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就不是夫妻了?我跟順子他爺都成婚三十年了……”
“是啊,照你這樣說,我們沒有這結婚證的就不算夫妻,那還能住一個屋不?”
畢竟,這不是夫妻住一起,那擱舊社會,就是搞破鞋啊。
婦人們議論著,甚至還有些著慌了。
葉清寧也是沒想到,不過隨意一句話,竟惹得這樣。
“其實,也沒事了。我也不是很懂呢,你們可以谘詢下婦女主任。”
給這些人科普婚姻法的事,葉清寧真心覺得難,所以,還是將難題丟給婦女主任吧。
不過,她一說不懂,眾婦人就鬆了口氣。
“是呢,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年輕,哪裏知道這些?要我說,都過了大半輩子了,怎麼會不算夫妻?”
“是,是,算,算,嬸子,你們坐會,吃糖。”
葉清寧又給人發了糖,大家夥吃著開心,總算將這結婚證的事給混過去了。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鄉下夫妻並沒有打結婚證的習慣,也不知當初顧昭和原主怎麼就去領了?
果然,懂的多了,有時也不一定是好事。
晚飯,徐草花拉著顧家人,一起到自己家吃飯。
新正月,家裏魚肉還是有的,徐草花又去菜園子裏摘了些香菜,青菜,晚上,就在排骨湯裏燙菜吃,像簡易的火鍋。
顧長興還將三十那晚沒喝完的酒又拿了出來,讓女婿肖傑和顧昭陪著一起喝了個痛快。
女人們則另外一張桌子,徐草花和顧母姑嫂倆,燒了幾道青絲絲的小菜,大家也坐一起吃飯說話。
葉清寧發現,不過十多天沒見,徐蔓枝和孩子氣色都好了許多。
尤其是孩子,臉上有肉了,眼睛也亮了,不像從前那麼認生,葉清寧和山杏要抱她,她也讓抱。
關鍵是,徐蔓枝現在回家了,家裏日子寬裕了,爹娘兄弟待她都好,她心裏鬆快了,也有心情照顧孩子。
妞妞過年前,徐草花給她做了兩身新衣裳。
現在,小丫頭穿著新衣裳,梳著小辮子,小臉洗的也幹幹淨淨,在葉清寧懷裏,嫩生生的喊著‘舅母’時,特別的招人疼。
飯後,葉清寧在廚房門那撕了點門對上的紅紙,包了五塊錢的紅包給了妞妞做壓歲錢。
徐蔓枝忙推辭,“嫂子,不用,你給我們的幫助已經夠多了,不能再讓你破費了。”
“破費什麼?給孩子的壓歲錢,也不多。”葉清寧還是堅持將紅包塞到了妞妞的新衣裳口袋裏。
徐蔓枝眼圈熱熱的,“嫂子,我真不知說什麼好?總之,你對我們的好,我記心裏了。這輩子也不知能不能還的清?但是,嫂子,無論何時,隻要你有用的著我的地方,隻管開口。”
“嗬,說的這麼江湖氣?”葉清寧拍拍她的肩,道,“不用想那些,你呀,能把日子過好就成了。”
“嗯。”徐蔓枝滿是欣慰的道,“肖傑他前兩天,去那磚窯問了,要人呢。他打算等十五過了就去那上工。”
“那挺好。”葉清寧挺支持,這人啊,窮不怕,隻要上進,肯幹,一家人齊心和睦,這日子總會好過的。
吃好喝好,葉清寧拿了徐家的手電筒,一家子回家。
可顧昭像是醉了,這走路深一腳淺一腳的,跌跌撞撞,幾次要不是葉清寧在旁拉扶著,就要摔了。
顧母跟在後頭罵,“這孩子,今天開了半天的車子,叫他晚上好生歇著的,這還喝醉了?鬧人。也怪他舅,碰見點貓尿就使勁灌,灌不足興的。”
“娘,新正月呢,多喝就多喝點唄,哥平時酒都不沾的。”顧秀在旁幫著哥哥說話。
顧母道,“誰不叫他喝酒了?是怕他喝醉了難受。瞧他路都走不穩當,一會回去說不定還要吐,晚上指定睡不安生。”
這說著,顧昭還真是難受的哼哼唧唧,順勢一手搭在了葉清寧的肩上,大半個身子都靠了過來。
葉清寧以為他要摔,本能的拿手抱住他的腰,“顧昭,你還走的了嗎?”
“唔,難受。”他含糊的應了一聲,頭也歪下來,想考她肩上,奈何,他個子太高,靠不著。
葉清寧好心的一手托住他腦袋,喊,“阿秀,過來幫著扶下你哥。”
“嗯。”顧秀連忙跑過來要扶顧昭。
哪知,手一伸來,就被顧昭一把拍開,“不用她,咱們快回吧,我渴。”
他單手圈著葉清寧的肩,看似依靠著她,實則,他帶著她,走路飛快。
“你這是醉了?”一路上,葉清寧狐疑不已。
然而,一回家,顧昭便倒在他房裏的床上,大掌揉著心口直呼難受。
“這是酒喝多了,胃難受。”顧母一旁心疼的說。
葉清寧想起什麼,對顧母道,“娘,家裏還有蜂蜜嗎?給他衝些蜂蜜水喝,能解酒。”
“蜂蜜?沒啊。”顧母搖頭。
葉清寧想著,上次顧昭帶了兩大瓶給她,家裏一點沒留?
“那紅糖呢?衝些紅糖水也好。”
“紅糖,有,有的,我這就去。”顧母忙去廚房那邊。
山杏站在一旁,挺尷尬的,這顧昭是姐夫,她也不好上前照顧。
葉清寧注意到了,就道,“阿秀,時候不早了,你和山杏回屋睡吧。你哥這邊,有我和娘就行了。”
顧秀不放心,看著床上大哥臉色挺蒼白的,還一個勁的哼唧,“嫂子,可我不放心我哥。”
大哥在她心裏,一直是個硬漢形象,就算是小時候跟人打架摔斷胳膊腿那都不帶哼的,哪有喝個酒,還喝的這麼嬌氣了?
所以,顧秀覺得大哥肯定難受極了,不然,他不會這麼鬧人的。
“喝醉酒的人都這樣,一會給他喝些糖水,讓他睡著就好了。”葉清寧安慰。
顧母這時端了一碗熱乎乎的紅糖水進屋,也對她倆道,“阿秀,帶山杏回屋歇著吧。”
顧秀這才應了一聲,和山杏一起回自己那屋了。
“娘,給我吧。”葉清寧接過顧母手裏的紅糖水,坐到床頭,單手拿了個枕頭。
顧母意會,忙將顧昭扳正,靠在枕頭上。
葉清寧便用勺子,和開水裏未化的紅糖,然後,舀了半勺,輕輕的吹溫,再送到顧昭唇邊,小心的喂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