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雲晚妝翻來覆去都睡不著,果子今天吃了太多補藥,早已沉沉入睡了,雲晚妝擔心吵醒了它,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推開門,一陣陣涼風吹了過來,雲晚妝剛剛從溫暖的被窩裏起來,有些不適應,裹緊了身上的披風,搓了搓手,這才踏門而出。
今晚的月色並不是很好,烏雲擋住了大半的月亮,隻留有微微月光照在大地,雲晚妝提著燈籠,不知道往哪裏走,隻得坐在門檻上,仰頭看著月亮,滿腦子都是母妃的模樣。
“果子,你說我隻要學好了法術,是不是就可以讓父皇長生不老,永遠陪著我了?”雲晚妝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抱旁邊的果子,卻發現旁邊空空如也,隻有她的手尷尬地停在那裏,她哂笑著伸回了手,抱緊了自己,“果子,你看,隻要你不在,我就一點都不習慣。”
“妝兒,你看天上那些星星,漂亮嗎?”
“漂亮。”
“以後妝兒想母妃了,就對著星星說話,那麼多星星,總有一顆會把你的話傳達給母妃的,知道了嗎?”
“妝兒為什麼會想母妃?母妃就在妝兒身邊,妝兒想說話了,對著母妃耳朵說,不就可以了嗎?”
“妝兒還小,不懂沒關係,以後總會懂的,你記著就好了。”
雲晚妝仰著頭,腦海裏不自覺就回想起當年與母妃的對話,心裏的難過稍微淡了點,她對著星星咧著嘴笑,輕聲說道:“母妃,你看,我回來了。這些年我過得很開心哦,您一定沒有對妝兒失望吧?妝兒昨晚夢見您了,一定是我之前跟星星說的話,星星傳達給您了,您才來找的妝兒吧?”
“母妃,妝兒剛剛到昆侖的時候,可想您呢,天天對著星星說話,可是那兒的星星太少了,一定沒有聽到妝兒的話,所以您才沒有來找妝兒。可是您沒有找妝兒,妝兒也不怪您,妝兒想,隻要很努力,一定就會再見到您的。”
“現在妝兒回來了,您放心,父皇還是一如既往地寵著妝兒。哦,您可能不知道,父皇一直對妝兒很好呢,他以前還騙妝兒說,您知道了會不高興,所以妝兒才和秦嬤嬤騙了您。可是現在想起來,父皇那時候也好幼稚。”
雲晚妝就像朵風中凋零的花,在門口搖搖晃晃,自言自語,若此時有人路過,一定會惶恐地大叫一聲“鬼啊”,然後逃之夭夭。
坐的久了,雲晚妝隻覺得渾身冰冷,剛剛站起來,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好像是母妃的花圃那邊傳來的。雲晚妝再次抬頭看了看天色,此刻月亮已全部被烏雲擋住,沒有一絲亮光泄了出來。
突然,一陣大風吹來,整個庭院裏的燭火在雲晚妝的注視下一一熄滅,到最後,就隻有雲晚妝手中的燈籠,搖晃了好幾次後終於停了下來,幸好,它還在微微地閃著光。
“嘎吱嘎吱……”有奇怪的聲音從花圃那邊傳來,“呼呼……呼呼”好像是什麼在吹氣。
雲晚妝想起以前在昆侖時,那些師侄們講的鬼故事,說是妖怪或者鬼魂最喜歡在夜間出沒,吸食人類,,心裏越發沒底。又一陣風吹來,再加上那越發清晰的“呼呼”聲,雲晚妝隻覺得好像有人站在她身後,在她露出的脖子處出吹了口氣,冷得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不,不是平時的那種冷,雲晚妝隻覺得冷到骨子裏了,她把脖子一縮,閉著眼穩了穩心神,心裏默默數了“一、二、三”,猛地轉過身,卻什麼也沒看到,她剛剛放下心來,頭頂的樹上突然飛出幾隻鳥兒,撲棱撲棱地在她頭頂盤旋了幾圈,才慢慢飛走。
可是雲晚妝已顧不得它們飛向哪個方向了,她剛剛被飛走的鳥兒已嚇掉了手中的燈籠,等她回過神來去找,本以為燈籠會因此燒掉,結果,那個燈籠完好無缺地躺在地上,等待她去撿起。
“呼呼……呼呼……”,那個聲音又傳了過來,風停了,那個聲音越發清晰,是了,就是母妃的花圃那兒傳來的。雲晚妝打定主意,向著花圃慢慢走了過去。
慢點,輕點,雲晚妝喃喃道,不要讓那個妖怪知道她過來了。
可是,她現在沒了法力,果子也不在身旁,萬一妖怪吃了她怎麼辦?雲晚妝停在那裏,猶豫不前。
不行不行,雲晚妝搖了搖頭,開始向回走,她還想多活幾年,不能死得這麼冤枉。如果她就因為好奇心死了,那她豈不是白吃了慕葒俏那麼多年的虧,果子還有父皇他們一定會傷心的。
特別是果子,他現在還隻是一隻小狐狸,萬一她突然就這麼消失了,他做出什麼傻事來,那自己不是對不起他?
“嘶……嘶……”又有奇怪的聲音傳來,並且更加清晰,好像是被燙著了?
雲晚妝咬了咬唇,心裏好像被什麼東西撕咬著,她的好奇心無數次在呐喊,去看看,去看看,心也越跳越快,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了。
好吧,她就去看一眼,偷偷看一眼就回去,一定不讓那個妖怪發現自己,雲晚妝這麼對自己說,然後把燈籠藏在身後,慢慢像那個聲源地靠攏,走得近了,她看見那兒有一團東西蹲在那兒,背對著她,還在不停動著。
看一眼,雲晚妝,看一眼就快回去,她的心在這麼說,可是她的腳卻不自覺地又向前走了走。
怎麼辦?
回去肯定睡不著,還不如一探究竟!雲晚妝這麼想著,手心都開始出汗,握著挑燈籠的杆子都覺得有些拿不住了。
說到做到,雲晚妝深深吸了一口氣,一下子跳到那個黑乎乎的東西麵前,大喝一聲:“哈!何方妖孽!”
師侄們總是說,輸人不輸氣勢,捉妖也是如此,你越發大聲,就越能在妖怪麵前恐嚇住他們,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會遇到膽小的妖,輕而易舉收了他,又或者,嚇跑他們。
“啪”的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掉了下來,雲晚妝皺了皺眉,好像有什麼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