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叔,你這幾天是怎麼了,常常見你皺著眉頭,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今夜剛好是輪到莫邪與雲晚妝親自督查昆侖山防衛的日子,莫邪見雲晚妝低著頭,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關心地問道。
雲晚妝自從上次和祭荼說過話後,再也沒有見過祭荼,心中鬱結,又找不到人說,今日莫邪主動問起,她覺得一直將心事埋在心裏也不是個頭,便向莫邪講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小師叔,茯辛師叔說有事找你,請你現在過去。”雲晚妝剛剛說到一半,就見一個藍衣弟子疾步走了過來,看清楚後,恭敬道,“原來二師姐也在這裏。”
“現在就過去?”莫邪驚歎道,看向同樣一臉詫異的雲晚妝,指了指夜色,“現在可是晚上,這麼晚了還要叫小師叔過去,茯辛師叔那裏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茯辛師叔的事,弟子怎敢過問,茯辛師叔隻是吩咐,讓我來請小師叔過去,具體事情,他同小師叔當麵詳談。”
雲晚妝歎了口氣,朝莫邪投去一個無奈的眼神,敷衍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等我空了就過去。”
“茯辛師叔交代說,若是聽到小師叔這樣回答,便告訴你,這件事非同小可,還請小師叔早點去比較好。”
他哪次找我不是說“次事非同小可”!雲晚妝在心裏腹誹著,卻又不能當著這個弟子說出來,隻得點了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大師兄的事向來都是非同小可的,我和莫邪巡視完後,我就會過去的,你去稟報吧!”
“是。”藍衣弟子見小師叔果然如茯辛師叔說的那般好說話,放下心來,轉身就要走,卻被一隻手拉住,他扭頭看去,原來是二師姐一臉笑盈盈地看著自己,連忙轉回身,作了一揖,“不知道二師姐還有何吩咐?”
“小師叔記性向來不好,她似乎忘了,今夜和我還有事要做。”
見莫邪如此說,雲晚妝迫不及待地點了點頭,還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臉懊惱的樣子,“對了對了,瞧我這記性,若不是莫邪你提醒,我都快忘了。是了,我們之前就說好的,這件事耽擱不得,勞煩你去跟大師兄說一聲,就說我今夜有事,就不去他那裏了,等明日大師兄有空了,我也閑下來了,我再去聆聽教誨。”
“這……”藍衣弟子也一臉苦惱地看向莫邪,再看向雲晚妝,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小師叔剛剛才答應了,轉眼間就後悔了,他要怎麼跟茯辛師叔交代?不行,小師叔和二師姐可以得罪,可茯辛師叔,那是萬萬不能得罪的,於是,他上前一步,泫然欲泣地看向雲晚妝,“小師叔,你就別為難我了,茯辛師叔說了,如果沒有帶您過去,以後就不用在他跟前晃悠了,您看我好不容易有了親近茯辛師叔、為茯辛師叔效勞的機會,總不能就這麼丟了吧?”
“你這話說的,若是掌門聽見了,定是要罰你禁閉的!”莫邪冷笑兩聲,看向那藍衣弟子,“本來茯辛師叔是小師叔的師兄,讓你來叫她確實是應該的,可你們卻把這當做是表現自己的機會,妄圖靠這點事情得到好處,真是該罰!”
藍衣弟子聽見莫邪如此說,後背都起了冷汗,茯辛師叔雖說是仙界帝君,不能得罪,可眼前的二師姐是紫羌長老跟前的紅人,又是掌門人的得意弟子,也是不能得罪的。他若是在昆侖都待不下去了,成不了仙,還怎麼去仙界討好茯辛師叔?而且眼前這小師叔,往日雖說一直很低調,可如今茯辛師叔明顯護著她,他若是將小師叔得罪了,那不也是將茯辛師叔得罪了嗎?
思來想去,藍衣弟子始終理不清個頭緒,就聽見雲晚妝的聲音響起。
“你回去稟報茯辛師叔,就說我今夜有事。而且就算我們是師兄妹,夜裏見麵,也不合規矩,明日白天,我一定過去。”雲晚妝也學著莫邪,端起了架子,那藍衣弟子見兩人一臉堅定的樣子,知道自己再說下去可能會惹惱兩人,隻得悻悻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藍衣弟子一走,雲晚妝高興得一把摟住莫邪的脖子,“莫邪你真是太厲害了,連大師兄的要求都敢拒絕!”
“茯辛師叔是有那麼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人不得不聽從他的吩咐,他久居高位,那種帝王之姿自是無多少人能匹敵的,你不敢拒絕也很正常。至於其他人,都恨不得茯辛師叔能夠提拔他們,最好是有他這麼一個大靠山,哪裏能料到,茯辛師叔那等身份,自是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裏,不過是習慣了吩咐別人而已,他們卻自作多情,真是可笑!”
“是啦,我不敢拒絕大師兄的要求是有這麼點原因,還有就是,大師兄每次見我,確實是有事情說,我總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隻不過今天晚上他突然找我,倒是第一次。”雲晚妝靜下來想想,也覺得很奇怪,卻並沒有往深處想,隻是覺得,有什麼事,明日去問不就清楚了?
“我也很奇怪,茯辛師叔一向是恪守禮儀之人,今夜怎麼會叫你過去。不過現在沒事啦,別去想那些了,我們繼續說吧。”
“三師姐,小師叔說今夜她有事,不方便去茯辛師叔那裏。”一條小道上,一個藍衣弟子躬身對著慕葒俏說道,話一說完,他就抬起了頭,赫然是剛剛去找雲晚妝的那個弟子。
“你沒跟她說茯辛師叔讓她必須去嗎?”
“我說了,小師叔最開始也答應了,可是二師姐說她們兩個今晚有事,小師叔便也說晚上不便相見,推到了明日白天再見。我說了許久,小師叔都沒有答應,二師姐也不放行,便隻能來向三師姐你請罪了。”
莫邪也在?慕葒俏皺了皺眉,看向雲晚妝的方向。藍衣弟子不明白慕葒俏心中所想,以為她是怕茯辛師叔責備,道:“這件事是我辦事不利,三師姐原本好心讓我去茯辛師叔跟前表現,卻被我弄砸了,三師姐放心,我馬上就去茯辛師叔跟前請罪,絕不會殃及到你。”
“茯辛師叔那裏嘛,倒不用你去,你隻需抬起頭來,看著我。”慕葒俏的聲音忽高忽低,那藍衣弟子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抬起頭去,看向她,就見她的臉在一片白霧中忽隱忽現,很快地,就隱於白霧中,他迷茫地向前走去,就聽見一個空靈的聲音傳來,“你在這裏做什麼?”
“我……我不知道。”他想要跟著那個聲音走去,卻發現自己的雙腳已經被禁錮在地上,隻得側耳傾聽。
“你今晚什麼都沒做,一吃了晚飯,就回房睡覺了,誰也沒見到過。”那個聲音再次傳來,他點了點頭,將話重複了一遍。
慕葒俏滿意地點點頭,朝著藍衣弟子揮了揮手,“回去吧。”
藍衣弟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慕葒俏,點了點頭,轉身向自己的住處走去,他頭腦一片空白,眼前也隻看得到回去的路,其他的東西,什麼都看不到,他隻覺得自己處在一片迷霧中,頭腦中,時時刻刻回響著剛剛的話。
“雲晚妝,今夜算你運氣好,下次,就沒那麼好運氣了!”慕葒俏跺了跺腳,恨恨地看著雲晚妝與莫邪走了過來,兩人有說有笑,根本沒注意到四周,她咬了咬唇,往回走去。
觀察了許久,她一直在暗中做著準備,難得今晚上天給了她一個機會,茯辛師叔有事出去了,她原本想將雲晚妝引誘到茯辛師叔的住處去,再迷暈她將她放在師叔床上,然後再來個捉奸在床,到時候就算她再怎麼狡辯,都說不清楚。而且茯辛師叔就算對雲晚妝再有好感,想必通過這件事,也會看清楚她是個怎樣放蕩的女人,從此不會再親近她。一旦雲晚妝身敗名裂了,自己再慢慢弄死她,讓她死後都還為人所不恥。
可是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今夜莫邪會橫插一腳,讓她的所有計劃都泡湯了,她現在還要趕回茯辛師叔的住處,在他沒回來之前,將布置好的一切收拾了,免得他起疑。慕葒俏說動就動,轉身向茯辛的住處走去。
“事情就是這樣的,哎,祭荼都幾天沒有來找我了,我心裏焦急,又不能再去找他,真是……”另一邊,絲毫不知情的雲晚妝憤憤地跺了跺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榆木腦袋,真想一棒子朝他敲去,把他敲醒。”
莫邪無奈地笑笑,試圖安撫雲晚妝的脾氣,“好了小師叔,你們不過就是意見有了點分歧而已,你跟他說清楚自己的想法,說服他,不就得了?這麼慪氣,又是何必呢?你若是拉不下臉來,我去幫你跟祭荼說,畢竟我和祭荼也還是有點交情的。”
“算了,讓他自己想清楚吧,別人再怎麼跟他說,隻要他還堅持自己的想法,那我們做的就是無用功。”
“小師叔,你們還有和解的機會,你應該慶幸。至少不會像我和師兄一樣,見他最後一麵的時候,他全身心已經被那本魔書迷了心智,我和他大吵了一架,如今卻再也沒有和解的機會了……”
勸著勸著雲晚妝,莫邪自己倒說到傷心處了,雲晚妝默然,跟著莫邪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