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過晚飯，葉清寧點著油燈，在西屋收拾衣物，顧秀和顧思思就在一旁玩線繩翻花的遊戲。
不時的，顧秀看一眼葉清寧，眼圈紅紅的。
“嫂子，你可一定給我寫信哦。”
“嗯，我保證，一月最少一封。”葉清寧將疊好的衣裳放小提包裏，笑著答應。
顧秀嫌少，嘟囔著嘴道，“不行，一個星期一封。”
“好好。”葉清寧應的幹脆，但是，她很擔心這個時代的通信速度。
上回，許建軍的信和包裹，就隔了許多時日才到了她手的。
說來，他寄的一件兔毛的大衣，她一直擱在櫃子裏，差點忘了呢。
這一想起來，她忙打開櫃子，取出大衣。
這大衣款式不錯，玻璃紫色，摸起來十分柔軟。
小提包不好放，她另外找了塊布包了起來。
看到大衣，顧秀也想到了許建軍，無比落寞的道，“嫂子，不知道解放軍哥哥現在在哪兒？他好久都沒來信了呢。”
“等我回A城，我打聽打聽。”葉清寧道。
顧秀點點頭，眉宇間這才有了點喜色，也開始認真的陪著顧思思玩。
顧思思小，還意會不到娘親此次離家會很久很久。
看著她跟顧秀玩的不亦樂乎，葉清寧心裏既難過又欣慰。
東屋，顧母也在收拾東西，主要是兩床新的棉花被。
這還是去年顧昭收棉花，她弄了些，叫棉匠做了幾床新棉被，然後，特地留了兩床新的，這回，讓顧昭帶去送給他老丈人家。
棉被裝好，又將家裏收回的大豆和花生裝了兩大袋，囑咐顧昭務必要帶好，路上千萬別丟了。
顧昭坐在凳子上，看著這些東西，失神的點點頭。
“對了。”顧母突然想到什麼，驚喜道，“清寧這回上大學，你五奶奶特地送了一塊臘肉呢。這臘肉可香呢。娘給你拿著，也帶去。他們城裏人一準沒吃過這東西。”
“娘，你看著辦吧。”顧昭覺得屋子裏有些悶，便起身出了門。
顧母白了他一眼，“傻小子，這回媳婦要走了，舍不得了吧？”
顧昭站在屋簷下，看著西屋窗口散發著昏黃的光，裏頭不時傳出顧秀和顧思思的笑聲，葉清寧偶爾說幾句。
他苦澀的笑了。
揣在兜裏的離婚證明，都已經被捏的皺巴巴的了。
可是，仍舊沒有被他丟掉。
他知道，葉清寧如今不討厭他。
可他更知道，她是看在顧思思和顧家的份上。
但若想憑著這些，趁人之危，他太瞧不起自己。
何況，他還怕，怕她接觸了外麵的精彩會後悔跟他的一切。
所以，與其等她將來後悔嫌棄，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
“顧，顧大哥。”突然，門口晃動著一個身影，怯生生的朝這邊喊了一聲。
顧昭凝眉，“錢招娣？”
錢招娣站在院門口，很局促不安。
顧昭立刻知道何事，道，“院門沒關，你自己進來跟她說吧。”
錢招娣咬了咬唇，終於鼓起勇氣，打開了院門，走到顧昭跟前，哀求的望著他。
“顧大哥，求求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我真的不敢了。”
“她給過你機會在她店裏做事，但是你沒好好珍惜，不是嗎？現在，我允許你去找她，但是，說什麼，你應該很清楚。”顧昭往邊上讓了讓，指了指西屋，眼底滿是警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