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半個月就這麼波瀾不驚地過去了,自從那夜大師兄莫名其妙地突然和她說了那些話後,雲晚妝一出門就盡量避著他,可他總是能想著各種各樣的理由,突然出現在她麵前,或者將雲晚妝叫去,和他說說話。

那夜之後,同樣變了的,還有祭荼。

雲晚妝坐在窗前,雙手托腮,想著,祭荼那晚明明因為受傷過重,昏過去了不是嗎?那他應該沒有聽到自己和大師兄的話啊,可是為何,這段時間他也變得怪怪的?

哪裏怪了呢?雲晚妝扳著指頭數了數,祭荼以往每天都會來找自己,可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他已經四天沒來找自己了!最開始她被大師兄纏得心煩意亂,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直到有一天她去看望莫邪,莫邪眼神怪異地朝她身後望了望,詢問祭荼,她才恍然驚起,她已經和祭荼好幾天都沒見麵了。

“小師叔!”雲晚妝正想著,靈霞的聲音從門外傳了來,雲晚妝扭頭看去,靈霞懷裏正捧著一束花,朝自己笑嘻嘻地跑來。

“咦,祭荼哥哥沒在你這裏嗎?”看到空曠的房間裏隻有雲晚妝一人後,靈霞摸了摸腦袋,疑惑地問道。

雲晚妝一愣,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卻還是笑著搖了搖頭,“這些天我有些忙,祭荼也有些忙,他便沒有過來,靈霞,怎麼了?”

“你們很忙嗎?”靈霞看著懷裏的花,嘟囔道:“我看是你常常往茯辛師叔那裏跑,沒有理祭荼哥哥吧?聽說茯辛師叔是仙界未來的天君,很多人都試圖和他拉近關係,為自己將來在仙界謀得一官半職呢。”

“靈霞,你這是什麼意思!”雲晚妝“謔”地一下子站起來,看著靈霞明媚的臉龐,有些生氣,“我是不是那樣的人,你不知道嗎?再說了,我和師兄的關係本來就很好,我也不需要為了謀得一官半職而去特意討好他。”

靈霞見雲晚妝如此生氣,仿佛踩到她痛處了,越發相信慕葒俏他們的話,心裏就越發討厭雲晚妝,更是為祭荼鳴不平,說話也更咄咄逼人,“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這樣的人,在皇宮的時候,你一直都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無憂公主,你不需要討好任何人,任何人便匍匐在你腳下;可現在就不同了,這裏是昆侖,你日後若是成了仙,沒有一個穩定的靠山,就算你在人界是公主又怎樣,在仙界還不是身份卑微!我覺得最委屈的,不是你,是祭荼哥哥吧?你為了去討好茯辛師叔,將祭荼哥哥晾在一邊,虧祭荼哥哥還一直掏心掏肺的對你,你卻是這種人,我真為祭荼哥哥感到不值!”

“雲霞!”雲晚妝氣的指著靈霞的鼻子,將她原本的名字都喊了出來。

靈霞一震,反倒更加氣憤,“對,我姓雲,可是十一姐,那又怎樣,你做錯了事,我就該說出來。不然,讓我眼睜睜地看著祭荼哥哥受這麼大的委屈,我做不到!”

“你們在爭什麼?”祭荼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後,他這段時間一直躲在角落裏,看著雲晚妝進進出出,卻沒有勇氣上前和她說說話,那晚茯辛的話還一直在他耳邊回響,他想了很久,這輩子,他注定隻能是雲晚妝的軟肋,可茯辛,卻能夠成為她的鎧甲,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裝作大方一點,讓晚妝更幸福呢?

本來今天他站在角落,也想像往常一樣看看雲晚妝就好,可是聽著房裏傳來的爭吵,他最終還是按捺不住,走了出來,唯恐雲晚妝受委屈。

“祭荼哥哥!”靈霞兩個腮幫子鼓得圓圓的,最先衝向祭荼,一把挽住他的手,委屈道:“祭荼哥哥,十一姐明明做錯了事,我跟她講理,她還吼我!”

“祭荼……”幾天不見,祭荼身上好像多了絲疲倦,雲晚妝剛剛踏出幾步,朝著祭荼走去,卻看見靈霞挽著祭荼的胳膊,腳步一頓,抬頭看向他,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祭荼也抬眸看著雲晚妝,見她的眼光從自己胳膊處劃過,餘光便瞥到了靈霞的手,他縮了縮胳膊,想要像以往一樣將胳膊從靈霞的手中掙開,剛剛用了點力,一下子又想起了茯辛的話,身子一顫,僵著身子,任靈霞挽著,迎上了雲晚妝的目光。

“靈霞,晚妝這幾天很忙,你不要打擾她。”

“忙什麼啊。”靈霞不滿地撇撇嘴,“祭荼哥哥,小師叔是不是見利忘義,不要你了?”

“晚妝不是那樣的人,你不要胡說。”

“我沒胡說,小師叔剛剛都承認了!”靈霞扭過頭,一臉認真地看向祭荼。在她心裏,她已經把雲晚妝之前的所有反應認為是心虛了,已經堅定地相信了慕葒俏所言。

“靈霞你別胡鬧,這是我和晚妝之間的事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祭荼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微笑,最終卻還是失敗了,雲晚妝看著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心裏感到莫名的惶恐,走上前,硬生生地將他拉著往外走,祭荼腳步有些踉蹌,沒想到雲晚妝會這樣做,猝不及防下,帶的邊上的靈霞也跟著踉蹌了幾步,差點就摔到了地上,他連忙掙開雲晚妝的手,接住了靈霞。

直到接住靈霞那一刻,祭荼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他第一次掙開了晚妝拉過來的手,去拉另一個女人。

他瞳孔一下子張大,卻看見靈霞一臉惶恐瞬間變成了一臉幸福的樣子,他的脖子瞬間被靈霞的胳膊摟住,他站起身來,呆呆地看向站在一邊的晚妝,想要解釋,“晚妝我……”

雲晚妝苦笑一聲,看向自己的手掌,“那晚,你還是聽到了吧?”

祭荼咬緊了唇,點了點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靈霞卻不明所以,摟著祭荼的脖子,一臉疑惑地看向失落的雲晚妝。

見祭荼點了頭,雲晚妝嘴角苦澀的笑意拉大,她眼角向下彎了彎,一雙原本靈動的大眼睛無精打采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摩挲了許久,才緩緩將手放下,看向祭荼,似笑非笑地問道:“那你怎麼想的?”

祭荼不敢看雲晚妝,仰頭看著屋頂,隻覺得喉嚨裏好像塞了坨棉花,堵得他的喉嚨有些發癢,他清了清嗓子,半天才回答道:“我覺得茯辛說得很對。”

那晚,雲晚妝坐在窗前,一夜未眠。

他躺在床上,不敢發出一點動靜,卻睜著兩隻濕漉漉的眼睛,盯著牆壁,一直到天亮。

他不知道雲晚妝怎麼想的,可是他卻做了一個決定,這個決定,對晚妝來說,是最好的。或許她短時間內難以認同,但是他想了又想,茯辛說得沒錯。

六界之內,最適合晚妝的,是茯辛。

“祭荼,我沒想到你是這樣懦弱的人。”雲晚妝失望地後退了兩步,眼前親密的兩人灼傷了她的眼睛,她覺得鼻梁一酸,不覺紅了眼,看向祭荼,“原來你是這樣的人。”

“晚妝……”祭荼一看到雲晚妝紅了眼眶,就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想去安慰她,可靈霞摟著他的脖子,讓他前進得有些艱難,他心裏也難過,可是他不能說,他第一次覺得,在命運麵前,他從來隻有繳械投降的份。

“祭荼,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直到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來找我吧。”雲晚妝轉過身,背對著祭荼與靈霞,以一副決絕的姿態,驅趕兩人離開。

“晚妝……”祭荼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一旁的靈霞卻忍不住嘟囔起來,“小師叔真是傲氣,往年的情分,居然輕輕鬆鬆的,一句話就打發了,看來你為了攀高枝,真是迫不及待啊!”

“你們走啊,我說讓你們走!”雲晚妝突然生起氣來,回過身就將兩人往外推搡著,兩人本來離門口就近,毫無提防,冷不丁就被雲晚妝給推了出去。

門重重地被雲晚妝大力關上,雲晚妝後背緊緊貼在門上,咬緊了牙關,卻還是全身顫抖著,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越想卻越難過,難過到全身無力,沿著門沿一點一點往下滑,跌坐在地上,雙手抱膝,將頭埋了下去。

“晚妝,晚妝!”祭荼在門外使勁拍著門,唯恐雲晚妝做什麼傻事,靈霞站在一邊,想起一出門祭荼哥哥就把自己推開了,便將所有的怨氣都丟到了雲晚妝頭上,忿忿道:“祭荼哥哥,你還叫她做什麼啊,她無情無義,都把話都說得這麼絕了,你還理她做什麼啊!”

“我再跟你說一遍,不要說晚妝的壞話!”祭荼停了停,扭過頭看向靈霞,眼裏有絲猙獰,靈霞被這雙眼睛這麼一盯,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她第一次看見這麼嚇人的祭荼,被他的眼神恐嚇著,不敢再出聲,隻得小心翼翼地站在一邊,盯著祭荼的背影發呆。

“晚妝!”門外,祭荼還在持續拍著大門,門被拍得“砰砰”作響,似乎隨時都會壞掉一般,雲晚妝背靠著大門,坐在地上,頭深深地埋進胳膊裏,隻覺得渾身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