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二十七章 老人的交易
寧凡能夠理解袁翔的想法。
卞人族之所以能夠延續這麼久，全在於天道城的“施舍”。
換言之，是心族和靈族覺得陳卞古神沒有什麼威脅，才讓他占據一顆重星，發展自己的勢力。
眼下天道城開始認真清除可能的威脅時，月白重星的覆滅幾乎是一定的，生存於其中的古月，陽林，華雲這些大族同樣逃不掉覆滅的命運。
當然。
寧凡未必會死。
首先他不是卞人族，自己落在月白重星純屬“意外”，他的目標是利用星門逃離，隻需要在天道城毀掉這顆星辰前逃離便可。
可此時寧凡聽出袁翔聲音中的落寞與遺憾時，內心隱隱有些觸動。
什麼卞人族……
其實就是人族。
與十方天地，與百方世界的人沒有什麼不同，都屬於古神創造出來的同一種族。
當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他又強行給壓製下去。
寧凡在心中告誡著自己，他不是什麼救世主，不過是區區一個歸宙境初期，在千方宇宙內連一顆蔥都算不上，不能有這種念頭！
現在寧凡應該一門心思回歸百方世界，除此之外不該有其他任何想法。
但在這時，袁翔忽然伸出一隻手，誠心說道：“老朽所想，我們卞人族內能夠出現一位薪火級別的年輕俊傑絕不是偶然，或許這是冥冥中定下的一絲契機，你……是我們卞人族的機會，你能團結我們所有人與天道城對抗，還能夠讓陳卞古神重視起來！”
寧凡想要縮回那隻手，可袁翔骷髏一般的手臂如同鐵鉗一般，死死的鉗製著他。
他看著這位袁野懇求的眼神，頗為無奈道：“前輩，恕我直言，卞人族內部想要團結起來的人不會太多，在下擔不起這樣的重任，所以我隻能拒絕。”
天命的滲透能力寧凡是見識過的，百方世界中的天命之人遍布，除了三大勢力外，幾乎將其他地盤都給把持住了，月白重星的情況隻會變得更加糟糕。
袁翔那句“冥冥中的契機”又將寧凡在百方世界中的記憶給喚醒了，在靜女的安置下，他寧凡走到哪裏都是“契機”，走到哪都要背負沉重的命運。
“唉……”
袁翔幽幽的歎息一聲，“罷了，一切都是命……”
他像是失去所有力氣一般鬆開了手，腦袋也垂落下去，曾經他是卞人族中的頂尖強者之一，眼下顯得尤為可憐。
寧凡看著這一幕，隻能在心中不斷提醒自己，不要心軟，不要心軟……
自己不過是一個過客，一個不屬於這個族群的外人！
當他轉身準備離去時，袁翔的聲音再度響起，“踏入歸宙境初期，僅僅隻是入門，門內的引導很重要，需要旁人的引導才能順利，整個卞人族內，除了陳卞古神外，我是最優秀的引導者……”
寧凡繼續向外邁步，沒有停留。
“古月家族有三大秘典，還有突破真玄境的辦法，我也可傾囊相授！”袁翔繼續說道。
寧凡仍舊抬起腳步，繼續向外走去。
“曾經有一塊土壤非常特殊，是由陳卞古神賜予我，是他化開體內世界，與月白重星融為一體後餘下的，我用這塊土壤造了一間房子，”袁翔又道。
“噠！”
寧凡的腳步驟然踏在冰冷的地麵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力量不受控製的釋放之下，直接將地麵上的格磚踩出裂紋。
他轉過身，望向袁翔，眼神之中有著一縷驚疑。
“年輕人，我不知道你的來曆，雖然我很好奇，但我嚐試著不去詢問，”袁翔露出笑容，“因為我隻需要確認你不會站在天道城那一邊就足夠了。”
“前輩如何感知出來的？”寧凡問道。
他沒有動用世界偉力，也沒有使用規則投影，但袁翔居然發現了他體內世界的秘密。
在當前的千方宇宙內，擁有體內世界同樣會引發麻煩，甚至比百方世界更加危險，這也是寧凡必須要小心的緣故。
“孩子，你放心，旁人是看不出來的，甚至我也無法確認，如果你不停下腳步，”袁翔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笑容。
都說人老成精，這種老人果然都精明無比，寧凡臉上露出鬱悶之色。
“曾經我為卞人族立下戰功，為陳卞守住千古塔，陳卞將一部分神壤賜給了我，這塊神壤是我領悟厚土道的根本，我將其煉製成一間屋子後，是為我本命法寶，由此對其他神壤有著特別的感知，所以才有一些猜測，”袁翔淡聲說道。
寧凡稍稍放下心來，這意味著袁翔有所察覺僅僅隻是一個特例。
“孩子，這個交易對你而言很劃算，我隻求盡你最大程度的努力，無須你付出生命，”袁翔說道。
寧凡矗立在原地陷入沉思之中。
神壤對於寧凡而言同樣是極為重要之物，自我一界需要成長。
但袁翔囑托蘊藏著極大的風險，他需要衡量。
片刻後，他說道：“前輩乃是真玄境強者，聽聞真玄境巔峰能夠在千方宇宙中自由穿梭？”
袁翔微微點頭，“曾經的我的確能做到，但如今我已掉進天衰牢籠，早已沒有當初那般實力，不過你是想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是，”寧凡直截了當說道。
“可以的，我雖不複當年實力，無法帶你逃遁月白重星，但有辦法在危機時刻將你送出去，”袁翔說道。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寧凡再無拒絕的理由，他問道：“現在我該做些什麼？”
袁翔微微一笑，“留在葵子院內修煉，然後和不服你的人打架。”
“不服我的人會有很多，”寧凡說道。
“那就打到他們服，打到古月家族對你重視起來，打到他們認同你的道理，”袁翔說道。
寧凡也露出一絲笑容，“反正前輩你來幫我兜底？”
“當然，”袁翔說道。
“好！”
寧凡抬起雙手，朝袁翔行了一禮，當即退了出去。
他穿過歸宙靈修之間時，古月辰還有古月漓等一眾弟子已經離開，空蕩蕩的大殿內隻剩下那顆宙元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