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祭荼將雲晚妝摟著,直直地往下倒去,躲過了黑色的那柄劍,便透過餘光看到,紅色那柄劍立即擋在她們麵前,試圖阻止黑色的劍對他們的襲擊,他有些疑惑,扭頭便看到雲晚妝此刻也皺著眉,感受到他的目光,雲晚妝抬頭看著他道:“祭荼,這兩柄劍,你有沒有感到很熟悉?而且你看,這黑色的這柄劍想要襲擊我們,但是一經紅色的劍的阻止,便開始逃,似乎害怕紅色的劍的靠近,不斷找尋機會,想要躲開紅色的劍,來襲擊我們。”
祭荼點點頭,便看到黑色的那柄劍上,劍穗上正吊著一塊半邊玉佩,與他袖中的那半年,極為相似,他騰出一隻手來,拿出那半邊玉佩,便看到兩柄劍都停了下來,杵在了原地。
“這是……這是……莫邪的玉佩……”雲晚妝顫抖著接過祭荼手中的半邊玉佩,那兩柄劍便跟著移了移,雲晚妝抬頭死死地盯著那柄帶有半邊玉佩的黑色利劍,半晌,才發生聲音:“你是……你是幹將嗎?”
祭荼不敢置信地看向雲晚妝,再扭頭看向那柄黑色的利劍,就見它劍身上纏繞的黑氣似乎消散了不少,也停止了對他們的攻擊。雲晚妝仿佛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扭頭向紅色的劍問道:“莫邪……莫邪,是你嗎?”
那柄紅色的劍在兩人眼前晃了晃,親昵地向雲晚妝手上的半邊玉佩靠近,雲晚妝咬著唇,直將唇都咬出血了,才有勇氣上前,將那半邊玉佩掛在紅色利劍的劍穗上。
猜想是一回事,親眼看到,是另一回事。
雲晚妝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打了三次結,才將紅色劍穗上的結打好,她摸了摸那半邊玉佩,卻不敢去碰紅色的劍,手停在半空中半晌,最後歎了口氣,將手握成拳頭,放回到自己腿邊。
知道祭荼不能消化這一事實,雲晚妝一邊看著兩柄劍,一邊低聲道:“昨晚,我和莫邪聊了許久,莫邪似乎終於放下了心事,將她猜想的關於幹將的事,全部告訴了我。”
“她說,她和幹將最後一次吵架,是因為幹將看一本鑄劍術的書走火入魔了,而那本書,本來就是邪門歪道,是一本邪書。莫邪與幹將爭吵許久,都動了手,卻還是勸不住幹將,她當時雖在氣頭上,後來還是去藏書閣查看了關於幹將看的那本邪書的所有資料。”
“她說,她查看了三天三夜,終於將那本邪書上介紹的鑄劍術的方法查到了,竟然是讓人以身鑄劍,也就是說,讓活生生的人,跳進火爐中,讓那柄劍擁有靈魂,才可能煉成最厲害的劍。莫邪不明白,問我,人都死了,煉成了最厲害的劍有什麼用?我也不明白,便跟著她,搖了搖頭。”
“幹將失蹤後,莫邪雖然最開始精神恍惚,但後來她確實好多了,便又去藏書閣,查看了關於以身鑄劍的這種鑄劍術,她說,她能隱約感覺到,幹將和這種鑄劍術有關。她再次查看了許久,終於在一本隱秘的古籍上看到,說上古確實有以身鑄劍這一方法,但是這種方法特別容易走火入魔被人利用,成為一把邪劍。若這柄邪劍鑄成了,唯一克製他的辦法,便是對以身鑄劍之人有著深厚情感的另一個人,願意以同樣的辦法跳入火爐中,鑄成一柄充滿正氣的劍,才能阻止邪劍所犯的錯。”
說完這些,雲晚妝心裏已是苦澀難當,早已感覺不到周身兩種力量的變化,她看向紅色利劍,眼眶有些濕潤,“莫邪,這便是你進入禁地的原因嗎?你猜想到了幹將已經化為了一柄邪劍,想彌補他犯的錯,便做了這樣的決定嗎?”
紅色利劍頓了許久,再次晃了晃劍身,似乎還想表達什麼,雲晚妝與祭荼便雙雙感受到外麵一股強大的吸力朝他們吸來,祭荼再次摟緊雲晚妝,就看到黑色利劍立即竄了出去,紅色利劍毫不猶豫緊跟了出去,緊接著,雲晚妝與祭荼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眾人好不容易將五行八卦陣的陣法補齊,都耗費了巨大的法力,坐在原地,想要打坐休息一下,就聽見破空聲傳來,聞聲抬頭,就看見一紅一黑兩柄利劍飛了出去,眨眼間就消失了蹤跡,隨後,兩個弟子的便從半空中掉了下來,掉在他們中間。
“那是……”紫羌長老疑惑地看向那兩柄利劍,她也看到了那有些熟悉的玉佩,卻不敢確定,隻得皺緊了眉,眼神變幻不定。
茯辛也看到了那柄充滿邪氣的劍,想要將它擒下來,可剛剛在禁地中耗費了太多仙力,他一時半會兒恢複不了這法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兩柄利劍在眼前消失,最終不見。
“這是……小師叔和祭荼嗎?”有弟子沒有注意到兩柄利劍,卻率先注意到掉在他們中間的兩人,茯辛心裏一驚,即使身上無力,也強撐著站起來,走上前看去,雲晚妝正緊閉著眼睛,躺在祭荼懷中。而祭荼,即使失去了知覺,也依然緊緊地護著雲晚妝,唯恐她受到一點傷害。
“師妹,師妹!”茯辛輕輕拍了拍雲晚妝的肩膀,卻沒有得到任何反應,他探了探雲晚妝的脈,見她體內真氣四處遊散,不顧自己現在法力薄弱,立即強行替雲晚妝打通體內的真氣來,卻絲毫沒有瞧上地上的祭荼一眼。
慕葒俏原本坐在茯辛身邊,聽到那人的聲音,也跟著一驚,探頭看去,那一身白衣,除了她身邊的茯辛帝君、紫羌長老,還有誰有資格穿?
自然隻有雲晚妝了!
慕葒俏恨恨地看著躺在祭荼懷中的雲晚妝,差點咬碎了銀牙。這麼多年了,禁地吞進去的弟子數不勝數,所以她篤定雲晚妝與祭荼進去了便出不來,才會帶著茯辛與紫羌長老來這後山,親眼見證雲晚妝與祭荼之死,隻是沒想到這次禁地吞了雲晚妝與祭荼進去,會突然起這麼大的反應,導致茯辛帝君帶領眾人齊齊施法,來壓住這股力量,才誤打誤撞將兩人放了出來。
雲晚妝,居然這麼都弄不死你!慕葒俏一雙眼裏快要冒出火來,雙手握緊,指甲嵌進了肉裏,都毫無知覺,隻惡狠狠地盯著中間毫無知覺躺著的兩人。
其實雲晚妝與祭荼會這麼幸運的出來,慕葒俏隻猜出了一點,還有一點,便是幹將衝出結界,莫邪緊跟其後,為雲晚妝與祭荼製造出了一條道路,他倆才能通過那條縫隙,逃出生天。不然,在茯辛與眾人集體施法下,雲晚妝和祭荼隻會因為這兩股力量互相交戰,而被牽連至死。
紫羌長老看著意外出現的雲晚妝與祭荼,也十分詫異,她以為茯辛帝君說的將禁地前的弟子救出來,隻是一句敷衍,沒想到,卻真的將人救出來了。隻是,雲晚妝與祭荼為什麼會進去,莫邪為什麼不見了?
眾人坐在草坪上,各自懷揣著心思,看著躺在中間的雲晚妝與祭荼,都不再說話。
雲晚妝醒來時,隻覺得渾身酸痛得厲害,仿佛被人重新拆了又組裝了一遍,她揉了揉,才緩緩坐起來,才發現,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而祭荼,正躺在她腳下不遠處。她心裏一驚,連忙跑向祭荼,搖了搖祭荼的身子,卻發現他身上時而滾燙時而冰冷,怎麼搖都搖不醒。
雲晚妝打了個冷顫,緊跟著渾身上下都冷得顫抖了起來,便自己抱著自己,試圖給自己一點溫暖,這才想起來,她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而這裏——雲晚妝環顧四周,這裏這麼寒冷,難道是禁地?她和祭荼還活著,卻被困在了禁地裏?
雲晚妝不知道的是,若不是茯辛,此刻寒冷與炎熱交加的,應該還有一個她。但茯辛拚著最後一點法力,硬是見雲晚妝無恙後,才將她放開,交到了紫羌長老手裏,而這裏,是昆侖囚禁犯了錯的弟子的地方——思錯閣。
至於祭荼,他在眾人沒出現前,雖然與禁地裏的力量相合,並未感覺到不適,卻因為茯辛等人的出現,兩股力量交戰,他與雲晚妝被困在其中,自然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可當時茯辛隻一心替雲晚妝療傷,並未管過他的死活,其他人更是不會管了,便在茯辛將雲晚妝療完傷後,將兩人關在了這思錯閣。
“祭荼,祭荼!”雲晚妝最開始還隻是小心搖著,見祭荼怎麼都沒反應,不由得害怕了起來,一邊用力搖著他,一邊大聲喊道:“有沒有人啊,快來人啊,有沒有人啊!”
“小師叔,你不用喊了,紫羌長老將你們關在這裏,過幾天自會見你們的。”門外,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雲晚妝一愣,沒想到自己下意識喊了出來,會得到回應,不由得問道:“這不是禁地裏麵嗎?那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思錯閣。”
思錯閣……雲晚妝愣了愣,才明白過來,她們是出了禁地,卻又被關進了思錯閣,想要同外麵的弟子商量商量,讓他叫個人來救救祭荼,可那弟子自從回答了後,便不再理會雲晚妝,任憑雲晚妝在裏麵喊得聲音都啞了,都沒有再做出一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