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活動我想你也知道,”顧申平找來兒子,將辦公室的門上鎖,父子兩人商量著此次活動,“這次籌款的古物中,隻要是我們顧家的東西,不管多貴重,你也別再把它買回來。”
顧旭堯問:“為什麼,那幾件不都是你最喜歡的嗎。”
“喜歡歸喜歡,時間久了也會厭。”顧申平不在意地說道。
“這次我們家搬上台的的東西數額巨大,你不親自參加?”顧旭堯試探地問。
“不了,”顧申平放心道,“我相信你的能力,鄉下的工廠還有些事需要我親自處理,這裏一切就交給你了,”他又囑咐道,“我們家送出去的東西,盡量以高價拍出。知道嗎!”
顧旭堯思索著點了點頭:“放心,我對那幾樣東西還沒什麼興趣。”
顧申平這才安心地開門,跟著秘書一行人匆匆離開。
大廳中燈光璀璨,黃燦燦的燈光打在展台上,拍賣師帶著手套手拿錘子,時刻準備著一錘定音。
顧旭堯坐在龍祈芸的後排,與他兄妹倆離得還算近,能清楚地聽見二人的談話。
龍祈影指了指台上的早清青花瓷,嘴角勾勒出一抹譏諷的笑意:“這種東西也配拿上台?!不用細看,就知道那是一件贗品。”
“你怎麼這麼篤定?”龍祈芸看著龍祈影問道。
“你這雙龍眼廢啦,”他貼著她的耳邊輕笑一聲,隨即又分開些距離道,“老瓷器站一米之外就能看到油油的光澤,這就是他們常說的寶光,而新瓷器光澤直白,無油,”龍祈影指著立起的青花瓷盤子,繼續說道,“若真是老瓷器,外麵的釉釋應該是掛上去的而且很厚,釋透明釉。況且這青花瓷的斷麵密實,一看就是現代機器做出來的。”
旁人龍祈影這番講解,紛紛議論是誰家獻出的“寶貝”。顧旭堯聽得羞愧萬分,雖然並沒幾人知道這是顧家的東西,但被龍祈影這麼一說,著實不好受。
聽台下不好的評論,拍賣師尷尬地報價道:“起拍價八十萬。”後麵那數字幾乎是聽不清楚。
正當眾人議論紛紛時,拍賣師突然聲如洪鍾,道:“九十萬!還有誰拍價嗎?”
眾人看向執行長之子顧旭堯,小聲嘀咕著。
“一百萬!還有比一百萬更高的嗎?”拍賣師見僵局打破,興奮地看向台下。
顧旭堯再次舉牌,拍賣師又一次報價。
與龍祈影同排而坐的收藏者猶豫著慢慢舉起了牌子,突然被李炳辰壓下:“你可想清楚了,那很可能是贗品!”
顧旭堯看著李炳辰回頭看他一眼,隻覺得臉上火燒火燎的。
“一百一十萬一次,一百一十萬二次,一百一十萬三次!”拍賣師落錘,鏗鏘有力道,“成交!”
眾人看向拿著一百一十萬冒險的顧旭堯,打賭被他買下的青花瓷是贗品還是真貨。
龍祈影回頭,朝他詭異一笑,略顯得意。
“哥,你覺得他知道那是顧申平從場子裏搬出來的假貨嗎?”龍祈芸輕聲問道。
“這我怎麼清楚,龍眼能辯真假,但是不能讀人心呀。”他撫著她的腦門寵溺道。
李炳辰靠著椅背,悠悠道:“按我說,他應該不清楚,不然怎麼會重金拍下幾十元的貨,除非腦子壞了。”
兩個男人夾在她身側你一眼我一語的,龍祈芸回頭看向黯然失色的顧旭堯。
“下一件寶貝那可不得了啊,據說是西漢青銅鼎……”
看著泛青的銅器,眾人認可地點了點頭。聽得拍賣師報價千萬,各個聽了倒吸一口涼氣。雖說曆史悠久,不過就那麼一個小香爐要花費上千萬著實不值。
龍祈影笑了笑,饒有興致地問著拍賣師:“能幫敲一敲這香爐麼。”
拍賣師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點了點頭,輕叩銅器。銅器發出細長清脆的聲音。
龍祈影狡黠一笑,眾人見他一副故弄玄虛的樣子,心眼都提到了嗓子口。
“怎麼說?”李炳辰好奇地看著龍祈影。
“依我看來這並不是兩千年的青銅,”龍祈影肯定道,“隻有宋以後的偽器多為黃銅,用手敲擊,聲音細長,清脆。而且……”他意味升長地看著拍賣師說,“你聞聞這銅器是土香味還是汗腥味。”
“汗腥味!”拍賣師貼著青銅嗅了嗅,驚道。
“這是由於作偽者多用於化學藥品,如酸鹽硇砂等作假地子或假鏽。”
聽龍祈影這麼說,眾人驚歎著慶幸沒急著出價。
顧旭堯抬起沉重的眼皮,看著那青銅香爐道:“一千萬!”
那抑揚頓挫的聲音震驚全場,眾人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旭堯。連拍賣師也不敢相信顧少竟拍下被龍祈影說的一文不值的東西。
“一千萬一次……三次!成交!”那錘子敲擊的聲音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顧少爺,你也不找專家鑒定鑒定,畢竟這多西被懷疑了。”
顧旭堯爽朗地笑了笑,瞥看著斜對麵的龍祈影道:“在場的都是專家,難道你們是不相信旭日嗎!”
見顧旭堯重金拍下最不被看好的東西,眾人也略鬆了口氣。
雖然整場拍賣氣氛有些壓抑,但也還算順利。搶到寶貝最多的屬顧旭堯,他一人拍下了最不被看好的物件古物。
他這般舉動,還真是出乎龍祈影的意料。
“若是沒有龍珠,我定交這個朋友。”龍祈影意猶未盡地看著離開的顧旭堯,嘴角勾勒出一抹濃濃笑意。
鄉下的廠子裏,顧申平接到旭日人員的彙報險些氣暈在辦公室中。
“老板,拿著筆錢要……”秘書思量著看著顧申平。
“五千多萬!他這是要賠光我的老本嗎!”顧申平拍得桌子劈裏啪啦地響著。
“這些要是被其他人買去,再加上廠裏原有的,足夠解決眼下危機了,說不定還能招來一批更有技術的工人。”
顧申平的額頭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你當我不知道嗎,還不給我出去!”
“是,是,是。”秘書慌忙退下。
旭日執行長室中,顧旭堯慵懶地靠在執行長的位置上,將腳往擺滿文件的桌上一翹,愜意地閉上沉重的眼皮子。
原來坐在這個位置是這楊的感覺!各項權利,名譽,在這辦公室中一覽無餘。
並不透明的玻璃門突然被打開,聽著強有力的鞋跟聲,顧旭堯緩緩睜眼。
“你耍什麼把戲呢!”李炳辰撐著桌麵,看著顧旭堯臉上一層陰霾,“故意高價買回自家的贗品,做戲給祈芸看?!”
“我還沒那麼無聊!”顧旭堯斜著頭,靠在椅背上睨著他。
他清楚,眼前的男人遇上龍祈芸的事就變得不再紳士,正如他之前對菲絮那樣。
“不管你無聊也好,做戲也罷。你!別再接近祈芸了!”李炳辰警告道。
顧旭堯一改往日臉色,對他抬眸相視。“憑什麼?!”
“就因為你是……”李炳辰像是被字眼卡在了喉嚨一般,將“仇人”二字生生吞回。
看著李炳辰無語,顧旭堯反倒笑了起來:“腳長在我身上,就算貼著她走,也不管你的事。”
“你!”李炳辰被突然變得無賴的顧旭堯氣節。
顧旭堯想了想,慢悠悠地說道:“是你的總會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是你的總會是你的,隻是不是現在。那時他為了玉玨,三天兩頭跑去找新鄰居龍祈芸,而她卻是那麼輕描淡寫地說了這句。
不知道他受了什麼打擊,突然抹去了原先文質彬彬的感覺,反而顯得有些不講理,蠻橫霸道。李炳辰氣急敗壞地推到他桌上的那疊文件,憤憤離去。
他剛準備開門,隻見顧申平也氣急敗壞地險些撞上他。
“哎!”見李炳辰一副臭臉,顧申平驚奇地快速瞄了一眼。
門被李炳辰狠狠地拽上,顧申平也來不及問,看著顧旭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他怒道:“不是和你說過那幾件不能出價麼!你是非把我氣死嗎!”
顧旭堯嘲諷地笑道:“那幾件寶貝可都是你喜歡的,怎麼舍得賣掉呢。”
顧申平突然覺得眼前的兒子一絲陌生,他單指指著顧旭堯,又垂下手臂。一時之間竟不知要說什麼。
五千萬,五千萬!夠他再擴展一個工廠了。
顧旭堯對他的憤怒視而不見,反而自在地靠坐在舒適的辦公椅上,看著顧申平道:“我要進旭日!”
還未從五千萬損失中回過神來的顧申平渾身乏力地坐在沙發上,並沒有聽清兒子的話,隻是右手支著額頭,讓自己緩緩神。
“我要做這個位置!”顧旭堯翹著二郎腿拍了拍桌子。
顧申平像是幻聽般,抬起頭,看著陰沉著臉的兒子。
“一個星期後,我要做旭日的執行長!”他信誓旦旦,不容父親半點拒絕。
顧申平直起身子,如夢驚醒般,看著一臉認真的兒子。“你是要我退休?!”
顧旭堯不容置喙道:“旭日慈善不需要您了,爸!”
那聲冷冰冰的“爸”正如拍賣時的那個錘子重重地敲在他的心頭上,而顧旭堯用的確實冰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