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雖不問府中雜事,卻也非等閑之輩,畢竟是國公府出來的女兒,常年浸淫在深宅後院,哪裏看不清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此時她見女兒將矛頭直指花溪瑤,便不溫不熱的加了把火道:“我們花府自列祖列宗起,便代代忠肝義膽,重情重義。何時生出你這般薄情寡義之徒?竟連手足之情都能置若不顧?”
“大夫人說的不錯。”老夫人深沉的聲音響起,隻見她瞥了麵色難堪的趙姨娘一眼,便冷聲斥道:“自古慈母多敗兒,你自己看看,你養出來的好閨女!”
“老夫人息怒,是兒媳教女無方……”趙瑩瑩未曾想老夫人會朝自己動怒,當即就朝她俯身認錯,態度誠懇。
然而她似是有意又或無意的一聲“兒媳”倒令在場眾人都吸了一口涼氣,心下當即一凜。
自古尊卑有別,長幼有序。她一個妾室,怎能在正室麵前對老夫人以兒媳自居?這不明顯是在打正室的臉嗎?
眾人眼觀鼻,口觀心,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卻見老夫人似是沒察覺似的,敲了敲手中的拐杖,發出通通聲響。
“老太太我自詡一生光明磊落,最是重情重義,如今既掌府政,就更容不得有人在我眼中摻沙子。”
沒等她說完,花溪瑤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連聲哭訴道:“還請祖母明察,是姐姐嫉妒我與思卿郡主交好,頂替了她去作伴讀,所以才處心積慮的想要害我。當時我隻是忙於逃命,並未察覺到姐姐出事,祖母一直看著瑤兒長大,定知瑤兒並非薄情寡義之人!”
“胡說八道!你竟說她處心積慮?處心積慮什麼?跟你搶這個庶出的位置不成?”老夫人年輕時就曾吃過自家庶妹的暗虧,差點被其頂替嫁入花府。
故此老夫人這一生,可以容忍後院之人功於心計,玩弄權術,但卻絕對不能容許庶出李代桃僵的事情發生。
這也是前世即便花溪草再不受寵,卻依舊能順利成為端王世子妃的最大原因。
花溪草麵露嘲諷之色,卻掩飾的極好,就聽趙姨娘開口朝老太太求情道:“老夫人……”
趙姨娘才伸手拉住老夫人的臂彎,就被老夫人一句話給頂了回去:“住口!趙瑩瑩教女無方,花溪瑤誣陷長姐,來人,把她們兩個帶進祠堂,在老祖宗麵前罰跪反省!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踏入祠堂半步!”
“祖母!瑤兒從未害過姐姐……”花溪瑤還想辯解,老夫人卻是震怒難當:“混賬!單不論溪草跌入水中,與你有無關係,就憑你丟下她一人不聞不問,就該受罰!來人,將她們母女兩個帶走!”
老夫人處置好此事,隻對花溪草寬慰兩句,便回了蘭苑。
眾人退散之後,花溪草不禁眯眼,眸底盡是失望與決然。謀害嫡長女的罪名非同小可,祖母卻連查都不查,就隻以一句輕飄飄的“構陷長姐”了事,還真是偏心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