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個肚破腸流的喪屍警察緩緩站起,無神的雙目盯著我。
現眼報嗎?我往後退,不料左腳絆倒右腳,一屁股坐在地上,無助的向後爬,驚慌得連呼救也忘了。
喪屍警察拖著腸子,跌跌撞撞的向我走近,一雙灰白的眼睛竟然閃出喜悅的光芒,伸出雙手直撲而來!我雙手護在臉前,閉上眼睛等待最壞的來臨。
突然後頸衣領一緊,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似的。我再睜開眼時喪屍已倒在我麵前,牠的雙手似是想捉住我的腳,但有人先牠一步,一腳踏碎那破爛的頭顱。
“我不是叫你別亂跑嗎?”老人憤怒地說,將我心中的感激都趕走。
我用力掙脫老傑克在頸後的大手,大聲的向他叫道:“難道有槍我也不去拾?我可沒你那麼厲害一刀走天涯!要些武器自衛有罪嗎?”
“回車上!立即!”他手指指向車,沒回應我的叫罵。
我幸幸然的走開,口中不停的咒罵他。當然,用他聽不懂的中文。
“他媽的臭老頭。”我看出玻璃,看著他不單拿走了散彈槍,還在那兩個死警察的身上搜走了對講機警棍和電筒。
老傑克抱著戰利品回到車上,狠狠的甩了我一巴。
“現在不是小孩玩家家酒!你這些自以為是的行為隻會使你自己提早報到!”
“那也是我自己的命,關你什麼事?”我反唇相譏,結果換來是更大力的第二把。
“我們現在坐在同一條船上!你再白癡下去隻會連累我們!”
丹尼看著看著又哭了起來,大概是沒看過他爺爺如此的凶。
我“哼”了一聲,捧住熱辣辣的麵頰轉過頭去。
老傑克安撫一下後座的愛哭鬼,便又開車向他自己理想中的目的地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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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令人討厭的性格。”葉清倫的評語很直接。
“我知道。”卡斯帕沒趣又無奈地回應:“衝動盲目白癡自我中心之類的形容詞都很適用。”
老實說他也很討厭那時的自己,但無論如何,那個也是卡斯帕。
“罵的好像不是你自己似的。”葉清倫哈哈大笑:“繼續繼續!之後又怎樣?”
卡斯帕又抽出下一段回憶,心沒由來地一痛。
“差不多遇見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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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天空開始下起鵝毛雪。
“終於下雪了。”老傑克開大暖氣。
的確,這一場雪是N國2012年第一場雪。本該在一個月前用來粉飾普天同慶的聖誕節的雪要押後到為現在橫空出世的大災難加添無盡寒意,要歸功於該死的全球暖化。
雪下得很大。
溫差的關係,玻璃窗上積聚了一層霞氣,模糊了視線。
縱使隻能看見模模糊糊的一片,我仍舊倔強地看出窗外,不想去看老傑克蒼老的臉。
也因為此,我沒有看漏了他……應該說,是他們。
“老頭!停車!”這是我在油站後第一句跟老傑克說的話。
車還沒有停定,我已經跳下去,向著剛剛勉強能看見的燈光跑。沒多久,果然便看見了一輛撞上燈柱的車。三個人站在車頂上,兩個男的一前一後護著看上去比較小的女孩,數十隻喪屍正圍在他們之下。
我立即拔出脇下手槍,給他們解圍。當我一扣下扳機時,一鼓巨力迎麵而來,將我推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那一顆子彈該是射到九霄雲外去了。
“小子,別逞強。”討厭的聲音在我身後出現,緊接著便是散彈槍威猛的槍聲。
三數隻喪屍立即倒下!
“聽著,開槍時手要用力頂住。”老人冷冷地說,對著那群喪屍又是一槍。
包圍網開了一個缺口,三人立即向那個方向跳下車頂,向我們跑來。
老傑克的頭一搖,示意三人跟著他走。我們跑回車上,老人立即踏下油門,有多遠走多遠。
駛出了好一段距離,確認沒有喪屍跟在屁股後,他才放慢速度。
“多謝。”看上去最大的一個喘著氣說。
“多謝那小子吧。是我可不會救你們。”老人的話很無情:“現在食物分少了,做得好。”
那人踫了個釘子,黑起麵默不作聲。而那個比較年輕的卻忍不住的反擊:“別以為救了我們便等於有權胡言亂語!”
“不喜歡的便下車。”老傑克踏停了車說。
“......你!”
“對不起,他女友剛死了,心情不好。”最大的那個打圓場:“無論如何,謝謝。”
“早點道謝不就好了嗎?”老人冷冷地說著,繼續開車。
“老不死。”較年輕的的那個小聲的說:“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沒現在那麼討厭。”我也小聲的說:“我叫李珀斯,也可以叫我卡斯帕。怎稱呼?”
“我是加利,他是菲利,他是卡特裏娜,都是尼爾家的。”最大的那個,也就是加利介紹自己的家人。
我仔細地看三人的臉,都是棕色發,綠眼珠,輪廓十分相似。加利和菲利的臉會不會使女生尖叫,我可說不上。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們的妹妹卡特裏娜,是一個美人。
我不會尖叫,可是會臉紅耳赤。
“就是那個卡特裏娜嗎?真的很漂亮的?”葉清倫問,他可很好奇一個怎麼樣的女生會令卡斯帕在這一刻掛上如此懷念的表情。
“奇怪,我管這些幹什麼。”他突然醒覺。
卡斯帕點點頭,沒有繼續說下去,雙眼看著藍天呆呆出神。
“喂!失心瘋麼?”葉清倫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不,沒有。剛才說到哪裏?”卡斯帕回神過來。
“你們的車駛進了山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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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怎麼我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卡特裏娜憂心地看出窗外。
狹窄的山路上,無盡的樹木擦身而過。樹枝和樹葉交錯,在頭上編織出一道天然的屏障,阻擋了大部分的陽光。光線不足的場合,突如其來的大災難,加上樹林所產生的壓迫感,都可以解釋卡特裏娜的憂慮。
也暫時使我去忘記被監視似的不安感。
加利,菲利,丹尼,還有老傑克的臉都浮現著不安,我想我的臉都也一樣吧。
沒多久,漫長的車程終於結束,一間木造的小屋就在眼前。
“將所有食物搬進去。”老傑克下了車,同時給散彈槍上了膛,目光掃向森林。
老實說,食物的數量不太多,跑了一兩轉車上什麼也沒剩了。
“就那麼多?”丹尼失望地看著堆在桌上的食物。
那種分量,吃三天也是奇跡了。
“當然,我們要去走一趟。”老傑克最後一個進屋,然後反手關上了門:“毛毯,冬衣,食水,還有武器等,我們都缺。”
說起來,這小屋真的是有點冷。
“趁現在還不是太累,積雪不是太多,我要再出去一次。”他指著加利:“你!幫我開車。其他人留在這裏。”
“老頭,你這裏有沒有什麼武器。”菲利問道。
老傑克想了一想,將那柄散彈槍拋給菲利,然後自己從一個木櫃中拿出一枝獵槍。
“滿意了嗎?要不要我教你用?”
“完美。”菲利一拉一推槍管下的護木,一顆散彈退了出來。
“子彈有限,不要浪費。”
說完,老頭便帶著加利出門去,小木屋內隻剩下四人。
我將堆在牆角的柴掉進火爐,生了個火,室溫終於回到了正常的水平。
我們都圍著火爐默言無語。在這樣的劇本下,誰會有心情說話?
“卡斯帕嗎?你是從哪裏來的?”良久,卡特裏娜首先開口說話,是一條我聽了上數百次的題目。
“M國,如果你要準確的,灣區。”是我用了上數百次的標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