可花溪草卻是緊蹙著眉眼道:“你們躲遠點,小心被結界內泄露的煞氣侵蝕。”
幾個暗衛對視了一眼,全都往後退了一步。不再給花溪草添麻煩。可是柴青卻是知道花溪草在自家主子了的分量,哪裏敢讓她一人孤身涉險!
幾人的動作讓柴風眉頭一挑,他前段時間被主子派去執行任務,歸來後雖知有花溪草這人的存在,但卻不曾想,不但自己的弟弟,就連這幾個跟著主子的貼身暗衛,竟都對她如此聽信。
看來她與主子而言,卻是與眾不同的存在……
“花大小姐。”柴風見花溪草要進去了,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小心主子身上的歲寒劍!”
“嗯。”花溪草隔空畫出一道符咒,趁著煞氣未曾泄漏,當即閃身飛進結界中心。
眾人的視線一下鎖定在結界內的兩人身上。
花溪草踏入結界中心的瞬間,鎮魂晷就開始不安的顫動著,嗡嗡的震的花溪草的手都要拿不穩了。
花溪草觀察了一下四周,見周圍沒有什麼危險,就快步往千機藥身邊走去,想要就近查看他的情況到底怎麼了。
“碰!”
在快要靠近他的時候,歲寒碰的一下朝花溪草刺來,好在之前有柴風的提醒,她才算麵前躲過了歲寒的攻擊。
歲寒一下刺空,在空中一個回旋,以更快的速度再次飛刺了過來。
一連三次,歲寒朝花溪草攻擊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一下的時候劍鞘甚至幾乎是貼著花溪草的頭皮飛了過去,削斷了幾絲她額前的碎發。
花溪草臉色一變,在歲寒再次刺過來的時候,甩出了手裏的鎮魂晷。
“鏘!”
一陣巨大的碰撞聲響起,歲寒和鎮魂晷在空中戰到了一處。速度越來越快,漸漸變成一片殘影。
暗衛們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各個都驚的目瞪口呆。他們根本不敢想象,他們一群武力高強的暗衛聯手都鎮不住的歲寒劍,竟然會被她手中那個小小的鐵疙瘩給壓製下去。
花溪草趁著這個功夫終於跑到了千機藥的身邊,連聲換道:“千機藥……”
千機藥的手背已經爆出了青筋,他費力的轉過頭,赤紅的雙目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人,嘴巴幾經抖動,卻未說出任何話來。
花溪草看著他肢體不受控製的模樣,自知他的理智還占了上風。心下總算閃過一絲安慰。
花溪草淩空畫下數道符咒,吸收著空氣中的煞氣,隻見砰的一聲,一團藍色的火焰在黑色的煞氣中泯滅下去。
不好,這是煞氣過重,把花溪草畫下的符咒撐爆了。
“走!”因為被吸收了少許煞氣,才有了一絲力氣的千機藥艱難的開口,眉宇間盡是急色。
花溪草顧不上欣喜,隻握住他的手腕,檢查起他腕上的鎮煞枷來,隻是看清的瞬間,就頓時眉頭一簇,鎮煞枷被撐開了,這要如何再封印他體內的煞氣?
一連數聲沉悶的撞擊過後,歲寒劍再次直直朝花溪草的方向攻擊而來,好在鎮魂晷一直糾纏在它周遭,沒能讓它傷到花溪草分毫。
花溪草自知這鎮魂晷在她手中許是發揮不出玄胤真人那般的威力,隻能焦躁不安的在它能夠爭取的有限時間內仔細思索著鎮煞的方法。
歲寒一連數次未能掙脫鎮魂晷的阻攔,忽然淩空立於正上,開始吸收起空中的煞氣,花溪草看到,頓時抽身製止起它來……
歲寒在花溪草的靈力攻擊之下,終是頓了一頓,而後在一陣蜂鳴聲中刺啦一下被一陣強大的靈力震退了數尺。
花溪草在眾人驚恐的視線下,一個玄身撲在千機藥的胸前,拉下他的脖頸,踮起腳尖一口親了上去!
在場之人,無不倒吸一口氣!
柴青與柴風更是驚愕無比……
花溪草輕柔的撬開千機藥冰涼的唇,
渡了一口靈氣過去,
繼而一股陰涼的氣息忽的席卷而來,浸透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已經顧不上其他,隻閉上雙眼,運轉起吸收靈氣的法門,像往日裏修煉一般,把釋放在外的煞氣統統吸收了回來。
一臉無措的眾人,隻看見花溪草忽然摟住自家主子的脖頸就親了上去,
但唯有千機藥自己清楚,他所處的漫天血色之中,終是逐漸清明,就連氣息都跟著順暢起來……
狂暴的煞氣進入千機藥體內之後變的安穩了許多,而後尋著花溪草和他相連的氣息,緩緩湧入了花溪草的體內。
花溪草被動的吸收著從千機藥體內轉移而來的煞氣,
腦子裏想起玄胤真人曾經說過的話:
“你的體質特殊,
天生不懼煞氣,若遇危機之時,以口渡氣,
引靈封印。”
千機藥體內的煞氣總算靜止下來,花溪草趁機鬆開雙手,往後退了一步,也一同切斷了兩人之間的氣息聯係。
“碰!”
驟然失力的千機藥忽的倒在地上,花溪草也被嚇了一跳,連忙蹲下身去查看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昏迷了。而在千機藥倒地的瞬間,歲寒也跟著一起鏘的一聲無力落地……
“過來幫忙!”花溪草試圖把人扶起來,卻發現自己力氣不夠,她隻好朝外麵叫人。
守在一旁的安危急忙衝了過去。
柴青不放心的朝花溪草問道:“花大小姐,你可有傷到哪裏?”
“他因為煞氣的衝擊才會昏迷,休息一下就會醒了。在此期間切勿讓任何寒涼之氣侵入他的身體。”
花溪草沒有回複柴青的話,而是有條不紊的處理起修複結界陣眼的後事來,方才歲寒暴走時,刺破了結界,若不及時修複,若有下次,怕就沒這麼容易解決了……
柴青見花溪草仍舊嚴陣以待的模樣,當即也不再多擾,隻命人守在一旁,人便退了出去,先行給自家主子去醫治。
“這個花大小姐是何來曆?”柴風與柴青雖是同胞兄弟,但卻遠比他處事沉穩,方才見花溪草能輕而易舉就壓製住自家主子的煞氣,心底早已盤算起許多事來。
柴青見兄長探究的目光,猶豫了一下說道:“兄長,花大小姐的事情,主子從不讓我們任何人插手。”
“為什麼?”柴風不解道。
“主子好像很久之前就已經與花大小姐相識,這段時間主子體內的煞氣會這麼穩定,除了玄胤真人的功勞,也是多虧了花大小姐。”柴青解釋道,“而且,花大小姐是唯一可以與主子發生身體接觸的人。”
沒錯,千機藥因煞氣纏身,非但無法正常的與人同處,更是不能親近任何人,可是花溪草卻是個最大的意外……
柴風聞言微微一愣,不過主子身邊若是能有一位女主子……
柴青柴風兄弟二人說話光景,花溪草也已經從結界中退了出來。
“如何能最快聯係到玄胤真人?”
柴風聞言立刻就猜測到主子體內現在的封印,恐怕堅持不了多久,於是他問道:“主子體內的封印可以支持多久??”
“最多三天。”花溪草解釋道,“我現在的修為還太弱了,封印堅持不了多久。而且,剛才我吸收了不少煞氣,短時間之內恐怕不能再次封印了。”
花溪草如今體內的煞氣比靈氣還多,她需要慢慢化掉體內的煞氣重新吸收靈氣,要不然別說引靈封印,恐怕就連普通符咒她也畫不出來。
如若這期間千機藥再出現什麼問題,就連她也束手無策。當下最穩妥的方法,就是把玄胤真人請回來……
隔日,千機藥在昏迷了十四個時辰後終是醒了過來,“玄胤真人?”
千機藥感覺自己的精神狀態似乎還不錯。
“感覺怎麼樣?”玄胤真人問道。
“昨夜是你?”千機藥的記憶有些亂,他隻記得,自己體內的煞氣忽然就不受控製的暴動起來,但是後來的事,就一片空白了。
“不是我。”玄胤真人微笑的搖了搖頭。
千機藥一愣,隨即混沌的大腦裏忽的閃過了花溪草纖細的身影,當時似乎還看見了這個小女人,難道……是她?
“是那個丫頭救的你。”玄胤真人說道,“這次你煞氣忽然暴動,能夠有驚無險的化解,多虧了她。”
“花溪草?”千機藥有些恍惚,隻覺得暈厥前,似是真的看到過她在自己的懷中。
“對了,你體內的煞氣為何會忽然暴動起來?”玄胤真人等到現在就是為了弄明白這件事情。
千機藥搖了搖頭,自己也摸不清頭腦。
玄胤真人的神情一凜,隻覺事態越發朝不受控製的方向發展……
“你先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會去調查清楚。”
玄胤真人走後,千機藥坐在床上,抬手看著自己手上已經消失的鎮煞枷,忽然發起呆來。
柴青站在一旁內心波瀾起伏:主子說他不記得煞氣暴動後的事情了,那是不是也不記得自己被花大小姐非禮的事情了?這算非禮嗎?
“柴青,她去哪兒了?”千機藥忽然抬頭問道。
“啊?”柴青嚇了一跳,“花大小姐她……她回府了。”
“回府了?”
“嗯!”柴青狠狠的一點頭,動作有些過大。
“你為何一驚一乍的?”千機藥眉頭微調,冷聲問道。
柴青麵色微僵,嘴唇都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呢?
千機藥的手指摩挲在自己略有腫脹的唇瓣上,總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麼……
而回到府中的花溪草,則是打進入房間,就一直坐在鏡子前麵,看著自己那被牙齒磕破的唇瓣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