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太陽的光線比較強烈的時候,也是一天之中最暖和的時候。
透過凹凸不平的玻璃窗戶,陽光斜射在她臉上甚是舒服。
“好幾天沒見著你了,今個兒怎麼想起來找我。”李炳辰看著攪拌奶茶的龍祈芸說道。
自從日本回來後,他們之間像是出現了一道鴻溝,無法跨越。原本在她麵前嬉皮笑臉的李炳辰,如今也變得生分起來。
龍祈芸抬眸望著他,輕抿著唇,說:“那套禮服真的很漂亮,我還沒謝謝你呢。”
“這沒什麼,”李炳辰笑了笑,“對了,你的腳踝好了嗎。”說著他彎下身子看著她穿著平底鞋,他才稍微放心些。
濃濃的奶香混著苦澀的咖啡味縈繞在他們之間。龍祈芸舉起杯子,放在唇邊吹了吹,淡漠道:“炳辰,”李炳辰目光渙散,落在她臉上,“我的身份注定了不能長留人間,更不可能與你們任何一個有結果,所以……”龍祈芸想了想,“我還是喜歡那個嬉皮笑臉的你。王兄太過沉悶,顧旭堯也是如此,若你再這樣,會讓我覺得太壓抑。”
李炳辰垂下眼簾,突然抬起眸子笑了笑:“傻瓜,沒有結果,我也會守著你。”
龍祈芸不安地低下頭,不再看著李炳辰。
若是你知道,取心得珠。你還會守著我嗎!龍祈芸眼中噙著淚。這些天,與顧旭堯相處,她能強烈地感覺到龍珠的力量正慢慢聚攏,準備隨時離開顧旭堯體內。到了最佳時機,相信王兄定將顧旭堯剜心取珠。
龍祈芸抬著眸子,看著李炳辰:“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你還會相信我,守著我嗎?”
“十惡不赦”,“殺人如麻”這些詞若是用在龍祈影身上,他倒是會相信幾分。李炳辰笑笑:“會,隻要你是我的……朋友,我都會守著你。”
一曲愛的禮讚完畢。
周詩卿優雅地品著咖啡,抬起頭看著顧旭堯,恍惚間,她見著靠窗的位置,龍祈芸與一男的有說有笑。她打量著男人的背影,突然驚喜地笑了笑:“那不是祈芸姐姐嗎。”
顧旭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是她。
今日龍祈影並沒在旭日,龍祈芸來這兒不是找他,而是約了李炳辰喝下午茶。
她時而笑顏,時而有一絲落寞。
周詩卿見著顧旭堯忘神地看著龍祈芸,她勾起嘴角,起身往龍祈芸走去:“祈芸姐姐,你也在這兒啊,”見著李炳辰,她露出甜美的笑容,“炳辰哥哥不再公司好好工作,卻跑下來與祈芸姐姐約會。”
顧旭堯跟著周詩卿走來,杵在他們之間,冷漠地將手插在西褲中,像是在一旁等著周詩卿。
見著來送咖啡的服務員在他們原先地位置轉悠,周詩卿朝他揮了揮手:“這裏,”她看著龍祈芸杯中的奶茶見底,她客氣說,“祈芸姐姐,我這杯先給你吧,我們再點。”她坐在外側,看著緊挨著窗戶的龍祈芸說。
服務員來到跟前,放下咖啡,說:“小心燙。”
“等等,”周詩卿叫住他,端起龍祈芸的杯子,說,“把這個撤走。”
待服務員離開,隔著茶托的咖啡冒著滾滾熱氣,看似剛煮的。
周詩卿小心的捏著茶托,轉向龍祈芸:“姐姐,你聞聞,香不香。這是這裏最好的咖啡。”
龍祈芸莞爾,剛想湊近。就聽得周詩卿一聲淒厲地叫聲,驚得她站了起來。
“好……好燙……”周詩卿的叫聲,引來了不少服務員。
經理拿著冰袋緊張地幫忙冷敷。
“我送你去醫院。”顧旭堯讓她自己冷敷,趕忙抱著她匆匆往外跑去。
龍祈芸看著落在自己腳邊的咖啡杯,四下搜尋著王兄的身影。
“怎麼了?”李炳辰挽著她的肩令她回神。
“她本來是想在遞給我的時候,把咖啡撲在我身上的,”龍祈芸驚魂未定,那聲慘痛的叫聲太過突然,“是哥哥施法,將咖啡杯掉落的位置改變。”
李炳辰四下搜尋著,並未見著龍祈影:“別想多了,祈影哥不在,”看著仍冒熱氣的地麵,他幽幽說道,“就算是祈影哥做的,那也是周詩卿自作自受。”
龍祈芸淡漠一會兒,說:“我們也去看看吧,她隻是一個凡人,燙成這樣,以後必定留疤。”
李炳辰跟著她的腳步,說道:“你還關心她。照祈影哥的性子,沒殺她已是萬幸。”
一出咖啡館,一陣冷風襲來。
龍祈影出現在拐角處,淩厲的眼神緊鎖著她:“不許去!”
“這太不近人情了,”龍祈芸看著龍祈影,“不管她做了什麼,在外人前我們都是以姐妹相稱,她受傷了,無論如何我也是要去的。”
龍祈影沉著眸子,威脅道:“我答應過你不殺人,可對於她,我完全能讓她變成殘疾,或是變成身邊的一條狗。”
李炳辰看著龍祈影陰沉的臉,勸道:“祈影哥,這次的事是她不對。隻是祈芸親眼看著她受傷,若是不去,難免會落人口舌。”
見李炳辰也站在龍祈芸那邊,龍祈影斜視著他:“周詩卿表麵上看似小女孩脾氣,她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角色。”龍眼能看穿她深藏不漏的心機與狠辣。
龍祈芸不語。
“不會再有下次,我會守著祈芸。”李炳辰說。
見二人死腦筋,龍祈影輕嗤一聲:“以後小心她。”
雖然知道周詩卿並非善類,但她也並未提防過。反而將她視作不懂事,對顧旭堯極為依賴的丫頭。
她第一次來人間醫院,聞著酒精氣味,著實不好受。
李炳辰看著龍祈芸,問:“沒事嗎?”
“能有什麼事。”先前不來醫院,無非是擔心那些儀器檢查出什麼來。龍祈芸看著前方吃痛的周詩卿,不由地加快了腳步。
“輕點!輕點!”周詩卿坐在病床上,露出細白的長腿,緊緊地抱著顧旭堯。
“詩卿,你還好麼。”龍祈芸見她腿上起了一大片水泡,心疼地看著她。
“好什麼好啊,”周詩卿嚷道,“你怎麼不接好呢!”
嬌厲的聲音像是將所有罪名推到她身上。
“全都灑到我身上了!”周詩卿恨恨地看著龍祈芸。
顧旭堯製止道:“你可以移過去,為什麼非要端起來呢。”
周詩卿見顧旭堯不與自己站在同一條線上,她一臉受氣地忍者淚水,最終還是大河決堤般,無聲落淚。
龍祈芸不知要說什麼好,隻能默默站在那兒,看著醫生幫她包紮。
“好了,”護士起身,整理藥箱子,說,“雖然穿條較厚的褲子,但是咖啡太燙,這腿褪去一層皮不說,恐怕是要留疤了。”
周詩卿不甘地抓著顧旭堯的衣角。
“那要注意什麼。”顧旭堯問道。
護士也是同情地說道:“燙傷後,千萬別往傷口任意塗抹藥物及油脂,千萬別隨意揭下泡皮,”她溫柔道,“若是覺得瘙癢,你就輕拍,可別用手撓啊。”
周詩卿像是受驚的小貓,委屈地依偎在顧旭堯的腹部。
“好的,謝謝護士。”顧旭堯像是個大哥哥一樣照顧她。
本想讓她自己走出醫院,可周詩卿一副難以走動的樣子,讓人看了也心疼。
顧旭堯見她跛腳站在原地,隻好將她抱著走出醫院。
在他懷裏,她是那樣的溫順,那楚楚可憐的眼神落在他的手臂上,默默地享受帶給她的安全感。
“我先送祈芸回去。”李炳辰與顧旭堯說。
“那麻煩你也送詩卿回去吧,我公司還有些事沒處理。”
見顧旭堯要推開她,她緊緊地抱著他,不快道:“不要,我要和你一起回公司。”
“聽話,回家好好休息。”
周詩卿將頭埋在他懷裏,緊緊地貼著:“我不要回去!”
李炳辰與龍祈芸相視,說:“既然詩卿要你照顧,那你這做哥的答應便是。我們先走了,回見。”
車中的暖氣有些悶,令她透不過氣來。
“去海邊吧。”龍祈芸靠著窗戶,晦澀地眸子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腿。
李炳辰掉頭,換了方向,說:“你大可不必內疚,這是她自找的。”
龍祈芸深吸了一口氣,說:“若是到在我腿上,王兄自會幫我治愈,但是她……王兄不殺她就算是仁慈了。”她從未想過害人,卻總被害。
李炳辰單手把著方向,伸手扶著她腦袋:“傻瓜,哪有人想自己受傷的。”
看著前方,李炳辰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說:“我覺得這次你應該聽祈影哥的,你是不知道周詩卿為人。但在這圈子裏長大的我們或多或少了解些。”
龍祈芸回過神來,問:“怎麼說?”
“周詩卿在小的時候父親就死了。母親一個人硬撐著,這個家族才沒有敗落,但是……”他看著祈芸,說,“在她五歲的時候,周母出了車禍,臨終前將她托付給顧申平,當時因為顧申平替周詩卿掌管遺產,外麵傳了不少閑話。”
“那她沒懷疑外人說的嗎?”龍祈芸問道。
“開始她怎麼也不依,後來顧申平對她比對顧旭堯都好,還是小孩子的周詩卿就接受了,還特別依賴顧旭堯。”
五歲的時候,才剛有記憶。雖然印象不怎麼深刻,但對她兒時的成長有著莫大影響。
“高中那會兒,我曾與他們相處過一段時間,隻是沒深交,”李炳辰回憶說,“那會兒他們三個,周詩卿,顧旭堯還有菲絮,”他解釋道,“還真是形影不離。隻是周詩卿比他們小兩歲,上學的時候也就和他們分開了。聽說因為菲絮與顧旭堯同班,同座,她還大鬧了一場。”
龍祈芸思索著,問:“那為什麼菲絮與顧旭堯去了西方留學,而她去了日本。”
李炳辰聳了聳肩:“周詩卿是被顧申平洗腦的,品性極為相似。而顧旭堯清高自負,被那些教材,曆史洗腦後,說是厭倦了商場,帶著菲絮私奔了。”
龍祈芸略懂地點了點頭。
“總之,她是顧申平的翻版,你還是小心為好,別聽著‘姐姐’‘姐姐’的,你就真把她當妹妹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