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倫踏入密室,看見四個活體實驗素材,他再也壓製不了亢奮。
朦朦朧朧間,有人張開了眼。
他覺得自己像是臥在冰塊上,而且手腳發不出任何氣力。
當當﹗當當﹗
他動不了手腳,原來手腳被扣上了粗大的皮帶﹗
竟然,細看之下自己是被扣在一張大鐵床上﹗
赤裸裸地扣上去﹗
發生了什麼事?
他想不起。
隻知道,一想起,頭就會很痛﹗
此刻,他慌張地望望四周。
糟了﹗
原來身邊亦有三個男人跟自己一樣一同被扣在鐵床上﹗
他開始害怕﹗
他開始爭紮﹗
究竟,是誰做的好事?目的又何在?
老天﹗
總是想不起﹗
開始呼叫,想喚醒其餘三人﹗
可是,他的聲音很沙啞﹗喉嚨很痛,就像感冒發燒一樣,喉嚨痛得有如被刀割﹗
感冒發燒?
他的知覺漸漸複甦,他感到此刻的身體滾燙萬分。
全身肌肉、骨頭漸漸的散出酸痛。
他並命的叫喊﹗
救命﹗
救命﹗
救命﹗﹗
哦?
他忽然停止了呼叫。
他看見玻璃幕牆之外,站立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微笑,可以卻令他不敢再直視。
男人很熟口麵,但是自己卻完完全全地忘記。
隻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口中不的叫著……
“葉清倫。”
“測試活體一號,感染疑似天花四日後出現發熱病征。”
“測試活體二號,身上開始出現紅疹。”
“三、四號有發病的先兆。”
“接下來準備負B血型提取的化合物測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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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中。
擴散。
不斷地擴散。
病毒、恐懼不斷地擴散,擴散到地球上每一個角落。
先是M國,然後是H國在疫區中爆發出人食人傳聞。現在,英國、法國、R國等人口密集的城市亦相繼爆出人食人事件。
三國報章亦有以下評論。
法新社﹕“H國人蛇帶來的病毒,巴黎爆發疫潮恐慌﹗人食人事件與疫潮有關?”
英國泰晤士報﹕“這次事件有可能是由H國入口的食物中含菌量超標,因此引起全球疫潮﹗”
R國東京時報﹕“或許是H國人的飲食習慣例如野味,而增加了人類跟野生動物接觸,因此令野生動物中的病毒變種,引起全球疫潮﹗”
多個國家紛紛將矛頭指向H國,指H國是疫潮的最大元凶。疫情時,對H國的恐懼再次降臨。
然而,事情的罪魁禍首是否真的是H國,根本就沒有實質的證據。隻是一些各國的政客保障己國利益的手段。
H國采取果斷的疫情控製政策,因此令國內的疫病相對地比外國輕微得多,仍然可以維持糧食生產。
然而,其他食物出口國,例如M國因疫潮關係,食物出口大大下跌。間接令全球對H國出口食品的需求上升,價格亦升了好幾倍。
在這個經濟被病毒打垮的崩潰的時候,各國根本承擔不起昂貴的入口食物。因此,就造謠,迫令H國將食物價格調低。同時亦令自己的國民可以有一個“正確”發泄負麵情緒的對象——H國——她的子民——全世界的H國人。
印尼再次排華﹗
英國唐人街被人刻意縱火﹗
有華人婦女被奸殺﹗
華人小孩慘遭當眾分屍﹗
一個令人絕望的世界﹗
縱使疑似天花不至於將人類滅絕,但至少人類會因自傷殘殺之下而絕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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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人體實驗的開始,葉清倫注定了要失敗。
從自己的血液中提取抗毒化合物對患者是起不了作用。
眼白白的,看著跟自己共事多年的助手變成……怪物?
每每想起那個可怕的實驗室,葉清倫心中就發毛了。
葉清倫需要時間。
他需要更多更多的時間。
雖說負B血型的人可以拖慢病毒的速度,但是,他的情況卻愈來愈惡化﹗
身體上甚至精神上都愈來愈差﹗
愈是被疑似天花折磨得愈久,身體上的紅疹幾乎要擴散到四肢上。
而且精神上更是不斷地想著……
食欲……
食欲……
食欲……
還是食欲﹗
每每想到此處,他就相當之暴躁,很想殺人﹗很想撕破別人的咽喉﹗大口大口地吃食他的肉﹗
“天啊﹗我大概是瘋了。”
然而,沒有人比他更明白,一個疑似天花病患者的心理。
對啊,患者的心裏就隻會想著食物,就是那麼迷糊。
要不是身體氣力愈來愈弱,他絕可能會生擒身邊血肉之驅。
同時,他就是不明白,疑似天花有強化宿主身體的能力。他甚至感受到,小腿、手臂等地方的肌肉有明顯的變化,但就是發不出任何氣力。
是錯覺?
還是一直以來的研究出錯?
又或是,這個身體已不屬於自己?而是屬於一個嗜殺成性的靈魂?
隻知道。
他需要更多更多的時間。
在死亡之前,一定要研究出可以消滅疑似天花的疫苗。
沒有別的法子。
隻好求助於他——劉裕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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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會醫院。
迫不得已才走上這一步。
葉清倫預見得到自己可能會於一個星期又或是八月尾之時開始出現狂犬症的行為模式,亦即襲擊活人﹗
此時,伴著一股寒意,他冷汗直流,看著眼前的玻璃密室。葉清倫明白多月來灣區為什麼出現不明的暴力事件﹗
密室早已成為了生人勿近的地方,內裏隻有十多個被牢牢地鎖在床上的……人?
人?
葉清倫根本不能用“人”去稱呼眼前的東西。
用怪物……又或是活屍人會更貼切。
活屍人空洞的雙眼,流露出對食物的欲望。幸而,他們已牢牢的扣在床上,如果被他們跑出來的話,後果更是令葉清倫心中寒了半截。
葉清倫慌張的抓起了頭發來。老天啊﹗這究竟是什麼病,竟令人成為一種……一種失去常性、充滿更撃性的怪物?
隻知道,連月來的研究得知疑似天花是突變能力極強的病毒。由原先毒性非常強烈,死亡率更是一百巴仙。但隨日子愈久,死亡人數竟然下降,暗示了疑似天花的毒性不斷的降低。但相反,卻令人久久不能痊愈。最後……更成為……眼前的怪物。
活屍人。
葉清倫想不透當中的原因﹗隻感到,他愈來愈害怕。
爛了半張的臉。
不斷滲出臭水的皮膚。
竭嘶底力的叫喊。
在血泊中拚命爭紮。
葉清倫害怕自己會成為這樣子。
真的很害怕。
嗤﹗
他揭開了自己的衣服。
是錯覺?還是真實?胸口上的紅疹又長大了﹗
手?
手臂?
“﹗﹗﹗”
長出了紅疹來﹗
接下來,就一定會發燒﹗
很快。
很快,就會成為怪物。
“那你還等什麼?”一把老男人的聲音在叫著。
葉清倫回望,原來劉裕昌在他大感惶恐之時,悄悄來到他身旁。
“再猶豫不決的話,早晚你就會變成跟他們一樣。來。跟我來吧﹗”
如是這般,劉裕昌就將他帶到另一個隱密地方。停屍間。
停屍間的擺設更恰似中醫的百格櫃一樣,停屍櫃幾乎用盡了四周牆壁,一層又一層的。
而葉清倫更看見每一個停屍櫃,蓋子間溢出了白白的寒氣。每一個停屍櫃皆有獨立的急凍裝置,因此令停屍間寒氣迫人。
葉清倫隱約聽見停屍櫃中傳出微微的敲打聲,心下一驚,就知道櫃中的東西是活的﹗
“不用怕,我將他們打包時,已經用了鐵鏈鎖好了。”劉裕昌洞悉了葉清倫眼神閃過的懼怕,道﹕“再者,在低溫之下,他們的活動能力很低。”
葉清倫冒了冷汗,對劉裕昌如專家的口吻大感吃驚。看來,劉裕昌所知的一切,比他想象中的更多更多。
他很想追問,但眼前的一切再次令葉清倫啞了口。
隻見一道暗門,在角落中悄悄地打開。
內裏又是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秘密研究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