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水流出來了。”南宮玨給自己滿上一杯,頭也不回地說道。
“啊?”雲晚妝連忙回過神來,伸手就要擦嘴,就聽見南宮玨一聲輕笑,才發覺自己上了他的當,羞赧得臉都燙了,她抬頭看了眼月色,想著還好是晚上,若是白天的話,就更丟人了!
南宮玨給雲晚妝的酒杯也滿上,與她碰杯道:“你說你這孩子,為什麼這麼可愛?”
雲晚妝翻了個白眼,隻一心看著酒杯和酒杯中的蜜釀,懶得理會南宮玨的取笑,和他對飲了一杯又一杯。
喝得有些多了,雲晚妝都覺得有些飄飄然了,她扭頭看了南宮玨一眼,迷茫道:“南宮,世上到底有沒有蟠桃,你還沒有跟我說呢。”
南宮玨抬頭望了望天,“有啊!隻是幾千年開花結果的蟠桃,這種珍貴之物,就算是仙,也難得看到,更別說吃到了。而且傳說也沒有騙你,確實有蟠桃宴,隻是宴會上的蟠桃,不過是那種幾百年開花幾百年結果的普通蟠桃而已,隻有地位尊貴的天君、帝君等仙,還有一些上神,才能吃到,可是那些神仙,修為早已到了一定階段,又怎麼會稀罕這些。”
“那你吃過嗎?”
“沒有,我又不追求什麼長生不老,我說了,我南宮玨,一生隻追求美人美景美酒。”
“真羨慕你,南宮,身上沒有任何包袱,一身輕鬆。”
“怎麼,你背負了很多嗎?”
“那當然了。”雲晚妝將玉杯往南宮玨懷裏一放,扳起手指,一一數給他聽,“我要變強大,保護好自己和祭荼,還要不辜負師傅、大師兄、掌門師兄、紫羌師姐的厚望,還要對得起母妃的泉下有知,還要去找十四,還要讓慕葒俏、計都等人看清自己真正的實力。哦,對了,最近還多了一件,我還要查明昆侖到底發生了什麼,幹將為什麼會失蹤。”
南宮玨看著雲晚妝越來越紅的臉,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雲晚妝立即去抓他的手,卻抓了個空,胡亂地亂撲一通,很明顯已經有些醉了。
“真是服了你了,這蜜釀你都能喝醉,果然是沒喝過酒的樣子。”南宮玨無奈地搖搖頭,將雲晚妝的頭扳過來,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免得待會兒一不小心掉下去了。雖然有他在,她一定不會受傷,不過能少一點麻煩就少點吧。
“祭荼……是那天一直站在你身邊的男人?”
“對啊,祭荼他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邊,如果不是他,我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吧。”雲晚妝張著嘴,傻乎乎地笑了笑,想要舉杯喝酒,卻發現酒杯沒有在自己手中,她胡亂地摸了一把,就聽見南宮玨輕聲“嘶”了一聲,她渾然未覺,依然在他身上摸索著。
南宮玨搖了搖手上已經空了的酒罐子,將它從崖上丟了下去,順手將玉杯收了回去,才握住雲晚妝亂動的雙手,嗔道:“你這孩子,是真的醉了還是借著假醉來輕薄我啊!”
“你看,太陽要出來了!”雲晚妝掙開南宮玨的手,指著天邊越來越亮的一點,喃喃道。南宮玨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太陽一點一點爬上來,第一縷陽光率先照到他們身上,雲晚妝伸出手,仿佛要踏出去擁抱它,南宮玨連忙摟住她的腰,免得她一腳踏空摔了下去。
“我想好了,就刻,長安二字,剩下的,什麼都不要刻了,讓他一世長安,永遠安靜地睡在這裏,無人打擾。”
這是雲晚妝睡過去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南宮玨無奈地看著偏著頭靠在自己肩頭呼呼大睡的女人,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喂,喂?真睡了?”
雲晚妝睡得很香,覺得臉上有些癢,揮了揮手試圖拍開南宮玨的手,卻渾身沒有力氣,手抬到一半就軟了下去,整個人都往前趴了下去。南宮玨無奈,橫抱起雲晚妝,將之前編好的花環一丟,花環就準確無語地套在了雲晚妝的頭上。他走到祁長安墳前,抬頭在墓碑上刻上“長安”二字,扭頭踏雲而去。
“怎麼是你?”一直守在雲晚妝房前的祭荼一眼就看到南宮玨抱著頭戴花環的雲晚妝從天而降,充滿戒備地盯著南宮玨看了幾眼,試圖從他手上接過雲晚妝。可南宮玨見他前進了幾步,就跟著後退了幾步,嫵媚地笑道:“祭荼是吧?”
“晚妝怎麼會和你在一起?”
“這就不是你該管的事了。”南宮玨笑笑,大步越過祭荼,抱著雲晚妝踢開她的房門,“這就是這孩子的房間吧?”
“喂,誰讓你擅闖別人的閨房了!”祭荼來不及攔住南宮玨,試圖搶先走到他身前,可無論他怎麼走,南宮玨始終都能在他靠近自己的一刻,率先走在他前麵,祭荼無奈,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南宮玨將雲晚妝放在床上。
看著南宮玨將雲晚妝放下後,低下頭臉越靠她越近,祭荼忍耐了半天,終是沒忍住,一把推開南宮玨,怒吼道:“你有完沒完?我看在你將晚妝送回來的份上沒有對你動手,你可別過分!”
“過分?我若想要過分,你能奈我何,嗯?小狐狸。”南宮玨語音一挑,隨意拿起肩邊的長發,纏繞在手中揉捏著,仿佛那就是祭荼一般,“小狐狸,可別不自量力啊!”
祭荼走到雲晚妝身邊,將被子小心地蓋在她身邊,聲音極小,仿佛怕嚇醒她一樣,“南宮玨,別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嗬嗬……”南宮玨蓮步輕移,坐在桌邊,拿起一隻杯子,對著陽光看了看,“我南宮玨,做事從來都隻看心情,欺人太甚這種事,我做多了,再多幾件也無所謂。不過小狐狸,在你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之前,有想好,怎麼求饒嗎?”
南宮玨話音一落,手中的杯子就碎成幾塊,他眨眼間就走到祭荼身邊,挑眉看著祭荼。
祭荼仰著頭,垂眸看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間,手指間夾著的,正是那杯子的一塊碎片,他也不怕,語氣平淡:“你是妖。”
“哦,怎麼看出來的?”
“感覺。”
“感覺?”南宮玨手指一用力,碎片就劃破了祭荼的肌膚,鮮紅的血立即就流了出來,祭荼也不吭聲,就這麼仰著頭,仿佛任人宰割的模樣,南宮玨舔了舔舌頭,“不知道你的血,嚐起來是什麼味道。”
見祭荼依然一聲不吭,床上的雲晚妝卻兀自呢喃了什麼,還翻了個身,南宮玨才將手拿開,後退了一步,“看在這孩子的份上,今日就饒了你。不過你要記住,我南宮玨,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隻要你不欺負晚妝,我想我們不會有什麼交集。”祭荼的話才說出口,南宮玨就不見了蹤跡,房間裏,隻餘下一聲不屑的輕笑。
“祭荼哥哥!”靈霞一路小跑地衝進雲晚妝的房間,在看到祭荼的身影後,笑道:“他們真的沒騙我,你果然在小師叔這裏!”
“你怎麼來了?”
靈霞理了理自己額前的秀發,整理了一下剛剛跑得太急,被風吹亂的衣袍,才又開口,“我聽說你們回來了,想來找你們,可又聽說你們領了任務出去了,左等右盼,終於盼到你們回來了!”
祭荼敷衍地點了點頭,就要出門,靈霞一把抓住祭荼的胳膊,看著他流血的脖子,捂著嘴驚呼一聲,“祭荼哥哥,你流血了?怎麼回事,你受傷了?誰做的?”
“沒什麼。”祭荼推開靈霞的手,就要出門去給雲晚妝熬醒酒湯,可靈霞被甩開了後,又像牛皮糖一樣黏了上來,她一張小臉急得緋紅,拉著祭荼的手都快哭了,“祭荼哥哥,你的脖子一直在流血,萬一……萬一……哎呀你讓我給你上藥嘛,就一會兒的事,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的!”
祭荼搖搖頭,剛跨出一步,就聽見靈霞在背後喊道:“祭荼哥哥,如果你現在就走,我就坐在這裏大哭,保不準什麼時候小師叔就被我哭醒了。我知道,小師叔睡眠淺,你說……”
“行了,我自己的傷口我自己上藥就好了。”祭荼無奈地轉過身,利索地在雲晚妝的屜子裏翻出藥和紗布,就開始對著鏡子上藥。
可南宮玨割的傷口有些深,他脖子那麼一仰,血就汩汩地往下流,靈霞在一邊看著,心裏直著急,最後實在看不下去了,跑上前奪過祭荼手中的藥瓶和紗布,垂下頭給他上藥,“你如果要趕時間,我幫你上藥就是最快的辦法。祭荼哥哥,你這麼急著,到底是要做什麼啊?”
“我去給晚妝熬點醒酒湯,我從來沒有見晚妝喝過酒,南宮玨那家夥不知道使了什麼陰招,居然灌了晚妝喝酒,還讓她喝醉了……”
一提到雲晚妝,祭荼的話就停不下來,靈霞不想再聽那些,連忙製止了他的話,“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別再說話了,你一動,那血就使勁流。你忍著點,可能有些疼,不過你放心,我以前常常給我哥上藥,技術早就熟練了,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