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船突然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一個手持拂塵,臉上戴著紅色麵紗的黑衣女子突然出現在海船上。
“這是海神大人的祭品,你們也敢打她的主意?”女子冷冷地說道。揮了一下拂塵,所有漁民的手臂上便出現了一道傷痕,之後他們便陷入了昏迷當中。
黑衣女子走到羽偌身邊,蹲下身體,仔細地打量著她,“還真是我見猶憐啊,”手滑到尾巴上,喃喃自語道:“這個尾巴,我可是縫了好久呢,這裏麵不知有多少我的指尖血呢。”說著用拂塵放在羽偌的上半身,羽偌身上的衣服便憑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發著亮光的銀色鱗片。
女子滿意地笑了,“現在,你是真正的美人魚了。”
“美麗的女子喲,認命吧,你可是這世界上第一條美人魚啊。”看著羽偌眼睛裏的厭惡,女子溫柔地說道。
“我沒有得罪你,你們為何要這樣待我!”
大概是覺得羽偌在自己的掌控當中了,女子便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唔,因為啊,怨魂二十年前突然想擁有自己的血脈,便有了海神的存在,然後,你可是我們一開始就選中的母體啊!”根本就沒有海神的存在,這一切,隻是怨魂的計謀罷了,二十年前,他便化作世外高人來到這個小島上,杜撰了一番寶藏的傳聞,又說需要有海神指定的祭品,人們才能得到海上的寶藏。
女子看著羽偌生無可戀的樣子,從袖口裏拿出一顆丹藥,強行塞到她嘴巴裏,丹藥入口即化,很快便進入了羽偌的身體裏麵。“你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的。”就算死,也要孕育出怨魂的下一地啊以後啊。
羽偌突然看到了從窗口偷看的王安,眼神變得冷淡起來。“照著你這樣說的話,那寶藏是不存在的吧?”
女子深深地看了羽偌一眼,“以前,這海上是沒有寶藏的,但從現在開始,就有了啊。”雙手輕撫著羽偌的尾巴。
羽偌眼睛裏閃過一絲陰狠,“那好,你們既然煞費苦心地把我變成美人魚,那我的要求,你們都會做到的吧?”
女子遲疑了一下,隨後說道:“隻要你的要求不過分,我都可以滿足你的!”
“那好,”羽偌伸出手,指了一下探出頭的王安,“我要他,永生永世地當我的仆人,我活著,他便不能死!”既然事情已經夠糟糕了,那再糟糕一些也不為過吧!她的報仇,才剛開始啊。
聽到羽偌的話,王安眼睛裏閃過一絲驚恐,迅速地關上窗子,但已經遲了,女子把拂塵扔過去,便把王安卷住帶出來,在羽偌麵前跪下。
“這個要求,我還是可以答應你的。”
“羽偌,我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吧!”王安不斷地磕著頭,求饒道。
羽偌諷刺一笑,人啊,真的是不能相信的。附身到王安麵前,伸出雙手,掐住他的脖子,要是這個人死掉就好了!這樣想著,羽偌感覺身體裏充滿了力量,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了,手上的指甲也變長了。
羽偌突然鬆開了手,待王安緩過來之後才說道:“不,我怎麼能就這樣便宜你了呢,我要你同我一樣變成怪物!我要你成為我的仆人,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女子詫異地看著羽偌,沒想到她對眼前的男子恨意是如此之大,看來,事情越來越有趣了。突然感覺到了什麼,女子臉色大變,跳入水中,化作一條紅色的魚離開了。
羽偌爬到那些昏迷的男人身邊,臉上出現一個殘忍的笑容,把自己還沾著鮮血的雙手放到那些人的身上,看著他們片刻間就變成了一灘黑水,羽偌笑出了聲。她早該知道的,哪有人在被砍掉下半身之後還活著的,還清醒著的,不過是她的意識而已。而這一抹意識,卻是被怨魂給利用了。讓她回到自己的肉身裏麵,成為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怪物。
“我後來知道了真相,我父親,是被他們殺死的!而我的母親,本來是可以救活的,但我爺爺不願意拿出錢去請大夫!”羽偌憤恨地說道。爺爺之所以不願意拿錢出來,便是因為即便是請來大夫,羽偌母親也救不回來的。在這個村子裏,與男人們的長壽相比,女人卻是名副其實的短命鬼,普遍隻能活到三十歲。與其無望地活著,倒不如早日回歸塵土。
王安錯愕地看著羽偌,動了下嘴唇,最後什麼話也不說。
“你很好奇我怎麼知道這件事情吧?”
有天半夜,羽偌聽到那些女孩兒的叫聲驚醒過來,悄悄地走到漁民的房間外,躲在窗台下麵,便是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她的父親,當初就是不肯和這些人一起來尋找寶藏,便被他們殺害了。羽偌一直在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些事告訴王安,結果還沒有做出決定,便遇到了這種事情。
“羽偌,看在我護了你一年的份上,你就放過我吧!”王安哭著求饒道。
羽偌不怒反笑,“你從一開始,便是為了今天的獻祭不是麼?”羽偌想了一下,便明白了,怨魂所需要的,是祭品心甘情願獻給他。
王安啞口無言。
羽偌也不理王安,待把所有漁民殺掉之後,轉過身看到王安害怕的樣子,冷笑道:“你放心,我是不會殺了你的。”隻會讓你生不如死!隨後便開著漁船,回到了那個她恨之入骨的村莊。
看著岸上舉著火把、石頭的村民,羽偌便知道那些漁民在出海之前做了最壞的打算。
“這個災星殺了我老公,我要燒死她!”一個女人驚呼道。
若是以前,羽偌還會因為這些話而有所悸動,如今,卻隻是無動於衷了。看著那些人朝船上扔石子,羽偌不慌不忙地後退一步,讓王安出現在眾人麵前,“這是你們的少當家,難道你們也不管他的性命了嗎?”
果然,在看到王安的時候,眾人放下了手,凶狠地盯著船上的惡女。
有的人,永遠在做著傷害別人的事情,但卻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壞人。但是,一旦別人讓他受到傷害或者損失,便會把對方當做窮凶極惡之徒。漁村的村民,正是這種人。
突然,吹起了一陣大風,有的人承受不住風力,手中的火把便順勢扔到遠處,剛好……扔到茅草屋上。人們還來不及撲滅火焰,房屋便被燒著了。
火焰漸漸地形成一個半圓,把村民們逼到了海邊。看到羽偌所在的那艘船,臉上出現了一絲希冀,紛紛爭搶著往海船跑去。有人摔倒了,就會被後來的人踩在腳下,再也不能站起來。
看著抓在船沿上的人,羽偌一句話也沒有說。任憑他們爬上來,這艘船,最終會開往死亡,而這些人,不過是比自己的同伴多活了幾個小時而已。
王安看到羽偌沒有阻止村民們上來,神色複雜地看著她。
但最終,到海船上的人也就隻有二十多個人,更多的人,被火焰吞噬了。
看著躺在船板上一臉悲戚的人,羽偌惡意滿滿地說道:“你們看到了嗎?人啊,不能做壞事,一做壞事就會受到懲罰的,現在是老天爺看不過眼了,來收拾你們了,哈哈哈哈!”
“你這個災星,要不是你,我們會變成這樣嗎?”
羽偌沒有辯駁,她沒有想到,這些人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啊,怪物,她是個怪物!”突然,有人注意到了羽偌長袍下麵露出來的尾巴,大叫道。
“這不是你們的傑作嗎?你們怕什麼啊!”羽偌索性取下長袍,把一切展示在陽光下麵。
與她預想中的驚叫聲不一樣,那些男人看到羽偌的整個樣子露出癡迷的眼神,機械地走到她身邊,跪了下去,“美,太美了!這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你是上天派來的仙女嗎?”
“是啊,我就是仙女,”羽偌輕聲說道,眼睛裏有著無限的惡意。她倒是想要看看,自己的身體現在怪異到了什麼地步。
那人得到許可,立刻蹲下身體,膜拜著羽偌,隨後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放到羽偌白玉般的手臂上。隻是,很快地,那人身上出現了無數的魚鱗,有的魚鱗出現在男人的鼻子和嘴巴上,
硬生生地讓他窒息而亡。
後麵那些男人仿佛沒有看到同伴的死亡般,走到羽偌麵前,重複著同樣的話,同樣的動作,然後……得到同樣的死亡。
羽偌明白了,自己的身體是一劑極具誘惑力的毒藥。隻要自己心裏想著什麼,那些男人便能得到怎樣的死亡。
最後,這艘海船上隻剩下了羽偌和王安。
海裏卻是變故橫生,海裏的水突然就全部蒸發掉了。海船也陷在了泥潭裏麵。羽偌和王安都無法動彈。
雖然在泥潭中,但羽偌卻能看到泥潭上麵發生的事情。當一團黑氣盤旋在半空中,想要衝破泥潭靠近自己時,羽偌便知道它是那女子口中所說的怨魂。
怨魂在這裏嚐試了有十年之久,泥潭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隻好失望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