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房間的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人從外麵鎖上了。
窗外忽然出現一道閃電,老人收回手,麵如死灰地看著羽偌,頹然地坐在床上。就那樣坐著,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眼神裏徒留一片悲哀。
羽偌感覺到老人的身體越來越冰冷,心裏一陣驚慌,但沒有說一句話,隻是挨著老人坐下。一直……坐到天亮,若不是外麵的人感覺到不對勁打開門進來,也不會發現老人的死亡。
所有人再次對羽偌群起而攻之,這個災星,果真是她走到哪裏哪裏就要出事!克死了自己的父母不說,如今連自己的爺爺也克死了!
羽偌麻木地任著那些人推搡著她,她第一次麵對死亡,是無知的;而這第二次,是麻木的。終於用手刨土把爺爺埋葬之後,羽偌想起他臨死前說過的話,便打算把老人家裏的東西收拾好,準備連夜離開村子。
但村裏人似乎早就知道了羽偌的打算般,攔住了她,並且把她關在一個小黑屋裏。
從黑屋裏麵其他女孩兒的口中,羽偌才知道她們要被當作祭品進奉給海神。從看守她們的人口中,羽偌才知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海神。她們這些女孩兒,將會成為那些男人出海時的泄欲工具!長得好看些的,甚至會被他們用來送給海盜,以此來保住自己的性命。如果運氣不好,沒有打到魚,海上的食物也吃完了的話,這些女孩兒還會被當作最後的食物……
了解到這些,羽偌全身發冷。但也無可奈何。隻能任由著那些人把她們送到船上。
在船上的時候,她遇到了一個年輕男子兒,他一直保護著羽偌,保護他免受那些男人的侵害。
“他曾經跟我說過,我是這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子,值得擁有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羽偌回憶著說道。
在那人的溫情中,羽偌忘記了爺爺死前對她的告誡:這個村子裏,沒有一個好人!如果一個人對你特別好,那一定是別有用心。
後來,船上的女孩兒有的背折磨致死,有的不堪羞辱跳下海中,被魚群咬碎。隻有羽偌,一直相安無事,她也一直以為是因為年輕男子兒的緣故,那些人才放過了她。
漸漸地,羽偌敞開了心扉,一顆心撲在了那個年輕男子身上,甚至是對方要求她做什麼,便做什麼。就算是飲下她的鮮血,也心甘情願。
但事實證明,羽偌太天真了。當看到年輕男子和一個穿著華貴的女子親吻時,羽偌所有的信念瞬間崩塌了。雖然不明白那種親吻意味著什麼,隻是覺得,不該是這樣的。看到女子蔑視的眼神,羽偌想起了自己身上穿著的,是之前從四人身上拔下來的衣服,衣服上,還散發著死亡的氣息。這兩相對比之下,誰是雲,誰是泥,一眼便有分曉了。
“羽偌,不要愛上任何人。”羽偌腦袋一片混亂,狼狽地逃走,回到最初和女孩兒們待在一起的小黑屋當中,當時一個滿臉憔悴的姐姐對她說過的話,在耳邊響起。她似乎看到了女孩
兒們驚恐的模樣,聽到了她們屈辱的叫聲。
其實,我們沒有什麼不同。羽偌突然有些悲涼地想著。
可那堅固的心防,一旦毀掉了,便很難再建立起來。因此在看到年輕男子兒滿頭大汗地走到小黑屋,一把抱住自己的時候,羽偌便決定什麼也不想了,也不需要年輕男子兒的解釋,仿佛自己沒有看到那個畫麵般。
羽偌知道,自己終將走向死亡,但她心裏還有最後一絲希冀:她深愛的男子會帶著她逃出這個地獄。
但有的事情,終究是躲不掉的。
那一天,羽偌心裏有著強烈的不安感,在尋了許久也沒有找到男子的時候,不安達到了極點。當門被踢開,那些粗魯的漁民把自己拖出去的時候,羽偌心裏想著的,依舊是那個男子。
漁民們把羽偌綁在一根石柱上,朝著廣闊的海麵跪下去,不斷地磕著頭。
“偉大的海神大人啊,這是你要的祭品,請笑納!”
“你們這是做什麼?”羽偌終於感覺到了害怕。
一個光著膀子,肩上扛著一把屠刀的中年男子走到羽偌麵前,麵露凶光,粗糙的雙手在羽偌的臉上撫摸著。
“肉質細滑,白皙如玉,真不愧是送給海神的祭品啊。”男子略有些惋惜地說道。若不是因為這女子是祭品,自己早就把這娘們壓在身下哭爹叫娘了!
從漁民們的談話當中,羽偌才知道他們要把自己當做祭品送給海神。她記得王安曾經和自己說過,那個海神身上,有寶藏的秘密,漁民們都是打著打魚的旗號,出來尋找寶藏的。前幾次尋找寶藏,都失敗了,這一次……
“王安呢,你們把他弄到哪裏去了?”就算是知道了自己是祭品,羽偌心裏想的,依舊是被自己放在心底的男子,王安。
眾人聽到她的話,交換了下眼神,隨後其中一個麵容精瘦如猴的男子走到羽偌麵前,惡狠狠地說道:“隻要你自願成為海神的祭品,我們就放了那小子!”
羽偌也沒有懷疑這話的真實性,立刻不停地點著頭,“我答應就是了!求你們放了王安!”隨後看到漁民們臉上詭異的笑容,羽偌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很快又因為王安不會有事而把那些詭異的笑容拋之腦後。
“等著的就是你這句話!”漁民們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候,海上突然掀起了大浪,漁民們立刻歡呼道:“海神,偉大的海神!這是我們獻祭給你的女子,請你收下吧!”整片天空突然一片黑暗。有的人點亮了燈,有的人對著大海哈哈大笑,但更多的人,拔出身上的武器,朝著羽偌的下半身胡亂地插去。
“啊……好痛!你們這是幹什麼!”羽偌驚恐地叫道,她感覺不到下半身的存在了。一個男子狠狠地拽住羽偌的頭發,呼吸打在她的臉上,“這麼美的麵孔,當然要配上最美麗的尾巴
了!你將是我們的守護女神,將是這世界上唯一的美人魚!”美人鮫,便是由此而來。
天空突然恢複了光明,羽偌看到漁民們的臉上、手上都沾滿了鮮血。她知道,那是來自於自己。羽偌驚恐地發現,她自腰部以下的身體,被漁民們的刀給砍掉了,切割成一塊塊,放在一個桌子上。但奇異地是,羽偌沒有感到一絲疼痛。
羽偌直覺到,這還不是最糟糕的,還有更糟糕的事情在後麵等著她。“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那些男人有些癡迷地摸著祭祀台上閃著金光的尾巴,“你將是……我們開啟寶藏之門的祭品啊。”隨後有人拿著發紅的鐵塊走過來,在羽偌身上刻下了一個個烙印。接著走到祭祀台上,對著那人工的尾巴三叩首,幾個人走過去用雙手捧著尾巴走下來,走到被放在船板上的羽偌麵前,用這尾巴硬生生地‘鑲嵌’在她的腰部。
羽偌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開始流到尾巴上。“不!”想到自己馬上就要成為半人半魚的怪物,驚恐地大叫道,雙手竟是掙脫了繩索的束縛,吃力地扯著尾巴。但那尾巴好似成為了羽偌身體的一部分般,竟是再也不能取下來了。
看著羽偌可笑的行為,男人們放肆地大笑起來。“這尾巴,是被海神施過法的,從此以後,你再也擺脫不了了!”
原來,那個海神聽到了漁民們的祈求,而唯一的要求,便是讓漁民們待羽偌成長到十六歲,把她作為祭品送給他。並且,是永久的祭品,海神還把讓羽偌變成美人魚的一張尾巴留在這海船上。
“你們太惡心了!你們這些混蛋!”羽偌崩潰地大哭道。
有的漁民聽到這話,冷笑兩聲,上前扣住羽偌的下巴,“但是,寶藏歸我們了!哈哈哈哈!”
“……”羽偌隻感到蒼涼,在欲望麵前,人性是如此地脆弱不堪。
“對了,”仿佛覺得羽偌不夠崩潰般,有人站出來說道:“我們可不是最惡心的,你知道海船的船長姓什麼嗎?”隨後惡意地說道:“船長姓王!”
羽偌呆愣地看著那人,她想說我不相信的,但看到王安突然站出來,冷冷地看著自己,她便相信了。
爺爺,我錯了。我不該相信任何人的。羽偌看著暗沉沉的天空,久久不語。
“好了,把她扔到海裏就是了,管這些做什麼呢!”王安命令道。
其他人頓時點頭哈腰道:“好的少當家,”
王安路過羽偌身旁時,低語道:“不要怪我。”
羽偌一句話也不說,她怪的,隻有自己。羽偌仔細地看著船上的所有人,死死地記住他們的模樣,她發誓,隻要活著,自己有朝一日會把這些人全部殺掉!
但是,待王安進入房間之後,漁民們不再掩飾內心的欲望,紛紛跑到羽偌麵前,打算做自己很早之前便想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