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一章 殺人
寧凡的目光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一般。
苦無們原本就沒有團結性可言，他們來自於不同種族，不同勢力，唯一共有的特征是命運被天道扭曲過。
“你是酋長，現在你本該挺身而出，”牙蟲孤振振有詞。
寧凡猙獰一笑道：“是拿我的命換你們的命？就因為我是酋長，我就必須這麼做？”
牙蟲孤微微一愣，堅定說道：“是！”
釋天明，瘋蟾，卞岸在旁邊默不作聲。
作為一個群體的首領，必然是要背負這些的，但實際上這算不上公平，畢竟寧凡也不是萬能的神明。
隻要在關鍵時刻就將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本質上是這個群體懦弱的表現。
“眼下除了前進，我沒有別的辦法，我當然也不會像那幾個蠢貨衝進黑暗中找死，如果你們非要讓我有所作為……”
寧凡眼睛一眯，身形一個翻身，直接踩在苦無的頭頂上，麵對成千上萬苦無擠壓出的那塊巨大“肉餅”說道：“你們隻是這樣的烏合之眾，死在欺淩之路上算是得其所，諸位別忘記曾經的自己是什麼人！”
他相信這些苦無們曾經不是這般懦弱膽小之輩，隻是化為苦無後被磨滅了心氣。
寧凡想要喚醒他們，但沒有人響應他。
光是哀嚎慘呼救命的聲音，已經將寧凡的話徹底壓製住，何況在黑域內聲音傳遞不了多遠。
位於正中間的苦無已經被擠的支離破碎，通過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大片大片的苦無已經失去生息。
黑暗中的鞭笞一次隻能收割一兩人性命，持續這麼久，也不過殺死八九十名苦無，現在擠壓而死的苦無至少已有五百人以上！
見自己的話沒用，寧凡踩著苦無腦袋再度一躍而起，同時咆哮一聲，“我會殺了擠向中間的所有人！”
他身上彙聚出一柄柄綠色長劍，每一柄都有巴掌大小，虛之力在黑暗中顯得異常耀眼，隨著寧凡一揮手，那些綠色長劍向下散射而去。
“酋長這是做什麼！”牙蟲孤一臉震驚之色。
“他在救人，”釋天明麵無表情說道。
“這是在殺人，他在擊殺苦無！”牙蟲孤身後一名苦無大叫道。
瘋蟾嘿嘿一笑，“不殺他們，所有人都會死！”
這支臨時組建的苦無軍隊，本質上已經掉進死亡漩渦中，恐懼迫使他們糾纏的越來越緊，直到漩渦中央的苦無們徹底失去生命。
能夠對抗死亡的唯有死亡！
當下寧凡隻能通過殺人來剪斷這根死亡鏈條！
“噗噗噗……”
綠色長劍散射出去，頓時將數量眾多的苦無身軀洞穿。
看起來他這一瞬殺了數百名苦無，實際上他挑選的目標大部分已失去生命氣息，當然，其中也有無辜被寧凡擊殺的苦無。
眼下這種情況，寧凡隻能請他當一回冤死鬼！
“繼續朝中間擠，我會繼續殺！”寧凡仍舊咆哮著，身體四周凝聚出更多綠色長劍。
現場的苦無們終於意識到，寧凡的威脅不僅僅停留在口頭，他是真的在殺人！
在隊伍外麵會死，向內擠同樣會死，但黑暗中抽打出的鞭子一次僅殺一兩人，可比不了寧凡這般恐怖手段，一次出手就有幾百人被斬殺！
一個恐懼打敗了另外一個恐懼，許多人開始向外擠，扭曲在一起的“肉餅”開始鬆散，加上絕大部分苦無其實是身不由己，他們是被裹挾著移動。
形勢一旦逆轉，這場混亂就結束了！
當他們開始分散時，中間大量的苦無都倒在地上，就是這麼片刻，苦無們被擠壓死亡兩千多之數。
這些苦無沒有葬送於獸潮，沒有被黑域內的存在收割，結果都是被自己人活活擠死……
苦無們幡然醒悟，內心皆感不值！
釋天明，卞岸等人心中鬆了一口氣，看向寧凡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異樣。
如果不是寧凡當機立斷大殺特殺，估計會有九成以上的苦無死在這，寧凡身為酋長能夠瞬間做出這樣的判斷，的確讓他們心中欽佩。
“我知道你們害怕死在黑域，但我無論選擇哪條路，都會有人身死，選擇其他的路死的人隻會更多，你們想要活下去那就隻能一往無前，我幫不了你們！”
寧凡踩著苦無屍體，信步向前走去。
過去他始終被靜女擺放在救世主的位置上，可他從來不想擔當救世主，畢竟他最大的夢想就是拜托自己的命運。
黑暗中的尖笑聲持續著，黑暗中時不時就有長鞭破空而來，將苦無們抽打成兩截，為黑域增添一具屍體。
但經過這一輪教訓後，苦無們眼神堅定起來。
沒有人躲避，沒有人後退，甘之若飴的承擔著死神的降臨。
這支苦無隊伍加快了前進的速度，隻求自己被長鞭抽碎前抵達目的地。
十五裏……
二十裏……
三十裏……
隱匿在黑暗中的尖笑聲伴隨眾人一路，可不知何因，當他們從容麵對時，黑暗中的長鞭抽打出的次數越來越少。
二十裏處時，零零碎碎有長鞭抽打而出。
再到三十裏處，已經隻有零星幾鞭……
至四十裏處，長鞭僅僅抽打出兩次！
這一路上所殺的苦無加起來還不到三百名，僅為擠壓死亡的苦無數量的十分之一！
苦無們沉默著，一言不發，獨眼流露出異樣之色。
酋長似乎知道欺淩之路的秘密？
或許他能夠影響黑域的神明？
“酋長，你知道這條路的規則？”卞岸代替大家問出心中的疑惑。
“不知道，”寧凡淡聲回答道。
苦無界對寧凡而言是絕對陌生，自己了解的信息絕不比其他人多。
“可是這條欺淩之路……”
“我將黑域中的四條路都當作一場考核看待，既然是考核，必然會針對我們某個問題，”寧凡平視著遠處的黑暗，“心思堅定者，很少遭受攻擊，不是嗎？”
眾人稍稍回憶，頓時恍然。
的確。
以寧凡為首的苦者會成員們幾乎毫發無損，這意味著黑暗中的鞭笞並非隨意攻擊，而是存在一定的規律。
從目前來看，越是恐懼死亡的人就越容易遭受鞭笞。
淘汰掉內心孱弱的苦無？
這恐怕就是欺淩之路的意義。